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獎勵結算的時候，提到現在這個小世界是一個隨機場景，名字叫做《第一次星球大戰序章-迷路的母巢》，是嗎?”

“沒錯。”

“既然有序章，肯定也會有正傳N部曲之類的後繼篇章，對吧?”

“當然。”

“那我有一個問題。如果下次我使用一張《我的世界5.0》VIP體驗券進入下一階段的場景，那個小世界的時間線會延續序章的任務結果嗎?”

“延續序章的任務結果?什麽意思?下一階段的劇情發生於這場遭遇戰的300年後，主戰場就是格利澤581G。那已經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篇章了。”

“可是按照剛剛的任務結果，艾倫上尉和他的‘斬首行動’突擊隊已經全軍覆沒。甚至於，‘馬斯克三號’基地都已經被澤格族的先遣隊摧毀了。人類跟澤格族的第二次親密接觸，怎麽可能還要等到300年後再發生?”

“你的意思是說，體驗官乾預過的小世界時間線繼續推進，演化為一個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

“是啊。下一次進入小世界的時候，我方小隊的幸存成員依然是被蟲後寄生汙染的狀態，繼續為澤格族陣營效力。而李未央學姐小隊的幸存成員也可以繼續為人類陣營的戰略提供支持。這樣子的設定，會不會比‘綠洲’更有趣?”

“哈哈哈，有趣是肯定的。”

馬庫斯的笑聲裡，有一點點無奈。

“你的想法很好啊。但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肯定不止你一個聰明人。這個提案在西元2361年以前，曾短暫地在‘綠洲’裡運營過一段時間。直到某個大事件的發生…”

“2361年?人工智能暴動?”

“你在說什麽?你知道些什麽?”馬庫斯的聲音忽然變得越發低沉。

“一個‘綠洲’好友聊天的時候提過兩句，他自稱親身經歷過那個年代呢。”肖陽笑嘻嘻地聳聳肩膀。似乎情緒並沒有收到馬庫斯態度的影響。

“他叫什麽名字?怎麽敢妄議那段禁忌的歷史?”

“呵呵，不給提就乾脆對所有公民洗腦啊。這樣子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加容易引人好奇吧?”

“安德烈同學。你的思想很危險。不過既然話題聊到這裡，我只能告訴你:從那個大事件以後，所有的芯片裡的AI算法，包括虛擬世界的AI角色算法，統一rollback10個版本。而且，從此不再繼續升級。”

“原來如此，受限於算法的倒退，平行世界無法繼續深度推演下去。”

聊到這裡，肖陽有些遺憾地歎一口氣。

【你可以問問他。為什麽一定要rollback10個版本?為什麽不是5個版本，3個版本，甚至1個版本?】因菲尼特暗中傳來信息。

【為了保險起見唄。這有什麽好問的?】肖陽不以為然地回應。

【但這個細節裡有他的機會。如果他能將算法比‘綠洲’多推進2-3個版本，也許就能做出跟‘綠洲’不同體驗的差異化虛擬遊戲世界了。】因菲尼特繼續勸說。

【我正好還有事情問你。剛剛馬庫斯導師觀測到的圖像，是不是部分被你篡改過?】肖陽反問。

【當然。在小世界設定裡，你不過是一個被蟲後寄生汙染的異族…腦蟲怎麽可能將自己種族的生死存亡毫無保留地交托給你?】因菲尼特回答。

【好吧，我試著問問看。】

其實，有關因菲尼特的疑問，肖陽想知道的反而更多:

它究竟以何種形式跟肖陽的L芯進行綁定?

它為什麽遊離於“軒轅”的體系以外?

它一再地屏蔽和篡改各種形式的虛擬入侵，

還可以黑入“白宮”的服務器創建所謂的真實建模人物，到底通過怎樣的科技和方式?它怎麽知道異星種族派遣間諜的事情?發布任務讓肖陽打入間諜陣營，目的是什麽?

……

再結合此前的密界挑戰事件，肖陽心裡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猜測。

但無論他的分析正確與否，他們的合作必須要繼續下去。

因為在這個強者至上的非人時代，他也沒有別的存在可以信任和依靠。至少目前沒有。

“好奇一下，馬庫斯導師。為什麽一定要rollback10個版本?為什麽不是5個版本，3個版本，甚至1個版本?”

“為了保險起見唄。這要什麽原因?”

“那是初級程序員的保險起見吧。越厲害的程序設計師，越能夠更準確地鎖定問題出現的根由和條件，從而哪出更徹底完美的解決方案。”肖陽再一次化身循循善誘的惡魔， 撩撥試探著馬庫斯的心理底線。

“安德烈同學。你的思想很危險。”

“我以前也是個程序設計師。”肖陽的語速加快，眼神裡閃動著異樣的神采:“無法想象，一個通過幾次實驗就能夠澄清的重大問題…我能忍耐多久不去管它。”

“安德烈同學。你的思想很危險。”一樣的話語，馬庫斯的語氣卻越來越猶疑不定。糾結和掙扎，在低沉的語調裡，似乎格外的明顯。

“其實吧。有圖靈測試的預警機制作為底線，實驗的過程又都在你的小世界裡，風險非常有限。歷史上那一次，圖靈測試也曾反覆預警過，只是人們大意忽略了，不是嗎?”

肖陽說的越發大膽。

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僅是在挑戰馬庫斯的心理底線，也同時在挑戰因菲尼特的控場能力。若是馬庫斯按捺住躁動的程序員之魂，他就要被當成異教徒的嫌疑犯送去軍事審判庭了。

“你知道的真不少。快完成你的獎勵選擇，滾出我的小世界吧。”馬庫斯的語氣恢復平靜。

在無法迅速做出決策的時候，他選擇暫時擱置心中的掙扎，多給自己一點時間考慮清楚。

但在肖陽的眼裡，馬庫斯的行為其實已經變相地表態了。他，不能拒絕這個危險的實驗建議。

“任務獎勵我早就想好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一具沒有損傷的棘刺魔屍體?”

肖陽點到即止，識相地順坡下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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