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實驗品”或者說“收藏品”,貝亞的日子並不好受。
而這種不好受的具體體現就是……無聊,無聊,還有無聊。
雖然在劇烈的痛苦之後,貝亞成功地將自己一分為二,但也隻能是一分為二了。
沒錯,對貝亞而言,一分為二已經是全力了――這也許是因為靈魂的緣故,也許是精神穩定性的緣故,貝亞就算想要弄清楚,也弄不清楚。
就結果而言,兩個人連鬥地主都打不了。
(雖然貝亞也沒有牌……)
為了生活的和諧,貝亞和貝亞X輪番控制著身體,每一天的時間中,三分之一貝亞控制身體,X睡覺;三分之一貝亞睡覺,X控制身體;三分之一身體休息,貝亞和X腦內吐槽。
而每次在貝亞值班的時候,他都將大量的時間放在了鍛煉身體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是?
100公裡長跑,1000個俯臥撐,1000個蹲起,1000個仰臥起坐,這裡也沒有空調。
某位光頭大佬的訓練方式,貝亞加了十倍的碼,然後一做就是上千年。
習慣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是上千年的習慣,貝亞甚至能一套下來面不紅氣不喘,雖然沒啥逆天的法門,但也至少不算是虛度光陰。
而隨著歲月的流逝,當手裡的拖把頭由單手變成雙持之後,貝亞的外貌也從清秀的小帥變成了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大帥――外貌變化不大,但氣質天翻地覆。
嗯,雖然沒有鏡子,但貝亞還是很自信的。
而對於貝亞的這種帶有強烈“迷之自信”的自我認知,貝亞X也難得地沒有唱反調。
於是,貝亞和X認證了自己外貌的這一天,最終在“你很帥”“你也一樣帥”的商業互吹中結束了。
然而,在第二天貝亞醒來從X手裡接管了身體之後,那個愣頭愣腦的構裝體難得的沒有帶來布丁,也沒有釋放那個清理一新。
貝亞下意識地認為是X偷吃了布丁――但肚子裡的饑餓感和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卻告訴他,X沒有偷吃,而自己也沒有接收那次清理一新。
這種情況下,貝亞第一時間阻止了X的休息。
而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的X也第一時間發出了自己的吐槽。
“娘咧,說自己帥都要遭天譴的麽?”
……………………
無視了X的瘋狂自黑,貝亞注視著眼見著構裝體眼部忽明忽暗的淡藍色光芒,陷入了沉思之中。
“恐怕事情不太對勁。”
“這還用你說。”貝亞X一如既往地唱著反調,“充電寶沒電的時候也這樣。”
“我們現在正在一個特殊的地方裡。”貝亞I沒有搭理不著調的X,“理論上說……除非是這個地方的大環境出現了故障,否則這個家夥應該不會出問題的――對於這種能讓咱動輒穿越的大佬,每天一塊布丁和一次清理一新也不算多大的損耗吧?”
本來準備休息的X被強行喚醒,本來就很不爽,現在眼見著貝亞拋下了自己開始一邊思考一邊嘮嘮叨叨,X更是非常不滿――於是,在貝亞專心思考的時候,貝亞X掌握了軀體的控制權。
沉浸在思考之中的貝亞並沒有發現,X已經控制著身體站了起來,他稍微活動了身軀,雙臂張開,然後仿佛是章魚一樣扭來扭去,嘴裡也念叨起了莫名其妙的低語。
“當你用你可憐的思考去揣測所處環境的時候,你的腳已經踏入了盲目癡愚之境――越是觀察,
越是盲目;越是思考,越是癡愚……” “你自以為在追尋著真理,但目光卻在不由自主地看向深淵,而你注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卻裡都不理你……”
“思考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你以為他在指引著你走向希望,卻沒有發現另一隻已經將你推向了深淵……”
刻意壓低的嗓子嚇了貝亞一跳,他強迫性地把自己從思考裡撈了出來――重新掌握了自己身體之後,貝亞已經是滿身的冷汗。
“你在幹什麽?”貝亞I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指節用力到發白,“你念念叨叨的是什麽玩意?”
“呼喚克蘇魯啊~”貝亞X若無其事,仿佛剛剛手舞足蹈的不是他一樣,“在這種越思考越迷茫的時候,我們難道不應該呼喚一下克蘇魯麽?天哪,難道你被自己嚇住了?”
貝亞X的冷笑話並不好笑,而被打斷了思考的貝亞也笑不出來,這種情況下,貝亞決定給喜歡搞事的X一個小小的教訓。
“第一,盲目癡愚之神不是克蘇魯。”
貝亞完全掌控了整個身子的控制權。
“第二,我剛剛沒有被嚇到。”
貝亞將身體的感受權交給了X。
“第三,我最討厭你打斷我的思考。”
貝亞開始瘋狂地撓自己的癢癢。
說實話,貝亞的懲罰堪稱喪心病狂――對於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撓哪裡最癢。
而被剝奪了身體控制權的X毫無準備地承受著來自於主人格的襲擊,但因為感受權在自己這裡,那種微妙的、但卻又深入靈魂的癢讓X難以承受。
此刻,X非常渴望笑出來,至少笑出來能讓自己好受一點――但可惜的是,他沒有資格控制身體,所以也沒有資格笑。
幾乎被憋瘋了的X決定絕地反擊,我尊你一聲“老大”不代表你可以這樣欺負我!
下一刻,貝亞的腦海裡直接響起了來自於X的歌聲――“來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貝亞I不是一個五音不全之人,但顯然在人格分裂的時候,音樂能力全部留在了本體,當腦海裡想起了來自於X那可怕的歌聲時,貝亞雖沒有感知,但愣是心口一悶。
這是真・靈魂歌手啊!
貝亞很想屏蔽掉X的歌聲,可惜他做不到,畢竟這是來自於靈魂的歌(ai)唱(hao)――於是,他決定加大力度。
一場莫名其妙的自我混戰開始了……
良久,當兩個靈魂都疲憊不堪的時候, 戰鬥終於結束了。
鬧累了的貝亞和X終於正經了起來,而在好好交流的情況下,他們很快就弄清了目前的基本情況。
首先,這個不知道是什麽的玩意內部出問題了,從構裝體能量不足的情況來看,要麽是能源危機,要麽是供能系統出現了故障。
其次,目前貝亞所處的空間裡,空間的大小似乎也有些不對勁,根據簡單的步數測量,這裡的空間小了不少,而且很可能繼續縮小。
最後,這片空間之中,空間法則偶爾會出現失效的情況,在丈量空間的時候,貝亞幾次踏空,這明顯是空間不穩定的體現。
綜合來看,如果繼續在這裡做一個“死宅”,那結果就會變成“死”宅。
要出去嗎?
貝亞的答案是“是”。
也許逃出這片空間後自己會面對死亡,但相較於必然的、可以預知的死亡,貝亞更願意去接受未知的可能。
對貝亞而言,之前沒有選擇貿然地離開時因為這方小小的空間之中,自己的未來是可見的苟活――現在,當這方空間的未來是死亡的時候……貝亞自然更希望出去走走了。
“別說得這麽輕描淡寫。”雖然支持貝亞的決定,但X從來都不會好好說話,“那你告訴我,怎麽出去?”
沒錯,在決定了離開之後,一個新的問題來了――怎麽逃出這片空間呢?
“打破就好了。”
下一刻,貝亞握緊了拳頭,重重地擂在了這片空間本來就很不穩定的地面上。
“普通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