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公年紀大了,氣沒有年輕時那麽足了,已經很少吹了。”
慕言盡量照實說,一邊關注著老人的表情,防止等下把馬屁拍到馬蹄上了。
當慕言注意到老人開始打量起自己的簪子之後,就感覺到了不妙。老人大笑著拿起了二胡,看著慕言說到:“自古天公三百六十門,門門都有規矩,既然簡老三壞了規矩。就讓老頭子我來看看,你習得了他幾層的本事吧!”
天公三百六十門,就是俗稱的三百六十行,盧錦綿的記憶裡有一點信息。三百六十門,分為上十門,中五十門,下三百門。
木匠、樂師同屬上十門之一,而棺材和二胡,就分別屬於木匠和樂師。這可是值得誇耀的一點,但是簡秀花也只是誇耀了,根本什麽都沒細說啊!
“老爺子,你誤會了,我根本什麽都不會。”
慕言本想說外公沒壞規矩的,但是她注意到了,老人在說‘壞規矩’三字時,臉上露出了一股病態的狂熱。
這位老人,恐怕就是敗壞規矩之人,慕言根本不敢那麽說。只能退而求其次,說自己什麽的不會,這才第二幕,應該不會致命才對。
可能會吃點苦,那也比惹怒這位要好,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大爺應該就是劇本BOSS了。
老人拉動弦弓,樂到:“鬼器身上戴,不是鑽地取財,便是棺材露白。簡老三啊簡老三,哈哈哈哈。”
女鬼尖嘯一聲就朝著慕言衝來,慕言見老人臉上癲狂的神色,自知老人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或許自己奮力一搏,還能搏一條生路,如果展現不出實力來,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在這。
慕言緊握割魂,左手手腕一動,已經緊握住了定魂珠。
待到女鬼臨近,慕言拿出定魂珠,一道銀光直射女鬼。女鬼的身形僵在了半空,慕言上前一步,割魂朝著女鬼的胸口扎去。
樂聲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女鬼也隨著節拍,猛的一掙,掙脫了定魂珠的束縛。身影向著一邊閃去,眼見就要扎空,慕言變刺為割,轉動手腕,狠狠的一甩肩膀。
割魂從女鬼的胸前劃過,匕首之上閃起一抹紅光,慕言知道,這是割魂擊中目標的訊號。
女鬼慘嚎一聲,手臂突然伸長,五隻尖銳的指甲直刺慕言心窩。
卻在最後關頭,變刺為拍,將慕言拍飛出去。慕言連退幾步,因為路面不平,腳下踩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還沒等她慶幸老人真的沒想下殺手,女鬼再至身前。一聲尖銳的雀鳴響起,女鬼的反而魂體閃爍了一下,大量的鬼氣從魂體中溢散出來。
老人微微一愣神,微微一笑,如願的見識到了慕言頭頂鬼器的真正威力。還沒等他高興完,更大的驚喜就降臨到了他的面前。
一盞白色的燈籠被慕言提在了手中,又是一件鬼器。
先前慕言展示出來的,不管是畫像還是割魂,都不是鬼器。老人本以為,盧錦綿身上有一件鬼器已經十分不錯了。
畢竟他在外遊離半生,所的鬼器也不過兩件,簡老三一個一輩子窩在小地方的棺材匠,怎麽可能和他比。
但是紙鶯出現之後,老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簡老三啊簡老三,兩件鬼器,你運氣也夠好的。”
老人臉上流露出羨慕與惋惜的神色,對著慕言說到:“就讓我見識一下,這件鬼器的威力吧!”
女鬼再度攻來,慕言將手裡的紙鶯遞出,迎上了女鬼的手掌。
一個原地起跳,飛起一腳,將女鬼踢飛出去。 之後站在原地,扭了扭脖子,開口到:“麻蛋!憋死我了,劇本內簡直不是鬼待的地方。”
屢屢黑氣從燈籠裡溢出,在空中凝聚出筆仙的魂體來。慕言遞過手裡的燈籠,筆仙重新拿回了紙鶯,動了動右手食指。
那裡有一根絲線,連接到了慕言右肩的印記之上。
“養鬼?”老人的目光在一人一鬼的臉上遊移了一會,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你怎麽會在燈籠裡?”慕言驚奇的問到。
筆仙瞟了她一眼,淡淡說到:“實驗啊!實驗能不能偷渡,有問題嗎?”
慕言遠離了那些一些距離,盤算著自己是不是可以開溜了。
其實當時筆仙雖然開門了,但是並沒有回家,他當時手上的絲線。也不是與慕言連接的,連接的對象是紙鶯的燈籠,在關門的瞬間,筆仙就鑽進了燈籠裡,跟著慕言偷渡到了這個劇本。
上個劇本時,筆仙發現藏著靈魂的紙鶯,居然可以被收進劇本裡的時候,他就有了這個想法。
想要實驗偷渡的可能性,現在成功了。筆仙不禁思考起,這個實驗有什麽用。
好像,完全沒有用啊!
更重要的是,劇本空間裡面真的不好待,什麽都沒有,連時間的流逝都感覺不到。筆仙差點就瘋了,即使靠著拉二胡的消遣硬撐了下來,現在他看到二胡就有點……反感。
一出來,他的對面,就是一個拉著二胡的老頭。
“嘔~~~”
筆仙做勢吐出一個乾嘔,扭過了頭,打算不看那老頭。
他就對二胡的樣子敏感,聲音倒不會,因為劇本內部,沒有聲音,聲音也無法傳播。
“有意思。”
老頭看向正把自己藏在角落陰影中的慕言,問到:“小女娃,你認識他嗎?”
筆仙也看了過去,問到:“我不是給了你貓眼了嗎?你那個手電是怎麽回事?”
慕言這才反應過來,拿出貓眼纏在左手手腕上,關掉了手電。
“我忘了。”
筆仙給了她一個白眼,將目光鎖定女鬼身上,問到:“這你養的?”
老人眼中閃著精光,快速的拉起了二胡,女鬼疾馳而來。眨眼已經到了筆仙面前,筆仙左手食指微動,一道絲線連接到了女鬼的身上,那是之前被慕言那一腳留下的。
只要被筆仙的鬼氣沾到的目標,筆仙皆可隨意留下印記,女鬼身形一滯。筆仙操起燈籠就砸了過去,將女鬼拍進了地下。
筆仙還覺得不夠,抬起左手做出抓握狀,硬生生將女鬼從地裡拔了出來,想要再來一次。
老人的去點突然變換,筆仙魂體一蕩,連接在手指上的絲線突然斷裂,並且自身的魂體都有些不穩。
“剛子!”
老人大喝一聲,一直安靜的待在老人身後的男人從輪椅背後取下了一把二胡拉了起來,拉的正是老人之前拉的那首曲子。
筆仙抽身後退,叫到:“離開這裡。”
慕言抱著腦袋躺倒在原地,嘴巴微微張開,口水無意識的從嘴中流出,看來連話都沒辦法說了。
“麻煩!”
筆仙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提著燈籠,迎戰著再度撲來的女鬼。
一開始筆仙還有些忙手忙腳的,但是很快,筆仙就發現,女鬼的動作居然是依靠曲調來控制的。
可是之前老人彈奏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筆仙覺得,是因為導致自己魂體不穩的是那個老人。此刻操縱女鬼的人變成了那個年輕人,女鬼只能遵從樂聲,做出相應的動作。
但在能夠讀懂樂聲的筆仙面前,這場戰鬥就變的簡單了,也筆仙也能先一步通過樂聲掌握女鬼的動作,這下子,不管是閃避還是反擊,都變得十分的輕松。
那名叫剛子的男人眼見這麽久都攻不下來,不管他怎麽變換曲調,怎麽調整女鬼的攻擊方式,筆仙都能輕易的躲過。
他的臉上泛起了惱怒的神色,面色一下子變得陰沉似水,女鬼一下子朝著昏迷在地的慕言衝了過去。
筆仙猶豫了一下, 反正追不上,慕言那貨要是死了,自己就立馬離開這個老頭子。
這老頭子,壞得狠!
筆仙猜出了老人的意圖,他打算想控制女鬼一樣控制自己,要不是自己魂體比較扎實,還有一點道德金光護住魂火,還真的得栽在這老頭手裡。
硬抗著他這首怪異的曲調,筆仙感覺自己的實力起碼被壓製了八層。
眼看女鬼就要得手,筆仙感覺自身的壓製,一瞬間消失無蹤了,反觀女鬼則被定在了半空。
“混帳!”
老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反手就拿弦弓抽在了剛子臉上。一道血痕立刻浮現,細密的血珠更是不停的滲出,剛子丟掉二胡,捂住臉慘叫了起來。
“師傅,你為什麽打我!”
剛子問到,他的手指顫抖著,不敢觸碰臉上的血痕。
“我不是你師傅,你給我閉嘴,不成器的東西。”
筆仙飄到女鬼身邊,瞄準老人的方向,一腳踹了過去。同時像是撒氣一樣,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瞄準剛子的額頭就砸了過去。
老人一揮手憑空拍飛了女鬼,瞟了石子一樣,沒去管。
石子準確的命中了剛子,在他額頭留下了一個紅印。剛子慘嚎一聲,揉了揉額頭,用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筆仙。
老人拿起一塊手帕,擦拭了一番弦弓,將手帕小心的放好之後。舉著弦弓,就這淡淡的月光,用手撫摸了一遍,很久在點了點頭,重新將弦弓放回了弦上。
十分費勁的扭了扭二胡上的琴軸,調了調音色,問到:
“你懂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