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著,第十天王強帶著三個原來的重傷院傷愈歸隊,可是兩個傷員一個手臂被截肢了,陸航只能安排在倉庫裡看管。
另一個腳已經一瘸一拐只能留在廚房,王強基本傷愈,但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團裡把盧靜秀也分配到特戰連作為小衛生院照顧三個傷員。
林雪也是跟著王強一起來到特戰連的駐地,看到新的環境羨慕的都不想離開,這裡真是山清水秀的美麗地方。
林雪在這裡住了一夜後第二在陸航的附送下回到了團部,
陸航也向團長和林薇匯報了這次嘎子帶回來的消息,第一是縣城的成衣鋪已經開好,羅青現在已經在成衣鋪等待指示。
第二個消息是鬼子收上來的糧食,再加上進山掃蕩搶出來的糧食,遠遠大於晉縣自用,所以大量的糧食都進入了轉運倉庫,準備運輸出去支援鬼子的前線。
路徑只有一條,晉縣西門外直通西方的公路,晉縣的幾輛卡車都被鬼子集中起來,臨時組成運輸隊,往東送糧,滿載去空車回,間隔幾天一趟。根據轉運倉庫裡的糧食裝車情況以及運輸車隊班次判斷,還得忙活一個月。
運糧車隊規模,護送規模,這些情況都基本掌握,團長和政委聽了陸航的匯報,遲遲下不了決心。
掃蕩剛結束,獨立團目前的狀況實在不該組織大規模行動,而最重要的原因是距離太遠,晉縣以西,那可是深入敵佔區腹地了,況且就算埋伏成功,這麽遠往回運也是大難題,風險極大。
斟酌再三,團長放棄了這塊遙遠的肉,畢竟獨立團有點存糧還能熬,或者從別的渠道想辦法買。
特戰連連部,
木屋內,裡面一間是四張木床,一張木桌,外間一張大木桌,十幾個臨時做的木板凳。桌上鋪著地圖,陸航坐在桌邊悶頭看。
孔岩坐在陸航對面,費力地掏扣著衣袋,把最後一點煙沫用紙卷成旱煙卷,點燃起來美美抽了一口,在繚繞的煙霧中陶醉了半天,才歎道。
“唉……抽完了這回,要斷煙了。”現專注於地圖的陸航沒反應,於是又道:“你說……團裡會打麽?”
“不會。距離遠風險大,團裡現在還沒到絕路呢,不可能冒這個險。”陸航沒抬頭,視線一直在地圖上的晉縣西部公路范圍。
“那你摟著地圖研究到現在不撒手,難不成你想打?”
“別說眼下才二十四個,加上二十個民兵才四十人,就算咱們連現在滿編,也打不了。我這是閑的,看著地圖琢磨琢磨,總比到河邊去釣魚強。”
“這幾天我琢磨著,得給騾子上上課,這熊太懶,別的不說,起碼得先勤快起來才行。”
陸航總算抬起了頭,盯著一本正經叼著旱煙卷在念叨的孔岩,忽然一笑:“老孔,你啊!性子太好。那是個滾刀肉,吃硬不吃軟,打輕了他都不長記性。”
孔岩從嘴上拿下煙:“我還正要說這事呢,你往後不能對戰士那樣,現在你是連長了,動不動就打腦地,這可不好,人心都是肉長的,多說幾回他怎麽也記住了,以後得試著耐心點。”
陸航朝孔岩眨巴眨巴眼,心說行,你給熊上課去吧,給你支招你不信,反倒把我拐帶上了,我還是看地圖吧。
咣當一聲屋門被打開,王強連招呼都沒打就出現在門口,神色嚴肅說:“老大,一連來了!”
陸航的眉毛忍不住堆了起來:“他們進來了?”
“沒進來,我讓熊包和呆子他們把他們攔在溪對面了。”
孔岩一驚:“什嘛?這是幹什麽?”
陸航站起來,抓了軍帽戴正:“眼下缺糧,我可不想讓他一連蹭飯!”
孔岩二驚:“什嘛?這……你……他們可是同志……”
陸航大步走向門口:“一時跟你說不清,咱們先去看看他馬大個的來意吧,準沒好事。王強,通知對岸的民兵也過來,全連戒備!”
殘陽斜,西風烈,小溪北面的開闊地裡停著一支兵馬,傲氣衝天,刀光凜凜,為一員大將,昂佇立,正是第一猛將馬大個。
陸航撥開了擋在通路上的無良熊,站在馬大個面前。
馬大個見正主出來了,突然一笑:“周連長,你好威風,還進不得你這門了!”
孔岩隨後站在陸航身畔,剛要開口和馬大個寒暄,卻聽馬大個又道:“對了,現在你有了指導員了,可我怎麽沒看出你長進呢?嗯?”
孔岩被這氣氛搞得很迷惘,再次想要張嘴說話,卻被身後一隻小手扯得倒退回來,小丫頭瞪著大眼認真說:“村長,你別搭理,啥都別管。”
陸航盯著馬大個看了看,淡淡道:“廟小,伺候不起你這一百多張嘴。直說吧,幹嘛來了?”
“隊伍都出來了,你說幹嘛來了。回我們一連的窩,順路來看望看望你。”
“我挺好,現在看完了?天色不早,抓緊趕路吧。”
“呵呵,真當你那點玩意值得我搶啊?明告訴你,我是來搶鬼子的!”
陸航終於知道這貨的來意了,他這是聽到嘎子帶回情報的風聲了,而這也說明,團裡確定不會采取行動了,他馬大個三天不挨打皮癢癢了,好了傷疤忘了疼。
陸航以為馬大個是因為小丫頭在團部會議上的背信棄義而來孔莊找麻煩報復的,現在知道了他的來意。
仍然沒有將一連放進孔莊,眼下孔莊糧太少了,一連人太多了,不得不防,如果真有個什麽閃失,只能腆著臉回去不富裕的團裡要了。
馬大個確實聽說了特戰連傳回團部的糧運情報,但不清楚細節,團長和政委都不跟他說,於是這貨借著長途訓練借口,聲稱要給團裡節省糧食。
早早帶著一連出發,然後直奔孔莊而來。他要從陸航這裡得到情報細節和支持,他要劫糧。
一連在孔莊外扎營了,選擇了孔莊上遊的一處河邊樹林,他們自己還帶著一些糧食,就地開夥。
掛著雪亮刺刀的三八大蓋步槍被馬大個順手豎在牆邊, 環視木屋內的環境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後落在破桌子上的地圖,微微一笑。
到桌邊正位置大馬金刀一坐,抬手解開風紀扣,松了松武裝帶,也不管桌邊的茶缸子是誰的,端起來就喝。
孔岩看著馬大個豎在牆邊那支步槍,心說這位一連長也夠特色,刺刀在槍口上掛著,居然還給背進屋裡來,他也不嫌礙事。
獨立團現在是四個連長,整天背著步槍的連長只有兩位,而這馬大個的步槍連刺刀都不卸,說什麽好呢?
不過孔岩再一細看,現槍上的刺刀真是亮,亮得閃寒光,那幽幽刀鋒明顯是時常打磨的,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異常鋒利,感覺到皮膚不舒服,這是孔岩見過的最鋒利的刺刀。
陸航皺著眉毛瞧了瞧馬大個的囂張德行,懶得挨著這貨,選擇桌子下與他對面坐了,摘帽子解風紀扣不說話。
在團部裡孔岩與馬大個見過面,也聽說了他傲,只是現在看起來他與陸航之間……關系不太對味,不過……畢竟大家都是同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