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真的很討厭人類啊。”

　　徐衍有些煩躁的來到播音台前，“咚咚咚！”三拳擂在桌子上，“都踏馬給老子閉嘴！！！”

　　檸檬回過頭來，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徐衍。

　　機艙內安靜了下來，人們詫異的盯著頭頂的廣播。

　　“吵吵吵，就踏馬知道吵，吵完就能活下來嗎！我要是你們，我就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捆上安全帶，寫好遺書，至少回頭認屍方便。”

　　飛機內寂靜了，人們呆愣著聽著徐衍的話，三秒後，一聲“我甘霖娘！你踏馬敢咒老子！”將眾人的情緒再次推向頂峰。幾個自持有點武力的中年人罵罵咧咧的向駕駛室走來，邊走邊挽袖子，看樣子是要來教訓一下說話的人。

　　“你看，人類就是這麽不理智。”徐衍攤攤手，躲在了檸檬身後。

　　陳檸看著徐衍，臉上的表情就一句話:“你踏馬是個弱智吧?”

　　“請大家保持安靜，我是這架飛機的機長，”劉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在廣播中響起，如老大哥一般令人信服的嗓音透過廣播安撫著乘客的情緒，“很不幸我們的飛機遇到了無法逆轉的故障，我們正在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來拯救大家，請大家不要吵鬧，回到各自的座位坐好。請擁抱你們的愛人，回顧自己的生活，或者向你們的信仰祈禱，在這最後的時光裡，我們機組全體人員不會放棄努力，一切還沒到最壞的時候，但是，所有的一切，也請大家做好相應的準備。”

　　“關上駕駛室的門，”劉道關掉廣播，轉頭面向乘務長，聲音平靜，“你也招呼著姑娘們去休息吧，這邊我們來想辦法，這些年，辛苦你了。”

　　“老張！檢查地圖，查看有無迫降地。”

　　“是！”

　　“不！我是這班飛機的空姐，我也有我的工作職責！”乘務長紅著眼睛，果斷的拒絕了劉道的提議。

　　她走出駕駛室，最後看了一眼劉道的背影，仰頭止住淚水。深呼吸，看著眼前惶恐不安的年輕面龐，“姑娘們，我和你們一樣害怕，但是還有職責需要我們去履行。接下來大家自由選擇，你們可以選擇休息，也可以跟我來，服務好最後的航班。”言罷，乘務長第一個走向了機艙。

　　機艙內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大多數人絕望的接受了當前的危機，他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有人在祈禱，有人拿著紙筆在書寫，有人盯著手機裡的照片，還有人默默的坐在那裡靜默無言……只有一少部分人還在孜孜不倦的發揮著人類的劣根性，謾罵著一切，騷擾著他人，甚至對身邊的女乘客和漂亮空姐動手動腳。幸好，飛機上還有乘警，他們手握電棒，將這些控制不住獸性的人一一電翻。

　　“各位旅客，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務長，請大家在各自的位置坐好，系好安全帶，稍後我們的工作人員會一一為您檢查，有什麽需要請大家及時提出。”

　　……………………

　　“我說，機長，你…真的不要緊麽?”徐衍看著臉上血淋淋的劉道，心中止不住的忐忑。這飛機都這樣了，正常的機長都不知道要怎麽辦，瞎眼的機長能有辦法?有辦法他也看不見呐。

　　“你會開飛機嗎?”劉道反問徐衍。

　　“不會，我只會極品飛車。”

　　“我會開。”陳檸接過話頭，“或許我可以試試。”

　　“民航飛機和軍用飛機不同，這種情況下不熟悉反而更加危險。”

　　“老劉，電子設備全部壞掉了，

短時間內無法維修，地圖、雷達和通訊全部失靈了。”張副駕有些焦急。　　“你看看舷窗外，能看到地面嗎?”劉道一直在儀表和操作上摸索著，邊摸邊問。

　　“看不到，目前海拔還是很高。”

　　“繼續觀察，這次，全靠肉眼了，盡量找有水的地方，可以緩衝一下。”劉道開始操作飛機了，他握著操作杆，利用剩余的發動機提供的動力，盡量讓飛機保持在滑行的狀態。

　　“大佬，有辦法救命不?”徐衍悄悄的問檸檬。

　　“你看我像超人?”

　　“至少你得有個設備提供一下定位吧，你這種大佬不得渾身高科技?”

　　“呵呵。”

　　“當當當。”駕駛室的門被敲響，徐衍順手就想拉開門，“不要開門。”陳檸拉住了他。

　　“為啥?”

　　“如果是旅客，看到駕駛艙的樣子只會讓他們更絕望。”

　　“哦。”

　　“當當當。”

　　“當當當。”

　　“當當當。”

　　……

　　……

　　門一直在被敲， 七八次後，徐衍忍不住了，“我就開個縫，看看啥情況。”

　　“我要是你我不會開門。”陳檸語氣冷漠，身體卻微微繃緊，應付著可能的危機。

　　“所以你不是我這種優秀少先隊員。”徐衍說著，小心的拉開了一條小縫。

　　出乎意料，門外並沒有什麽危險，也沒有暴力分子，一個小姑娘在乘務長的帶領下怯怯的站在門口，手還在半空舉著，顯然剛才是她在敲門。

　　“你看，沒事吧。”徐衍拉開了駕駛室的門，側身一步擋住了她大半的視線，“怎麽了小朋友?”

　　小姑娘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意思，他看了看徐衍，稚嫩卻鄭重的鞠了一躬，“謝謝機長叔叔，謝謝你們為了讓大家活著而努力，加油，機長叔叔。加油，大姐姐。”說完，小姑娘扯扯乘務長，轉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乘務長在轉身時，她的視線越過徐衍，默默的看著劉道的背影，什麽也沒有說，跟著小姑娘離開了。

　　“小朋友挺懂事哈。”徐衍的鼻子有些泛酸，他看向檸檬，檸檬閉眼靠在牆上，不知道在想什麽。而劉道和張副駕，身子明顯的震了一下。

　　“離地面很近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老劉，我看到了！下面是，是，是黃河！是黃河！”張副駕激動起來，“還有希望，還有希望！歷史上有成功的例子，哈德遜河奇跡！你可以的，你可以的老劉！”

　　“按照應急手冊來，你看好位置，我看不見。”劉道的語氣也激動起來，他緊握著操作杆，還有機會，還不到絕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