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五中打得極為掙扎。

　場館內的觀眾也開始發出不滿的噪音，他們花了錢來看球，結果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場低水平比賽。

　“我真是嗶了狗了，花了老子十個大洋，跑來看這些小屁孩打球，還不如看我們學校的院隊打球。”

　“錢倒是不多，關鍵是我坐公交車來就花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啊，乾點啥不好?……之前是誰給我們說這裡的比賽精彩來著，回去找他算帳。”

　也有看過相關報道的同學在給他們科普:“黑隊實力其實很強的，只是他們的核心球員坐在板凳席上，才打成這樣。”

　“誰啊?哪呢?”

　“那個10號，……就坐在板凳席最邊上的那個。之前網上那個扣籃視頻，就是他扣的。”

　“我看過那個視頻……”

　“我也看過！”

　“就是他啊……”

　“那他怎麽一直不上場?”

　那同學繼續科普:“黑隊已經出線了，犯不著這麽拚命打球，所以就把他給雪藏了唄。”

　“那不行，我們專門跑來看球，他不上場哪行?”

　“就是，我們要看他打球！”

　結果就是，觀眾席上居然出現了呼喚廖凱上場的聲音。

　他們並不知道廖凱的姓名，喊的就是:“10號！”“10號！”“讓10號上場……”

　……

　場上，南陵五中已經叫了暫停。

　廖凱記得他剛才對小光頭的承諾，主動走向於成輝:“教練，換我上場吧。”

　於成輝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也聽見了觀眾席上零散地呼喚廖凱上場的聲音，他當然不會理會這些場外事，只是，他考慮到，能讓廖凱在這些觀眾的見證下打球，對廖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他問廖凱:“你身體感覺怎麽樣了?”

　“就那樣吧……影響也不是很大。”廖凱如實匯報。

　“我的意思是，你要麽就好好發揮，要是狀態不好，不如徹底休息一場。”於成輝說的時候，指了一下記者席和觀眾席。

　廖凱明白教練的好意，是擔心他發揮不好，反而影響了他的聲譽。

　但他已經答應了小光頭，而且，看別人在場上打球，自己卻坐在替補席上，是一種煎熬。

　他再次請命:“換我上場吧。”

　“好。”於成輝不再勉強。

　廖凱上場後，他依稀聽見了有觀眾在鼓掌。但他明白自己的狀態，恐怕得讓那些觀眾失望了，不過，他還是要努力幫球隊扭轉局勢。

　正好是南陵五中的進攻回合。

　廖凱機警地跑位，接阿神的假投真傳球後，掄開胳膊便殺向籃下。

　籃下，聚集著對方的4號和14號兩名身高超過2米的中鋒。

　但廖凱何懼！

　他在空中和4號余青松有一個劇烈的身體碰撞後，在倒地之前完成出手。

　球涮筐而入。17:28。

　廖凱一上場就立竿見影，打破了球隊的得分荒。

　小光頭激動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揮舞雙拳……身旁，他的球員們抱成一團，就差眼淚汪汪了:還是廖凱同學最好。

　但球場上，廖凱自己卻有些沮喪。

　這球並沒能打成二加一，對方起跳後直上直下，落地時也很穩，並沒有犯規。準確的說，是廖凱的空中身體重心沒控制好，沒能逼迫對手去犯規。

　他的身體狀態依然很糟糕。

　要是正常狀態下，他一旦掄起來，這球就是一個隔人暴扣。

　不過廖凱也想清楚了，他的身體狀態不好，一方面是體力透支過度後的後遺症，另一方面也跟這場比賽的重要程度有關。這是一場可贏可輸的比賽，即便他再想好好打，努力地調動身體的積極性，但他的身體卻是誠實的……不夠興奮。

　所以，他乾脆順其自然，能打成什麽樣就打成什麽樣吧，也算是對小光頭有個交代。

　放平心態後，廖凱的發揮更加自如，而有了他的加入，場上形勢立即發生變化。

　分差被逐漸縮小……

　第三節比賽進行到一半，40:39，南陵五中反超比分。

　小光頭和他的球員們興奮地在觀眾席上手舞足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南陵五中的鐵杆球迷呢。

　不過他們的興奮並沒能維持太長時間，因為他們看見廖凱又被替換下場。

　這真是一場考驗他們心臟承受能力的比賽。

　觀眾席最前排，看見廖凱下場，趙凡主動說:“看來，南陵五中又要落後了……”

　無需胡志揚再解釋，他已經充分認識到廖凱的重要性。

　但是，“4分，1籃板，0助攻，5搶斷，1蓋帽……這個數據，是不是太寒磣了些，完全體現不出廖凱的作用啊。”趙凡很困惑。

　胡志揚隨口解釋:“你說那個，叫基礎數據，它本來就反應不出一個球員在場上的作用。”

　趙凡當然知道這個叫基礎數據，他也知道什麽叫高階數據，但是，“基礎數據反應不出球員的作用?你這個觀點我不認同。得20分就是20分，難道是得10分能夠比的嗎?”

　面對趙凡來勢洶洶地逼問，胡志揚倒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基礎數據和高階數據孰優孰劣，這本來就是一個扯不清的問題，他自己是更認同高階數據，但並不能要求別人也這樣認為。

　……

　……

　廖凱再上場的時候，已經是第四節比賽的第三分鍾。

　此時比分， 45:51，南陵五中落後6分。

　這個比分，場上雙方都可以接受，比賽打得也比較溫和，雙方你一個我一個，友好互助。

　南陵五中無力反超比分，而靈水中學隻敢溫水煮青蛙，生怕激怒了對方球員。

　於成輝本來沒打算讓廖凱再次登場，但廖凱一再請戰，不得以才換他上場。

　廖凱一上場，就在對方高中鋒面前搶下前場籃板，並補籃命中。47:51。

　他這顆進球，不只是兩分的問題，更是在表明一種態度。

　至此，靈水中學的球員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廖凱就是個攪屎棍，他們要想出線，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於是，他們被迫重新振作精神。

　場上的形勢陡然嚴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