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雞破曉之時,隨著恆業城的城門緩緩的打開,冷長空等一行四人穿著巴圖部落的服裝,跟隨著人流,一起混出了城外。
恆業城外,是一望無際的荒漠地帶。隻剛剛出了恆業城,四個人就立馬換上了利落的黑色勁裝,各自背著黑布包裹的武器,下半臉蒙著黑色的面罩,胯下的四匹戰馬急速奔馳,馬蹄踏過的土地揚起了陣陣的風沙,在這無垠的荒漠上畫出了四道前行的軌跡。
“冷長空!等等!冷長空!”
忽然間,四個人不約而同的聽到了他們身後傳來的呼喊聲,回頭望去,發現是個騎著一匹棗紅色戰馬的巴圖部落裝扮的人追了上來。
四個人同時拉住韁繩,調轉馬頭,等那人慢慢的接近後,才看清楚來的是巴圖公主其其格。
由於在後面追趕的太過急促,其其格穩住了戰馬,氣喘籲籲的說到“冷長空,我有事和你說。”
“給你兩刻鍾,我們在前面等你。”第一衝著長空遞了個眼色,隨即調轉馬頭,一揚鞭,帶著百裡溪和寧塵向前而行。
隻一刹那,這荒漠之上隻留下了其其格和冷長空兩個人,冷長空無助的回頭望了一眼遠去的第一等人,轉回臉,看向了其其格。
兩個人就這樣各自騎在馬上,一動不動,面面相覷,沉默無言。
“唉。。。”許久之後,其其格低下頭,率先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要去做什麽,我也不問。我隻想知道,是不是很危險?”
問完之後,冷長空突然感覺其其格的眼神當中多了些許柔情,那雙迷人的丹鳳眼此刻又多了一絲黯然的神色。長空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其其格隨即翻身下了馬,長空不知所然,也跟著一起下了馬,其其格拉著韁繩,看了一眼自己的戰馬。
“它是我的夥伴,是父親在北風國無界山下的北方原上馴服的,父親說它是龍種,叫龍媒駒。”說著,其其格望向了長空“現在,我讓它跟隨著你,希望它能幫助你戰勝敵人。”
說著,其其格就把手裡的韁繩遞給了長空,自己接過長空原來的馬韁繩。
“我們還會見面嗎?”當她再次望向長空的臉,那兩汪迷離的鳳眼,清水無波,盈盈而動。
“我想,會的。”
當第一滴淚水滑下來的時候,其其格跑過來伏在龍媒駒的耳邊,近似耳語的說到“龍媒兒,今後他就是你的主人,代我好好的照顧他。”
說完,頭也不回的翻身上馬,向著恆業城的方向而去。
冷長空拉著韁繩,呆呆的立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只聽到了風聲中送來的其其格最後的呼喊。
“你一定要活著!”
當冷長空一行四人到達山痕道的時候,太陽已經繞到了山的後面。山痕道,是天痕山脈西端起點處的一條山道,兩邊皆是高山懸壁,道路也只不過五丈有余,行於其上,抬頭只見一線之天。
“就是這裡了?好生壯觀啊。”寧塵抬頭而望,亦被這山痕道的奇異地貌所震撼。
“那當然啊,山痕山痕,大山的一道傷痕啊。”百裡溪看著眼前的山道,思緒瞬間飛回了十多年前的一天“第一,還記得這裡嗎,天痕山,我們最後的一戰。”
“呵呵”第一又抿了一口葫蘆裡面的酒,接著說“說什麽呢,鐵翼永不滅,哪來的最後一戰。”
隨後,百裡溪勘察了地形,四個人一起埋伏在了離出口處不遠的山坡之上這樣,
只需待等押送的隊伍經過,便可由高處一衝而下。 當太陽已經沒入整個山谷,黑夜已經慢慢的降臨。而今晚的山痕道上,在那頭頂一線天的中央,一輪清亮圓潤的明月正值當空。仿佛一條細長的黑線穿過一顆閃閃發亮的珍珠,這樣奇異的景色吸引了山坡上的四人。
“天顯異象,必有異樣啊。”百裡溪看著天上的月亮,仿佛自言自語的說到。
“今夜,不得安逸嘍。”第一此刻仰面躺在地上,閉著眼睛說到。
而長空此刻也躺在山坡上,盯著頭頂的月亮發呆,完全沒有聽到身旁的人說的什麽。
“老大,你想什麽呢?”寧塵用手肘捅了一下長空,賊兮兮的問道。
“啊?”長空回過神,轉頭看了一眼寧塵,又去盯著月亮看“沒什麽,不知道我大哥是否還活著,我都沒有見過他。”
長空和他的三個哥哥雖說從未謀面,又乃同父異母而生,但這世上唯一至親,亦無時不牽動著長空的內心。
“唉,你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這回是從天佑城送人過來,一定是長公子,到時候咱們把他救出來不就得了。”寧塵往長空身邊湊了湊,神秘兮兮的問道“老大,今天那公主和你說的什麽啊?”
長空聽完臉上一紅,“什麽跟什麽啊,你個長舌,關你屁事啊。”
寧塵被罵也不急惱,依然笑嘻嘻的說到“老大,你說妙兮和那個其其格誰更漂亮啊?我感覺還是妙兮漂亮,妙兮比她白啊,眼睛也比她大。”
“妙兮,,,”長空嘴裡念叨著,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另一隻手腕上帶著的一隻玉環手鏈,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別說了!有情況!”百裡溪眼睛死死的盯著山痕道遠處的入口。
此時,入口處一道微弱的火光,閃閃點點,慢慢的向這邊移動過來。
四個人都緊緊的盯住前面,似乎連呼吸都放慢了節奏,隻一盞茶的功夫,就清楚的看到那是一隻五十多人組成的隊伍,各個身穿鎧甲,手持利器,他們手中高舉的火把,把這本就狹窄的山痕道照亮如同白晝。
而此時,一直巨大的輦車被簇擁在隊伍中央,這輦車四面密封,上有鑾蓋,根本看不到裡面所載何人。
“就是他了,沒想到比咱們預期的早到很多啊。”第一吐掉嘴裡叼著的草葉,興奮的看著下面行進的隊伍,
“咱們快下去救人吧?”長空眼看輦車越來越近,急切的說到。
“別著急,等先頭部隊過去,我們衝擊敵方中部,先護住輦車,斷其首尾,再分而治之。”百裡溪拿出自己的飛廉弓,五支鋼箭已弦上待發。
只等輦車已經近在眼前,第一翻身上馬,提著玄鐵大劍一聲長呵,率先衝下山坡。長空和寧塵也都各執武器,緊隨其後。而此時百裡溪滿弓急射,隻用兩輪射出了十支鋼箭, 只見這十支鋼箭五五一組,分別射向輦車前後三米多距離。鋼箭均勻的釘在五丈多寬的山道之上,入土的一瞬間火光四起,輦車前後的五支鋼箭分別連成一條火線,隔開了兩邊的敵兵,整個把輦車包在其中。
由於是在側面自上而下的阻斷式衝鋒,第一、長空和寧塵直接衝到了中間部位,此時大部分的敵人在火線以外,兩條火線的中央隻留下了不到十個敵兵。第一揚起手中的玄鐵巨劍,猶如死神降臨,一道勁風而過,三個敵兵早已身首異處。而就在長空和寧塵解決掉剩余敵人的同時,已有少數勇猛之人跨過火線,衝將過來,他們兩人分頭而戰,加之山坡上的百裡溪箭箭精妙,同時守住前後夾擊亦綽綽有余。
此時第一腳踏馬背騰空而起,直接落在了輦車之上,急忙伸手撩開門簾向裡望去。隨著簾子被掀起,一道月光隨之投進車內,自下而上照亮了車內之人的樣貌。
“啊!”
看清了車內之人,第一不由得驚呼出聲。
“阿嬌娘娘!”
誰曾想到,車內之人竟是皇甫彥的愛妃,冷長空的生母,阿嬌娘娘。
冷長空雖說打出生就未曾見過自己的母親,但自從得知自己身世之後,已知曉自己母親的名諱。此時聽到第一大呼自己母親的名字,當下一驚,驀一回頭,正好和阿嬌娘娘四目相對。
母子之間好似有心靈感應一般,十多年後的第一次相見,已然在這一瞬之間,認出彼此。
“母親!”
冷長空此時刀已脫手,不顧一切的朝輦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