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了三樓，這一層被清空了，用作退休儀式的場地。

不少長相靚麗的少女端著托盤在人群之中穿梭著，給一位位身穿正裝的人們送上酒水。

男人的正裝……，全是西裝。

高天他們也不例外，而且西裝全是黑色的，雖然款式不同，但是放眼望去，很容易產生視覺疲勞。

場地中裝飾的十分華麗，中西結合，為了營造出夜晚的氣氛，樓層外的玻璃都被厚厚、不透光的窗簾罩了起來，樓內亮著有些暗淡的光線，十分完美的烘托了氣氛。

但是……

‘搞成這樣，你們就不能直接在晚上舉辦這場儀式嗎?’

筆仙原本給高天留下的印象，在筆仙一次次的吐槽之中，慢慢崩塌。

這不能怪筆仙，一般這種話，他不會在生人面前說出來。但是他現在和高天擠在一具身體裡，這些下意識的話，總算會被不經意的傳遞到高天那裡。

對此，高天也只能尷尬的解釋到:

‘沒辦法，老爺子晚上沒什麽精神，這場儀式又要進行很久，只能這麽做了。’

“喂！笑面虎，這麽晚才來嗎?”

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拿著酒瓶，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過來。

這人就是狂豹，高天的競爭對手之一，為人狂妄，不過辦事能力很強，並且不計後果。

是個十分難纏的角色。

“是你來得太早了吧，現在可才八點，老爺子估計才剛剛起床吧。”

從剛見面的話語開始，兩人便開始了交鋒。

不少三三兩兩扎堆的商人都看向兩人，與同伴交流了起來，仿佛是賭馬場的賭徒在觀察賽馬一樣。眼神中的打量與估摸的意味，讓高天很不舒服。

“來點。”

狂豹將酒瓶遞了過來，酒瓶的標簽上寫滿了英文，瓶口還殘留著狂豹的口水。高天接過酒瓶，在瓶口隨手一抹，仰頭灌下一口紅酒。

用大拇指擦拭掉嘴角的酒漬，聽著嘈雜卻聽不清內容的低語，伸出手將酒瓶抵還回去，拳頭抵住狂豹的胸口，低聲說到:

“這些見風使舵的家夥真的很想蒼蠅，你不覺得嗎?”

狂暴大小著拿回了酒瓶，大聲的說到:“我也有同感，到我那邊坐坐?”

高天點點頭，跟著狂豹來到了一個角落，這裡放著幾張沙發，供客人們中場休息，不過此刻卻是被一群衣衫不整的混混霸佔著。

“豹哥！”

狂豹的手下對他打了也招呼，瞧見跟著狂豹一起來的高天，拍了拍一個家夥的大腿，給高天騰了一個位置出來。

高天剛剛坐下，狂豹重重的把酒瓶往沙發之間的茶幾上一方，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知道，我不適合做龍頭老大，因此這場競爭，我退出。”

狂豹將兩個手掌合在了一起，發出洪亮的‘啪’的一聲。

他說話的聲音，比那聲音更大，相信此刻到場的所有人應該都聽到了。

“你和豺狼去爭霸，我只要我的那塊地方，你覺得怎麽樣?”

高天冷冷一笑，鄙夷到:

“那你怎麽不和老爺子一起退休呐！”

原本還算和諧的起風頓時僵硬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刀與血的味道，一旦處置不好，衝突的爆發將難以避免。

高天絲毫不懼，繼續說到:

“你想的也未免太好了，除非你幫我一起搞定豺狼，否則這事我做不了主。或許你可以去找豺狼，以他的性格，應該會答應你的提議。”

氣氛一時之間緊張到了極限，無數眼神在空中交匯，他們不會蠢到在這裡動手，但是之後會怎麽發展就不一定了。

狂豹再次拍了一下手，拿起酒瓶靠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囂張的說到:“那就是沒得談了?”

“是你一開始就不想談吧！你把話說的這麽大聲，是害怕老爺子聽不到嗎?如果我答應了你，以後我還怎麽混啊！”

黑龍幫從一開始即使一個獨立的組織，哪怕幫派之間有分歧，但是一個幫派的決策者，絕對不可能有兩個。

這種類似於國中之國的做法，一旦做了，肯定會被同道給笑死。

如果狂豹願意幫高天搞定豺狼，那定性就不一樣了，那樣就是狂豹自降身價，歸服高天。那麽他之後反水，那樣反倒是他會落下一個‘不忠’的標簽，對高天沒有任何損失。

還多了一個隨時都可以收拾他的理由。

“你就不怕我真的去找豺狼嗎?”狂豹試探的問到。

既然同被列為龍頭之位的競爭者，他們的實力自然相差不大，狂豹確實可以隨時改變戰局。

但是他甘心嗎?

那個位置就在眼前，他真的願意繼續屈居人下嗎?

能混到這個位置的人，那個沒點野心。

如今有了筆仙這張底牌，高天並不害怕狂豹與豺狼聯合，他自己也在靠背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自信的說到:

“我確實挺怕的，不過我不覺得你是那種甘願止步於此的家夥，我和你打了多久的交道了，有八年了吧。

我們從一家飯店爭到一條街，再到現在，爭那個位置。

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打算放棄了，如果你真的這麽打算的話。

那就讓豺狼去坐好了，反正你退出了，我也笑死了。

你打算幹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就你那點小九九。你不過就是想看著我和狂豹爭，然後你在後面撿便宜吧，這種事情你做的還少嗎?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能不能有點新意。”

對於高天的嘲諷，狂豹也沒惱怒，撇了撇嘴。

“被你看穿了啊，你還是那麽雞賊，如果不是那個位置太誘人的話，我真不想和你爭啊！從以前開始，我都沒怎麽爭過你。”

“那你還不如放棄，過來跟我乾，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那塊地盤，還是你說了算，我絕對不會插手。直到我兩人之中，有一人退休或者死了為止，你覺得怎麽樣。”

狂豹撓撓頭，覺得有些氣悶，松開了領帶，將酒瓶裡剩下的半瓶酒一口飲盡。

“我又出人又出力，怎麽都得撈點東西吧，不然我怎麽跟下面的弟兄們交待。”

狂豹做出妥協，這事早在高天的計劃之中，他甚至提前決定了給狂豹的的報酬。

“豺狼東邊那三條街我可以給你，我們以合安路為分界線怎麽樣?”

“再加上農貿市場，我對那塊區域眼饞很久了。”

“農貿市場可以給你，但是海貨市場我要了。”

“那兩塊地方不是混著嗎?怎麽分?”

“既然到了我們手裡，那就讓我們來分不就好了嗎?東邊買農貨，歸你。西邊買水產，歸我。咱們晚上還可以在那裡弄個一整條街的燒烤攤，把沒賣出去的東西都烤了，一定可以賺大錢。”

狂豹構思了一下高天描繪的場景，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轉頭想小弟吩咐到。

“去，給我拿兩瓶啤酒來，要冰的。”

聽見他這話，高天就知道這事成了。

‘如果我出手的話，整片城區都是你的，你真的不打算全要嗎?’筆仙好奇的問到。

‘我當然想全要，但是最近發展越來越快。我想像老爺子一樣，再乾幾票就洗白。這個縣城裡，不能沒有黑道，相信再過不久，應該就輪不到我們這些混混來維持秩序了吧！’

筆仙從高天的話裡，感覺到了一種落寞的氣氛。不得不說，他很聰明，懂得順應大勢。

他決定留下狂豹，不單單是因為這個縣城目前還需要黑暗法則，同時還有一些英雄惜英雄的意味在裡面。

狂豹是個純粹的黑道，就像剛入道的高天一樣，不過高天與他不同，他知道學習，學習老爺子的處事方法。

一個榜樣，使得他走到了今天，也將指引他坐上那個位置。

“來點?”

狂豹從小弟手中拿過酒瓶，遞給高天，高天笑著接過，用牙咬掉瓶蓋，與狂豹碰了一個，仰頭將整整一瓶啤酒一口喝乾。

“還是這東西對味，之前那洋酒是個什麽鬼味道。”

“這點我也讚同。”狂豹端詳著空酒瓶:“不過他們都說那東西好喝，我實在喝不出來好喝在哪?”

“他們恐怕也是裝裝樣子。”

兩人相視一笑，決定了黑龍幫老大的歸屬。

‘你早就料到了會這樣，為何還要答應和我交易，明明你已經勝券在握了。’

這樣的局面，和鬼巢裡目前的狀況有些微妙的相似之處。

如果把高天看做鬼王，將那位還沒出現的豺狼看做胡祿，或許他的答案，會給自己一個新的思路。

‘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把狂豹拉到我這邊來，但是豺狼一定做好了這個準備，如果他今天沒來，那麽我們的交易就結束了，答應你的事情我會繼續履行。

如果他來了，那就表示他已經找到了同時對抗我們雙方的準備了，到時候，可能就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了。’

高天是這樣想的嗎?

確實，在高天的記憶中，高天和狂豹合作了很多次，這些合作的目的大致相同。

都是為了打壓獵豹的發展。

‘看來你的擔憂是正確的，我感受到了一股同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