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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傾》第1卷 海上之盟 第22章 海州上任
  海州衙門。知州張叔夜卸了公服,來到偏廳內飲茶歇息。

  有衙役來報,“新任海州正將馬擴前來拜見。”

  張叔夜卻是如同宗澤當初一般,以為馬擴是蔡攸一黨,一句“見個鳥”幾乎脫口而出。但轉念一想,文武之間,少不得公乾交涉,一介武夫,何必與他置氣?吐出胸中一口濁氣,點頭道:“讓他進來。”

  便見一素袍青年在侍從的引領下大步入內。只見他二十幾歲年紀,身材雄壯,儀容俊朗,在廳中站定,拱手行禮,口稱“馬擴見過太守”。

  唐、宋都是看臉的時代,張叔夜見到馬擴態度從容,風姿卓然,雖然心有成見,也不禁暗暗喝彩,當下略一拱手,微微頷首道:“可是主張‘眼見為虛’的馬子充?朝廷使你統率海州兵馬,責任不小。訓練士卒,綏靖地方,都是實務,不但要用眼,更須用心。好生去做,若無差池,本官自當向樞密相公通報,嘉獎你等有功之人。”

  果然是“槍打出頭鳥”,鄆王府一戰成名,後遺症卻也不小,便是張叔夜這等人物也不能免俗。

  馬擴暗自腹誹,面上卻是繃住,打著官腔,正容答道:“馬家世受國恩,與北虜爭鋒,俺不敢退後。說到公務,下官年輕識淺,但憑使君驅策。”

  張叔夜聞言一愣,這個年輕人不卑不亢,回答得卻是老到,隨口又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馬擴全都對答如流,顯然是提前做了功課。

  張叔夜是有真本事的,歷史上,就是他在海州生擒吳用、迫降宋江。後來金軍南侵,他帶兵勤王,靖康之變時,隨徽欽二帝被俘北狩,始終氣節不虧,行至白溝,絕食而死。面對這樣一位有能力、有骨氣的名人,馬擴豈敢怠慢?

  張叔夜不由得大感意外,這小子才多大年紀?怎地說起話來四平八穩,滴水不漏?特別是氣度雍容,談吐優雅,渾不似個將門武夫,倒如腹有詩書之輩。

  “坐下說話,來人,看茶。”

  “你父親當年號稱西軍第一悍將,黨項人畏之如虎;你如今武舉出身,年紀輕輕已做到一軍將主,富貴自不待言。不知將來有何打算?”

  馬擴略一沉吟,正色道:“準備拚命。”

  張叔夜方端起茶杯,聽到這話,又將茶杯放下,訝然問道:“與誰拚命?”

  “既從了軍,自是與大宋之敵拚命。”

  張叔夜舒了一口氣,緩緩問道:“如今黨項疲弱,契丹將亡,新起之金,朝廷已有盟議,你父子最是清楚。既無強敵,何來拚命一說?”

   馬擴不答反問道:“所謂約和,只因彼此利之所在,各有所覷,權為一時的苟合而已。契丹人已經是垂暮之虎,女真人卻是新起餓狼。不出數年,女真必定滅遼。宋金之間沒有了屏障,這和約不過是一紙空文,如果您是金國之主,會怎麽做?”

  張叔夜那杯茶,是無論如何喝不下去了。

  聽說朝廷派人聯絡金國時,他就上表極力反對,並建議助遼抗金。可惜,當今天子和滿朝文武,都被宋遼百年世仇蒙蔽了眼睛,他的奏表如石沉大海。

  張叔夜沉吟著又問,“你父親曾到遼東,未知女真到底若何?”

  馬擴答道:“女真小而銳,久受遼人壓製,一旦奮起,卻是萬眾一心,猛厲無前,分明是個強敵。我朝大而疲,朝士空論雖多,卻無裨於實際。有聯盟夾攻之議,軍事上卻漫無布置,分明是隻想坐收漁利。一旦時勢緊迫,將不得不倉猝點將出師,

朝中又少不得掣肘,難免舉止失措,勝負堪憂。”  點了點頭,深以馬擴此言為然的張叔夜抿了一口冷茶,語帶欣然地問道:“那依你之意,朝廷是該助遼抗金了?”

  馬擴搖了搖頭,道:“宋遼世仇,這個彎子轉不過來的。何況,收復燕雲,是大宋百年的心結。”

  張叔夜想了想,艱澀地說道:“如此說來,聯盟一事,隱憂很多。伐遼未必能勝,便是勝了,也是前門去虎後門進狼……金人既然終將謀我,若我方暫不出兵,養精蓄銳,坐觀成敗,也不失為卞莊子刺虎之術,汝以為若何?”

  “不可!”馬擴再一次堅決地否定他的意見,“女真燎原之勢已成,無論有無幫手,滅遼已是易如反掌。如讓它佔了燕雲形勝之地,不但主客之形有異,抑且勞逸之勢不同。不論北面是誰,若能收復燕雲,防禦的態勢總是好得多,不似現在,過了白溝,一馬平川。”

  “可你又說,燕雲難收!”張叔夜的語氣已經帶了微怒,“進不得,退亦不可。莫非汝只會坐而論道不成?”

  馬擴斂容答道:“難收,未必收不得。關鍵在於要勝,還要保存我軍實力,以為後備。”

  張叔夜臉色陰晴不定,又問道:“兩國交戰,最是耗費國力。若是女真滅了遼,以小吞大,也要消化一段時間。我大宋若能趁機收復了燕雲形勝之地,據山川之險,縱然有變,不亦無患乎?”

  “使君,遊牧民族的特點是以戰養戰,用掠奪來收集戰爭資源。若滅了遼,女真人只會越打越強。反觀大宋,河北武備松弛,西軍連年與西夏征戰,底子也都快被童貫敗光了,拿什麽收復燕雲?燕地百姓作遼人已經數百年了,真的會‘望風景從,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默思良久,張叔夜點點頭,“遼國已是日薄西山,我若上下一心、全力以赴,再沒有不勝的道理。待得收回了燕雲,再舉傾國之力與金抗衡,又如何呢?”

  “那便有的打。主其事者,倘能全局在胸,通盤籌劃,前段伐遼順利,異日防禦金人,也就容易措手。女真人雖然勇武,我們也不乏敢戰之士,況且大宋的資源非金國可比!《兵法》有雲,‘毋恃敵之不我攻,而恃我之不可攻’。只要我方有了防備,關閉邊關,堅壁清野,據城而守,鯨吞蠶食……看誰耗得住!”

  “好!”一聲大喝,張叔夜一掌拍在桌上。馬擴侃侃而淡,條理清楚,所言比他所想的還要深遠!

  一番對談,張叔夜深為慶幸自己沒有意氣用事,馬擴此子雖然年少,但其見識不凡,且有膽略,更難得的是,與自己意見相投,正當趁機網羅,為國儲才。

  “子充,我在西北多年,雖未曾與你父共事,也算你半個長輩,便托大稱你一聲賢侄。這遼金之事,咱爺倆還要好生計較一番。”說罷,張叔夜當即吩咐人準備酒宴,要和馬擴秉燭夜談……

  海州軍營。十一帶著王瑋、史進和徐神翁回到了住處。

  “小子,你是要把基業搬到鷹遊山嗎?咱們的沙門島剛剛弄的七七八八,不要了?”徐神翁已經不再糾結自己的肉票身份,安心地留下做事,只是受了史進影響,時常在嘴頭搗搗亂,樂此不疲地給馬擴添些小麻煩。

  “老道,沙門島離金國太近了,一旦兩國開戰就麻煩了。等鷹遊山弄好,全搬過來。”

  “咦?朝廷不是要聯金滅遼嗎?你小子怎麽說要和金國開戰?”

  “我是說以後,嗯,滅遼之後,難保金國不會南侵。”馬擴這麽解釋,徐神翁更加迷糊了,“那還結個什麽盟?說翻臉就翻臉,朝廷行事也如兒戲嗎?”

  馬擴撓撓頭,“你這老道,纏雜不清。我是說如果,有備無患。我來問你,搬遷可有困難?”

  徐神翁翻了個白眼,撇著嘴道:“就是你們這些官人鬼心思多,還未結盟呢,就提防上了。搬吧。沒甚難處。你說的那個葡萄酒和醬油都做出來了,只有老道會,道爺的壇壇罐罐,別人將去也無用。”

  馬擴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先挑有家室的搬過來,要注意保密。特別是火藥和水泥,各道工序都分開,由不同的人做。還要製訂獎勵制度……管理上的事,王島主多操心。以後,我要長住軍營,你的副字去了,全權負責。”

  王瑋抱拳當胸,鄭重回道:“官人信任。小人必當竭誠以報。只是眼下就有件事,須請官人定奪。”

  “什麽事?”

  “咱們的積蓄花的差不多了,葡萄酒和醬油剛剛做出來,還未賣出去。如今,買鹽的錢都沒著落呢。”

  馬擴一聽,氣得樂了,“這可是海邊,花錢買鹽那就成笑話了。老道,您可知道現在那些鹽戶如何製鹽的?聽說是用煮的?”

  “不煮,你還想怎麽的?”徐神翁乜視著回答,“莫非,你這軍將想販私鹽?倒是有重利,可是罪過也不小。小子,你可要想清楚。”

  馬擴哈哈一笑:“老道,不用擔心。咱們在海島上曬鹽,誰能發現?曬出的鹽,低價賣給登州鹽場。咱們賺錢,他們省事,大家各得其利。”

  徐老道敏銳地抓住了馬擴話中的要害,“你說曬?用日頭曬鹽?”

  馬擴起身,嘿嘿笑道:“想知道?先給我燒兩窯水泥出來。”

  鷹遊山,既是將來抗金的基地,也是萬一事有不遂就揚帆出海的退路,馬擴雖然想親力親為,可是初來上任,整頓紀律,抓牢軍權才是緊要,創業隻好交給王瑋和老道了。送走二人,馬擴帶著史進等人開始巡視自己的領地。

  “馬將軍,這是本軍配置的一百余匹馬。”陪同的禁軍指揮指著馬廄裡的一百多匹馬介紹道,“都是正經的河套馬,馬力持久,負重力也強。”馬擴笑著點點頭,轉身向校場走去。

  看著校場上三五成群,衣冠不整,無精打采的士兵,馬擴冷冷道:“擊鼓,列隊!不配合的用棒子給我打起來!”

  “是!”史進帶著十幾名親衛,拿著水火棍,對著一群群無精打采懶洋洋的士兵揮了過去。

  過了一陣子,大部分的士兵都站好了,雖然面帶怒色,卻沒人公開反抗。

  唯獨校場左邊有十余個醉醺醺的士兵不服,竟然抽刀子還手,怎耐武藝不行,又吃了酒,腳下無根,被史進幾棒打翻,綁了雙手,押到馬擴近前,摁在了地上。

  馬擴望著其中一個鬧騰最凶的一個,平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呸!你他麽算什麽東西?竟然敢綁爺爺!爺爺當兵吃糧的時候,你小子還哭著吃奶呢!”一口唾沫噴在了馬擴的腳上。

  馬擴淡淡的望著他又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軍漢不屑道:“管你是誰?你奶奶地,爺爺背後有人,趕緊把老子放了,否則要你好看。”馬擴猛地抽出腰間的繡春短刀,噗,一刀就砍下了那個軍漢的腦袋。鮮血濺了一地。

  眾人心中都是一凜,雖說大家都是軍中的廝殺漢,這家夥怎麽說殺人就殺人。 “王八蛋,爺爺和你拚了!”旁邊的一個兵見同伴被殺,掙扎的想起身抓馬擴,被十一死死的摁住。馬擴走上近前一刀又將這個辱罵的士卒砍死。冷冷道:“辱罵上官,當斬!”

  說罷,馬擴又走向了旁邊一個被綁住的士卒冷冷的問道:“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知、知道,馬將主,小人知錯,小人知錯了,請將主高、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吧。”那士卒眼見兩個鬧的最凶的兵轉眼間就成了兩具無頭屍體,嚇得說話都結結巴巴的,滴滴答答的流下了腥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

  剩下的四個也有樣學樣,跪在地上,口中告罪。馬擴手裡的刀上還滴滴答答地留著鮮血,環顧著校場上一眾士卒,每一個被馬擴眼光掃過的士卒都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無一人說話。沒想到這個文質彬彬的將主竟然是如此殺人不眨眼的猛人。

  海州軍營設在城西薔薇河畔,按照編制,轄有三個指揮的輪戍禁軍,五個指揮的校閱廂軍,名義上,馬擴麾下有四千兵。可是,實際點驗之後,馬擴真的啼笑皆非。三個營的禁軍,攏共不到一千人,缺額三分之一。廂軍好一些,勉強算是足額,可是有刀的無甲,有鼓的無旗,裝備上那叫一個慘不忍睹。還有那三條破破爛爛的漁船,看起來也只能起到改善夥食的作用了。

  好在海州軍營未設副將,馬擴行事無人掣肘,加上張叔夜有心拉攏,糧餉也都足額撥付。

  有錢有權,也立了威,接下來,收服幾個營指揮,補齊員額,恢復操練,也就是水磨工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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