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明當然不知道，程冬對於他的態度，偏偏就是因為他表現的處處合格。

　　10月11日下午五點，最後一次的分組對抗結束後。

　　“你們去餐廳吃飯吧，晚上七點，我會將入選的大名單發到你們各自的電子郵箱裡。”程冬依舊冷峻著一張臉，說完這句以後，不等眾球員們有所反應，便是冷著一副臉，轉身離開了。

　　楊曉明也和“留洋幫”的其他五人一起走向餐廳。

　　雖然只有兩天半的接觸，但楊曉明已經習慣和他們一起行動了。

　　本來以為這一次吃飯和之前幾次一樣平靜，誰料到就在六人正在排隊的時候，身後幾個球員之間有些毫無收聲討的論卻是讓“留洋幫”六人吃飯的心情被完全破壞。

　　“還晚上七點宣布大名單，最終的大名單五天前就定下了好不好，只是沒有說而已。”

　　“對，東北幫那倆人，不就是因為通過大名單沒有他們，才私自酗酒被開除了。”

　　“最可笑的啊，是有些人，以為自己有名氣就有希望，屁顛屁顛跑來，不知道自己只是參加了一次海口兩日遊啊。”

　　“哈哈，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麽海口兩日遊啊。分明是隨隊記者好嗎?”

　　說完，還齊聲的“哈哈”大笑起來，真是要多肆無忌憚有多肆無忌憚了。

　　留洋幫之中，脾氣最為火爆的嚴亮聽到幾人的對話，眉毛一豎，便是臉紅脖子粗的轉過身來。

　　幾人說的“有些人”，傻子都聽得出來指的自然就是楊曉明了。

　　“葉清，你胡說啥呢！”

　　嚴亮身材高大魁梧，橫眉豎眼加上甕聲甕氣，氣勢自然駭人。

　　那幾人的笑聲和討論之聲頓時戛然而止。

　　不過也僅僅是局限於被嚴亮突然的質問嚇了一跳而已。

　　幾人回過神來，便是身子一直“嘴長在我們身上，我們又沒和你說話，你管的有那麽寬嗎?”

　　“就是，我們又沒說你，怎麽，留洋的了不起啊，我們之間說什麽話你也管得著?”

　　這一下，可算是范圍攻擊了，留洋幫其他幾人也紛紛轉過身來。

　　那個叫葉清的球員也有些發怵了，笑道“我意思大家都是u19，留洋的球員實力未必比我們強。”

　　說著，還將目光看向楊曉明。

　　意思很明顯——我不是想得罪你們留洋幫，我只是覺得你們中的楊曉明名過其實而已。

　　楊曉明有些奇怪這個家夥為什麽刻意針對自己。

　　仔細地想了想，這才想起來，昨天的分組對抗中，自己和他是一組的，結果自己的一腳喂餅球，並沒有傳給他，而是傳給了他身後參與進攻的一名邊後衛，而那個邊後衛卻吐了餅。

　　而今天的分組對抗中，作為對手的自己對他的防守用了一些肢體衝撞，還幾次把傳給他的好球中途劫走，在他反搶斷的時候，又用了比較花哨地過人動作，還晃倒過他一次。

　　顯然人家是記恨上自己了。

　　想到這五個新朋友因為自己現在與人家爭執，如果事態擴大化，或許還會被各種懲罰，楊曉明連忙上前，壓住嚴亮抬起的手指。

　　“算了，排隊吧。”楊曉明壓低聲音說道。

　　“可……”嚴亮還想說什麽，卻發現楊曉明的手猶如一個鐵鉗一般，讓他掙脫不開。

　　他可是門將，手上的力量還沒楊曉明大?

　　打好了飯，落座以後，嚴亮才悶悶地說道“你幹嘛攔著我啊?”

　　“集訓期間滋事打架，什麽後果?”楊曉明看向武琮。

　　“通報批評，記過處分，以後國字號球隊的錄用就會謹慎考慮。”武琮回答道。

　　嚴亮甕聲甕氣道“切，我不在乎。”

　　“真不在乎?國字號球隊的門將，你只要錯過一次，以後都別想當主力了。”楊曉明笑道“門將的競爭激烈程度，我可是聽我一個門將朋友說起過。”

　　嚴亮訥訥不作聲。

　　楊曉明又說“如果再被葉清那種小人斷章取義，以一個受害者的角度接受個采訪什麽的，再讓他們河北幫再廣為流傳一下，說你是個球霸，你名聲一臭，國內的輿論讓你回國都要背負罵名。”

　　嚴亮氣悶“大不了不回國了，反正我給我爸媽說過，我如果不在國外一線俱樂部拿到主力門將就不回國。”

　　楊曉明笑著搖了搖頭“網絡暴力呢?你家人如果因為你的一次衝動，遭受到網絡暴力呢?”

　　嚴亮的兩眼瞪得和銅鈴一樣大，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楊曉明笑道“許多事情，多想想後果，會覺得其實正在發生的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嚴亮狠狠地將一塊大餅塞入口中，用力地咀嚼了一通，然後看著楊曉明“他這麽說你，你不生氣?”

　　楊曉明聳了聳肩“為什麽要生氣?在賽場上，我各種的比他強，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既然比他厲害，那他說我沒實力，其實是在說他自己更沒實力而已。就好比一個窮人罵全國首富是窮b，全國首富會生氣嗎?”

　　留洋幫幾人聽到楊曉明這樣的比喻，不由是笑出聲來。

　　同時，看向楊曉明的目光也有了很大的不同，楊曉明剛才所說的話，怕就是源於實力上的自信吧?

　　只是可惜……

　　五人似乎是在同一時間，在心中同時歎了口氣——其實那個葉清說的是真的，大名單其實早就定下來了，所以楊曉明這樣極有實力的隊友，怕是沒有機會和自己一起征戰印尼了。

　　……

　　與此同時。

　　早早就吃完晚飯的程冬，回到了宿舍。

　　關好房門後，打了一通電話給董大炮。

　　董大炮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喂。小董啊。我已經盡力了。”

　　“哈?什麽玩意?”董大炮沒反應過來。

　　“你叫我為難楊曉明，我已經盡力了。”程冬說。

　　“嗯?哈哈，這件事啊，他是不是不堪重負早早離開了?”董大炮笑著問。

　　“沒有。”

　　“那他跟你發火了，或是違紀被開除了?”董大炮又問。

　　“呃……也沒有。”

　　董大炮沉默了半晌“那他……”

　　“他完成了我交待的任何任務。”程冬苦笑著說。

　　“哈?完成了?！”董大炮有些不可思議“你也太心軟了吧?照我說你給他的任務太簡單了！”

　　“簡單?一點也不簡單。”程冬說道“第一天我讓他打左中衛，結果他無論是彈跳還是卡位都可以說是滿分，對攻中沒讓對方再進一球。”

　　程冬頓了頓，又說“於是第二天我讓他打組織前腰，我想讓他急於進球，我就可以用——你的目的是助攻而不是進球給他打低分。結果他全場沒射一次門，助攻卻有三次。”

　　“然後呢?今天呢?”

　　“我讓他打站柱中鋒，結果這小子硬是在對方190的中後衛身邊爭頂成功，還來了一個克洛澤式前空翻……我真的盡力了，就差讓他打門將了……”

　　電話那頭，董大炮久久不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