第章，警醒

　孫清雲的秘書是三十多歲的男子，叫陳平，和漢朝的著名歷史人物同姓同名，剪著平頭，沉默寡言，領著楊子軒在孫清雲辦公室的沙上面坐下，吩咐旁邊的工作人員送上茶水，端放到楊子軒面前，做事滴水不漏。

　能做到省委專職副書記的秘書，陳平自然也不是什麽輕佻浮誇的主兒，楊子軒也不敢看，陳平今年三十六，明年十月之後，孫清雲就要退居二線了，今年或者明年初陳平都很可能被孫清雲下放地方鍛煉，或者放在省直機關。

　在楊子軒剛剛上任省監察廳第一副廳長的時候，曾經成為省委大院的最熱門話題之一，陳平也是當時才知道楊子軒這號人物的，現在這個話題當然冷了下去，不過陳平卻是對楊子軒記憶深刻。

　陳平在孫清雲身邊熬了將近十年，都三十六了，才熬上現在的正處級別，當然羨慕嫉妒楊子軒這個年齡比他很多，卻已經實權副廳的子了。

　雖然陳平知道自己外放肯定會提拔到副廳，但是和楊子軒這種已經做過地級市市委常委的副廳級幹部還是有差距的。

　孫清雲看到了楊子軒進來，摘下了眼鏡，樂呵呵笑道:“楊來了，坐吧。”

　陳平心裡一驚，他注意到了孫清雲的稱呼“楊”，沒想到孫清雲之前也知道楊子軒這個人，而且還是很熟的樣子，但是陳平記憶當中楊子軒這是第一次踏上孫清雲辦公室啊，也就是之前孫清雲之前sī底下接觸過楊子軒了?

　這下子陳平不敢在楊子軒擺架子了，臉上堆笑對楊子軒說道:“茶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我讓人換一種。”

　看到陳平變色龍般的態度變化，楊子軒嘴角含笑:“不勞煩陳哥了。”

　一個陳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陳平也是相當受用，畢竟楊子軒級別比他高，是省紀委的領導班子成員，叫他一聲陳哥也是給他面子啊，更重要的是，孫清雲似乎很重視這個年輕人。

　“陳啊，你出去把昨天我批示的文件整理一下。”

　孫清雲朝陳平擺了擺手，陳平知道孫清雲有要事和楊子軒商談，故意支開他的，這更加加深了陳平的狐疑，平時很重要的事情孫清雲也不會把他支開的，但是這個楊子軒一來，就把他支開了，看來這個楊子軒在清雲書記的心裡面還真是很重要！

　陳平有些嫉妒羨慕的看了楊子軒一眼，才轉身出去，順手把門給合上，心裡暗暗琢磨，難道這個年輕竟然是清雲書記一手提拔起來了?

　“安舟的事情有什麽重大突破是吧?”孫清雲背靠著椅子，緩緩說道。

　楊子軒沒有拖泥帶水，直接把手中的文件袋遞到孫清雲面前:“書記您看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唐立去世前兩個月的手稿，裡面有一些關鍵的證據和證詞，唐立的女兒唐悠悠把它藏好了，前幾天才和我們一起偷偷取了出來。”

　不少官員到了孫清雲這個分管黨群的專職副書記面前，要麽是有點手足無措，要麽是沒話找話東拉西扯的拍孫清雲一陣馬屁，很少像楊子軒這樣直截了當的談工作的，倒是給孫清雲一個不錯的印象

　孫清雲戴上老hua眼鏡，翻閱瀏覽了一遍，才慢慢說道:“這個，你給張倫同志看過了沒?”

　這個問題可是有點為難了，楊子軒微微沉yín了還是如實說:“看過了，不過他讓我拿過來給您過過目。”

　“你們現在拿到這個手稿是物證，不過還不能徹底證明唐立的死亡和安舟市委的一些幹部有關，還需要一些人證和口供。”孫清雲眯著眼睛，聲音徐徐的“這個你先和張倫同志商量就行，等拿到物證人證口供之後，再來匯報吧。”

　如果不是懾於孫清雲的威勢，楊子軒就要忍不住狠狠罵一句:“老狐狸！”

　兩隻老狐狸互相推諉，張倫推給了孫清雲，孫清雲又壓回給張倫，可憐的只是楊子軒這個傳聲筒了！

　高層打噴嚏，感冒的就是楊子軒這種中層幹部了！

　無非就是現在證據不充分，這些老狐狸誰都不想先出手，招莊道賢這些人記恨。

　誰先做出批示，誰就要成為莊家的死敵了，關鍵是證據不充分，不排除莊家有翻盤的可能，所以這些老狐狸誰也不肯先松口讓楊子軒放開手腳去查！

　陳平見到楊子軒神色有些鬱悶的從孫清雲的辦公室走了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楊子軒倒是沒注意道陳平迎了上來，還在琢磨著這兩隻老狐狸的模糊態度了。

　看來還是要繼續拿到直接的證據，這些老狐狸才會出手啊！

　不過楊子軒也看出了一點，這些老狐狸雖然明確不表態支持他放開手腳去查，但是至少暗示不會給他的調查設置障礙了。

　“老弟，怎麽了?”直到陳平拍了他的肩膀，楊子軒才醒悟過來，寒暄了幾句。

　陳平一改之前的倨傲的沉默寡言，和楊子軒稱兄道弟起來了，還互留了電話，才放楊子軒走了。

　……

　南湖市的市委大院在半山坡上面，從窗口上面能夠俯視全城，據說當初主持修建的人，也是看中了這裡的風水氣象奇異，才選擇了在這裡選址，把安舟市委建在了這個龍蟠虎踞的山坡上面。

　唐大明也是十分信任風水學說，在唐大明早年崛起的過程中沒少乾缺德的事情，最近諸事不順，讓唐大明起了疑心是不是自家祖墳的風水出了問題，所以今天特地請了一個風水先生來看了看，剛送走一個風水先生，梅頌就彎腰進來了。

　“書記，這次從哪裡請來的風水大師啊?”梅頌笑了笑。

　唐大明u著煙:“南蘇省那邊來的。”

　梅頌沒有繼續深問:“最近我們安舟比較寧靜，前幾天省公安廳的刑偵總隊铩羽而歸之後，調查組這幾天都窩在賓館，不知道在密謀什麽，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啊。”

　唐大明點了點頭:“是啊，我這幾天的眼皮也是老跳的，心神不寧的。”

　“對了，似乎這幾天不怎麽見到易煥華那個hún蛋過來了。”唐大明忽然想起了什麽。

　“平時這個家夥都會過來磨我，讓我出面給市政fǔ施壓給他那個安舟家電擔保，從銀行貸款。”唐大明疑說道“安舟家電給易煥華承包下來之後，除了前幾個月賺了不少之外，一直都是虧損狀態，估計這幾個月虧得怕了，一直都在磨我們，當初他肯答應幫我們拉鄭樹森下水，也是我給他許了願，答應他半年後從銀行貸款兩百萬給他救救急了，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磨我，這幾天卻不見他了……”

　唐大明這麽一說，梅頌立刻警覺了起來:“這可是一個關鍵證人了，我們一直都忽略了，早就應該暗中監視保護起來了！”

　“是啊！我們之前的眼光都盯緊了唐立的家屬，卻忽略盯梢這個易煥華了，你現在立刻帶些便衣去安舟家電看看易煥華這個hún蛋在幹什麽！”

　梅頌點了點頭:“我也是正有此意！”

　……

　江海路今天可是人頭洶湧，人山人海，巨大的橫幅懸掛在空晨家電門店上頭“特價空調，只需688，高檔空調搬回家！”

　這種特價促銷的活動在後世可是十分常見，但是在九十年代還沒視覺疲勞的群眾當中卻是異常新穎的促銷手段，創意自然是來自於楊子軒。

　徐明站在楊子軒身邊，看著楊子軒的側臉，心裡忽然浮起一絲高山仰止的感覺，似乎一切都在這個年輕人掌握之中，只是用十幾部特價空調，就能引來了大規模的客流，順帶給空晨做了一個絕妙和范圍廣大的廣告，這種口口相傳的廣告宣傳比在報紙上面轟炸式的廣告來得實在。

　“老徐啊，供貨方面應該沒有問題吧?”楊子軒扭頭問道，徐明是身兼多職啊，即在陽晨控股擔任領導職務，在空晨家電也擔任副總經理主要負責供貨鏈。

　“現在主要供貨是臨近羅浮的net蘭空調，格力也有一部分……”徐明笑著說道“我們從一開始就堅持廠商合作，淡季打款，現在旺季能夠獲得穩定的供貨源和優惠的價格，一些二三線品牌都搶著給我們供貨呢，供貨鏈不存在斷裂的可能，也不存在回款問題，就算廠家要求我們現款提貨，我們都足以應付。”

　楊子軒點了點頭:“我們在羅浮短期內不存在太強進的對手，至少這個夏天不會碰到太強勁的對手，你現在主要是抓一抓售後服務方面，配送安裝維修一體化服務要跟上去。”

　徐明笑了笑:“這個好辦，我以前的老戰友當中就有出來做空調安裝維修的，我這幾天也正在和他們涉，讓他們組成一個團隊，專門為我們的空晨服務，我們將支付相應的費用，人數大概有五十人左右。”

　楊子軒擺了擺手:“這些具體的事務，你向蘇晨匯報就行了，我隻負責指指點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