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貝亞似乎在秩序審判前求得了一線生機,但說句實話,這波他真的不賺。
【魔鬼血契】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契約,這是魔鬼的終極技能,契約簽訂了之後,它就會直接成為你的一部分,這樣一來雙方都絕無違逆的可能。
聽起來很不錯,但問題在於這種契約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雙方都認可的公平。
雙方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對等的,如果有所偏差,那麽魔鬼需要用自己的鮮血去進行彌補,因此契約才會被稱為【魔鬼血契】。
在正常的契約裡,魔鬼只需要耍耍小手段、在契約的邊邊角角裡弄點隱藏條款、用未知的文字設下邏輯的陷阱,往往就能夠達到目的――但是在【魔鬼血契】之中,以上條件都是不可行的。
所以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魔鬼血契】都是魔鬼在把目標忽悠瘸了之後,采取的終極手段。
在沒有取得最終勝利之前簽訂【魔鬼血契】的,十個中涼了八個――之前的卡利亞托斯就倒在了這裡。
而現在,為了讓自己免於死亡,貝亞不得不做出承諾,答應和製裁者簽訂魔鬼血契。
製裁者是守序的理性構造體,雖然貝亞有著誓約法術欺詐的前科,但對他而言,殺死貝亞和利用契約使得貝亞成為秩序維護者之間,他還是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也許人會在意欺騙,會因為欺騙而產生憤怒――但作為構裝體的製裁者可不會產生這些“多余的情緒”,作為絕對守序的生物,他所考慮的隻有“如何更好地維持秩序”。
誠然,對破壞秩序的人進行懲罰也是維持秩序的手段之一,但在中危區這個小小的區域之中,懲罰本身毫無意義。
於是,在貝亞提出了簽訂【魔鬼血契】之後,懲罰者的反應就是“願聞其詳”。
……………………
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貝亞的大腦告訴運轉,與此同時系統也迅速搜索起了卡利亞托斯記憶之中近似的案例。
製裁者絕對不是一個好忽悠的家夥――雖然說“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絕對守序並不意味著絕對迂腐,如果被製裁者察覺到了自己的惡意或者自己可能對中危區秩序造成任何的影響,恐怕自己還是會當場玩完。
這種情況下,貝亞必須慎之又慎!
“先說說我們的訴求吧。”貝亞在【巧言令色】給的狀態下,開始試圖與製裁者拉近距離,“我們可以尋找一個雙贏的辦法――”
“只需要考慮我的訴求就行了。”面對著貝亞的巧言令色,製裁者這次卻異乎尋常的清醒,“你的訴求就是活著,這一點已經得到了滿足。”
“……是的。”貝亞咬著牙承認了這一點,“你說的很對,保證我的安全就是我的訴求了。”
雖然製裁者還死咬著邏輯,但貝亞再次使用了【波譎雲詭】,混淆了“放自己一馬”和“保證自己安全”。
也許是因為幸運,也許是因為這次混淆的程度比較低,這一次貝亞終於成功了。
“我需要知道,你可以使用怎麽樣的方式幫助我維持這裡的秩序。”默認了貝亞的話,製裁者步步緊逼,“你需要展示足夠的價值,並且以切實可行的計劃說服我。”
畫大餅麽?
貝亞結合著卡利亞托斯的一些成功案例,開始洋洋灑灑地講述起了自己的計劃。
大致內容就是,中危區秩序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在於能源的嚴重消耗,
而貝亞選擇以此為突破口,承諾給製裁者提供足量的能源…… 貝亞簡直舌綻蓮花,一張大餅畫得是大又圓――然而製裁者的內心卻毫無波動。
製裁者發現了貝亞言辭之中的漏洞。
雖然貝亞描述的前景都是符合邏輯、可以預期的,但對於自己所需要履行的責任卻始終模糊不清。
製裁者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家夥,貝亞這種模糊不清的說出顯然不足以讓製裁者高抬貴手。
“你說的危機都是存在的。 ”在聽完了貝亞的描述之後,製裁者終於開口,“那些的確是我所需要面對的問題,但你卻沒有給予足夠準確的解決辦法,恕我直言,你是在試圖混淆,可惜這騙不過我。”
“抱歉,先生。”貝亞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蒹葭的小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襟),“雖然我很想給予你足夠清晰的未來計劃,但和你一樣們,我對於外面的一切並不是非常了解――你知道的,【魔鬼血契】不是寫著玩的東西。”
“謹慎不是逃避責任的借口。”製裁者寸步不讓,“如果你無法給予我確切的保障,那也就意味著我們無法達成任何的共識。”
“……那麽,先生。”貝亞沉吟了片刻,“你認為,以什麽作為保障才是足夠準確的呢?”
“我想,沒有什麽比金幣更加客觀了。”聽見貝亞的疑問,製裁者的回應毫不猶豫,“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財富女士的信徒……”
這下輪到貝亞傻眼了。
現在,一個來自於絕對守序的機械境製裁者構裝體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和我說他是財富女士的信徒,向我要錢來維持這座法師塔某一部分的秩序。
等等,這個世界也瘋了嗎?
“隻要你給予我足夠的財富,我就可以始終維持著這個區域的秩序,我想這對你而言並不是什麽困難事情吧?”
“……說說看。”貝亞有些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你需要多少錢?”
“有多少,要多少。”
這一刻,貝亞忽然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家夥才是真正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