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快要到達一天的頂峰時,筆仙幸運的找到了一個小屋,能夠供他暫時休息一下。
裹著大衣,雖然能夠減少皮膚被陽光直射,但是實在是太熱了。
讓筆仙感到驚奇的是,這間小屋,還有一個和自己一樣打算的人。
那人裹著一身皮草,頭髮亂糟糟的很久都沒洗過,還散發著一股異味。他的絡腮胡也很久沒有修剪過了,筆仙還能看到一隻蟲子,在胡子中穿行。
那人戒備的注視著筆仙,猛的一巴掌拍在下巴上,從中將那隻蟲子抓了出來,還帶出兩根胡子和一些紅白相間的膿血。
“你好。”
筆仙脫下大衣,和他打了個招呼。
他看著筆仙放下的軍大衣,顯得十分拘謹,往木屋的裡側縮了縮,抱住自己的一杠步槍。也沒回答筆仙,只是點了點頭,伸手從屋中間的一個燒著木炭的火盆裡,拿出了兩根簽子。
那似乎就是他今天中午的午飯了,可是讓筆仙有些訝異的是,那簽子上穿著的,居然是老鼠。
筆仙從大衣的兜裡,拿出了一個罐頭,當然是豆子的。鯡魚既然被劇本認定為道具,早就被筆仙收進了劇本。
他在看到罐頭的時候,咽了一口口水,拍掉老鼠肉上的炭火,咬了一口。
筆仙將罐頭放到地上,推到他身邊。
“送你的。”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筆仙,視線在筆仙與罐頭之間遊移,一咬牙拿起了罐頭。將老鼠肉丟到地上,用手在罐頭頂部猛的一拍,又猛的搖晃了幾下。
做完這些,他將罐頭塞進自己懷裡,再度拿起老鼠肉啃了起來。
那似乎就是罐頭的食用方法了。
筆仙也拿出一個罐頭,照著他的樣子來了一遍,過了一會就感覺罐頭慢慢變熱,裡面好像已經在進行烹飪了。
筆仙將罐頭放到一邊,對著他說到:“聊聊嗎?你打算幹什麽去?”
他也感覺到了懷中的罐頭逐漸灼熱了起來,拿出罐頭,小心的藏到了自己身後。艱難的咽下嘴裡的半生不熟的老鼠肉干,添掉嘴唇沾上的黑灰,開口到:
“我叫胡二,居住在外城區的獵人,平時靠打獵和運水為生。這次出城,也是為了打點獵物,我兒子病了,需要疫苗。”
他似乎覺得筆仙是來審查的,連名字和家庭住址都報了出來。
看他這慘狀,筆仙就知道打獵,看來不是一個容易進行的行當。
“你們打獵的時候,一般都需要注意些什麽?”
筆仙用一個不容易引起他懷疑的方式問到。
“打獵的時候嗎?”胡二思考了一會,老實的回答到:
“首先是避開那些變異野獸,那些野獸不光十分的危險,肉也被汙染的十分嚴重,根本不能使用。但是那些野獸的骨頭很值錢,要是長了長牙的,那就更值錢了。”
“如果是打那些可以勉強食用的動物,體型越小越好,體型太大的話不太好搬運,還容易引來猛獸。”
“還有……還有……”
他說著說著就結巴了起來,不知道怎麽往下說了,見筆仙也沒有追問的意思,繼續啃起自己的老鼠肉來。
他知道的應該不多,對於要去城市的自己,應該也沒有什麽幫助。
筆仙等了一會,聽見罐頭居然自己打開了,知道豆子熟了。也放棄了與他繼續交流,吃完一個除了一點鹽,什麽味道都沒有的罐頭。
拿上大衣,離開了木屋。
天氣這麽熱,木屋內的味道太大,筆仙實在不想久待。
他能達到那間木屋,並且在那裡修整,那就表示這附近應該沒有什麽危險。
也對,這裡已經屬於城市的邊緣了,即使有危險也應該被清理過了。
走了一段時間,筆仙終於來到了一堵高牆前,牆上最顯眼的,是一個巨大的爪痕,把筆仙填進去應該都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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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著許多野獸留下的痕跡,應該就是胡二說的變異野獸了。
“自己該怎麽進去呐?”
為了謹慎,筆仙並沒有向胡二問這個問題,畢竟他手裡有槍,筆仙可不想頂著變異的陽光,在大中午和他打一架。
更重要的是,筆仙根本不想碰到他。
“這牆,好像穿不過去。”
這點早在筆仙的意料之中,連汽車都能在空中亂跑了,而且還是這樣一座遭遇過巨大危機,並且不知道下一次的危機從何而來的城市。
外牆要是不修牢靠一點,那某些大人物,怎麽睡的著。
可是著牆也太厲害了吧!
筆仙將手貼在牆上,發現鬼氣完全滲透不進去,即使他換了一個地方。從一個凹陷下去的牆面試探時,發現著牆的中間,還有一層阻擋鬼氣的東西。
“阻擋鬼氣的,絕對不是組成牆體的金屬材料,而是某種塗裝。”
“要暴力破除嗎?”
筆仙搖搖頭,放棄了這個想法,鬼知道這牆有沒有安裝報警裝置。
“那要試試從上面飛進去嗎?”
筆仙抬頭看著三米高的牆體上方的空中,察覺到那片空無一物的東方,卻布滿了磁力,不時有電流閃過。
“上面也不行,從胡二的裝束來看,城裡面肯定有些大量的社會底層人士。從他兒子感染了疾病,需要疫苗來看,底層人士的死亡,似乎是一件十分常見的事情。”
筆仙的雙眼一亮,因為凡是這種情況發生了的話,大概率會導致人口普查機制的缺失,自己完全可以從正門進去。
筆仙打量了一下自己這聲,將大衣丟到地上。
既然是打算混進去的話,這大衣就有些礙事了,罐頭也是軍用品,不適合攜帶。
筆仙順著牆,來到了一扇巨大的金屬門前,稍微縮了縮脖子。裝出一副卑微的樣子,朝著四名看守大門的士兵走去。
他們正在給一個提著一個鐵皮小桶的人做檢查,捏著鼻子,拿著一個仿佛金屬探測器一樣的東西,在那人身上四處檢測著。
拿著儀器的士兵的動作有些潦草,似乎打算早點完事,也讓自己少受點罪。
筆仙看向了他們的腰間,在那裡別著一把手槍一樣的東西。之所以筆仙不覺得那是手槍,是因為那武器的彈夾處,居然是圓型的。
一個士兵拎起地上的鐵桶,走到一個巨大的油桶邊上,將裡面的水,倒了大概三分之一出來。
“好了,進去吧!”
拿著儀器的士兵一揮手,表示檢查結束。
那人老實的站到了一邊,等著士兵把鐵桶還給自己,才向城內走去。
這些,似乎雙方都以習以為常了。
筆仙感覺自己好像了解了,‘運水’職業是幹什麽的了。
看來水也成為了一種緊銷貨,怪不得胡二那麽久都沒洗過澡了,估計在城中,水應該可以直接和錢掛鉤了。
“到你了。”
拿著儀器的士兵在看向筆仙的時候,眼神稍微客氣了一些,雖然筆仙身上也十分的淒慘,衣服都破了。但是比起胡二和那個運水的,已經算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你是做什麽的?”士兵盤查到。
他覺得筆仙穿的不差,身體也比他們要乾淨,至少在馮家的那兩天,還有人幫他洗下臉什麽的。
“我是一個獵人。”
筆仙挺直了腰,裝出一副十分自信的表情。
士兵看著他破破爛爛的衣服,有些不信,卻又找不到什麽應該質疑的地方。
並不是每個獵人都混的想胡二那麽慘,雖然胡二代表了獵人中的百分之九十八。
士兵拿著儀器,在筆仙身體之上掃描著,沒發現什麽異常。做完這些,就在筆仙認為自己蒙混過關了的時候,士兵將儀器夾在了腋下,朝著筆仙伸出了手。
“身份證。”
筆仙從容的回答到:“丟了,你沒看見我連槍都丟了嗎?”
士兵有驚訝與筆仙的厚臉皮,這是應該自豪的說出來的事嗎?
筆仙那身破爛的衣服,倒是幫了他的大忙,士兵也沒懷疑,要求筆仙按了一個指紋,就放筆仙進去了。
進到城裡,左右兩邊是一些亮麗的商鋪,還有乾淨的街道。
先前的那名運水的人,他的身影在靠著城牆的左邊的一條小路上,緩緩的前行著。他和眼前這街道有些格格不入,而街道上的店鋪之後,越往後看,那些房子就越破舊。
就像在一堆垃圾上,罩上了一快遮羞布一樣。
筆仙也沒有去那邊一探究竟的想法,而是徑直的朝著城市中心走去。
路上的人們穿著單薄的衣服,臉上帶著許久未洗的汙漬,好奇的看著筆仙。一些小孩的純潔的眼中,泛著名為羨慕的光芒。
筆仙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值得他們羨慕的地方。
在店鋪之間的小巷之中,一些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的孩子,簡單的在身上裹了一層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破布,在店鋪的垃圾桶中翻找著。
每一塊骨頭,都是值得他們欣喜一陣的寶物,垃圾桶邊飛舞的蒼蠅,也是他們的美味。
筆仙覺得有些反胃,加快了速度。
開始將目光轉移到兩邊店鋪的櫥窗中,漂浮著蟲子屍體黃褐色的水、脫水的老鼠肉干、混合著蟲子和豆粉烤成的餅乾。
都是這些店鋪最貴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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