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倒著的白色骷髏頭,沒有下顎;一隻手從口腔裡伸出來,扣在臉上;七竅都在往外溢著紫黑色的血液。
厲截看著這個圖騰,努力搜尋著腦袋裡的信息。
半晌過去,厲截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
“但是,很面熟。”
厲截心裡實在沒有印象,他敢肯定:這兩輩子,都沒有見過這個古怪的圖騰。
可心裡就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甚至...還有一些躁動。
這躁動...源自身體裡的那股能量。
他很渴望!
舔了舔嘴唇,厲截抬起頭:“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
“你是說...”尼克的獨眼中閃爍著光芒,“這小子,可能和這些事情有聯系?”
科爾森和梅找了一個大屏幕,聯系上了尼克。
科爾森點點頭,“反正科研部還在觀察那隻山羊,不如先借著這個機會,摸一摸這小子的底細。”
“如果真有進展,兩全其美。”
“好吧,”尼克摸了摸下巴,“先帶他去看看那個一直關押在C區的家夥。”
“有情況再告訴我。”
……
經過艱苦卓絕又曠日持久的等待,厲截終於等到了回話。
密室的門被拉來,科爾森探了半個身子進來,“來吧,出來望望風。”
厲截強忍內心的激動,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搞得科爾森和梅莫名其妙。
就當是小孩子性子,科爾森塞給厲截一份檔案。
三人邊走邊說。
“那次任務,大概在一年前了...”
“四名特工被派到非洲一個原始部落之中執行任務,裝備齊全,四人也都是老牌特工了。”
科爾森說著:“他們成功潛入了那個部落,距離任務目標也越來越近...”
厲截忍不住問了一句:“任務目標,是什麽?”
科爾森沒回頭,“一個骷髏頭。”
“本來他們偽裝地很好,戰術隱蔽設備輔助之下,基本沒人發現得了他們。”
“但是,那個原始部落的巫師,突然就發現了他們位置。”
“毫不誇張,就是突然發現!”
“一名特工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意識,剩下三名特工帶著他靠著遊擊戰術撤退,還抓了一個土著回來。”
厲截問道:“那名失去意識的特工,怎麽樣了?”
梅歎了口氣,“他的大腦活動也正常,身體機能也沒有問題,可就是不醒。”
厲截翻著檔案,科爾森講的這個情況,和白胡子二世倒是有些像。
不過白胡子二世隻能殺死小蟲子。
C區,主要關押著一些需要重點關注、終生囚禁的犯人。
把厲截領進了一間審訊室之後,梅沒有留下。
科爾森拉著厲截坐下之後,和他拉起了家常:“你...上過學嗎?”
厲截放下檔案,搖了搖頭。
有些惋惜,科爾森問道:“保羅呢?”
果不其然,厲截想了想,“七歲的時候我撿到他,我也沒問過,應該是沒念過書吧。”
科爾森心疼地摸了摸厲截的頭,“你想上學嗎?”
厲截驚訝地看著他:“你教我啊?”
科爾森一愣,“我肯定不行,梅阿姨可以。”
厲截賤賤地說道,“我要告訴她你說她是阿姨。”
科爾森臉色不太好看,“你不能...”
厲截哈哈一笑,
叫你讓我翻一百多份檔案! 真想讓科爾森看看他自己在框架裡教書的呆萌樣子啊。
梅的聲音在耳麥裡響起,“科爾森,人馬上到。”
“明白。”科爾森正色對厲截說道:“一會兒別緊張。”
厲截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他沒問題。
審訊室對面屋子的燈亮了起來,一個黑人被牢牢地困在椅子上。
厲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黑人腦袋光溜溜的,還反著光,活脫脫一個鹵蛋。
他低聲和科爾森說道:“他比照片上難看多了!”
科爾森一臉便秘的神色,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那個黑人土著見厲截笑了,怒不可遏,嗚哩哇啦罵了起來,說了一大通厲截聽不懂的鳥語。
哎呀,遇上赤佬了!
厲截無辜地看向科爾森,“這怎麽交流?”
科爾森冷著臉,打開了桌上的耳麥,“挨了一年的電,你還是不會說英語嗎?”
說完衝厲截眨了眨眼。
就見那黑人聽了科爾森的話,身體明顯地哆嗦了一下。
他吭吭哧哧地說道:“嘲笑我們...哇啦哇...懲罰...”
“哇啦哇?”厲截有些無語。
科爾森在一旁說道:“剛抓回來的時候也是,他說土著語言我們都聽不懂。後來想了個法子,讓他看英語教程,找人遠程教他英語,背單詞、練習口語。他一說母語,就電他!”
“但是這個哇啦哇,到現在我們都沒弄明白是什麽意思。”
厲截可憐地看了看那個黑人,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會不會是他們的圖騰?”厲截想了想。
科爾森點點頭,“我們也是這麽認為的。”
抓了抓頭髮,厲截也不知道問他什麽。靈機一動,厲截閉上了眼,進入了小雷達視角。
用小雷達向他看去,厲截猛地一驚,這個黑人,是紫黑色的!
活物為高亮白色,靈體是暗沉灰色,這紫黑色,代表著什麽?
厲截聚精會神地看著小雷達視野裡那團紫黑色的光,漸漸地沉迷於其中...
被盯著的黑人突然直勾勾地望向厲截,身體一僵,就聽他發出陣陣低吼,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七竅都有紫黑色的血液冒了出來...
“臥槽?”科爾森驚了,跑到隔離玻璃前仔細看了看,又回頭看了看閉著眼睛的厲截。
他趕忙跑到厲截身邊,“厲截?”
“厲截?”
“能聽見嗎?”
此刻厲截正沉醉於那紫黑色的詭異光芒之中,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聽不見。
厲截的腦子裡,有成千上萬個聲音在一齊低語。就好像響尾蛇遇到了印度舞蛇人的笛聲一般,厲截的腦子已經不由自主了,完完全全地沉浸於其中。
那黑人抖得越來越厲害,椅子上的複合繩眼看就要被他掙斷。他的胸口亮起一道紫黑色的光,身上的衣服猛地照了起來,頃刻間變成了一個火人。
紫黑色的火焰,猶如厲鬼索命。
“媽的,防火裝置怎麽不起作用了!”科爾森猛地拍響了報警按鈕,呼叫附近的特工過來集合。
黑人身上的禁錮終於被燒斷,他嚎叫了一聲,一頭向著隔離玻璃撞去。
身體有些部位已經燒出了骨頭,他不要命似地捶著隔離玻璃,蛛網一般的裂紋越來越大。
科爾森慌張得看了看還在坐著的厲截,拎起了凳子,咬著牙緊盯著正熊熊燃燒的黑人土著。
一個特工衝進了黑人土著所在的審訊室,拿著滅火器對著他一頓噴。
一直坐著的厲截,睜開了眼,冒出了一身冷汗。
在他睜眼的一刹那,黑人土著身上冒出刺眼的強光,猛地炸開,紫黑色的火焰咆哮著把那名前來滅火的特工頂了出去。
科爾森沒顧得及管厲截,衝出了門。
厲截虛弱地站起身,卻眼前一黑,跪了下來。
“乾...”
……
梅和科爾森坐在長凳上,沉默。
過了一會兒,一名套白大褂的特工走了過來,遞給科爾森一張紙。
科爾森接過來看了一眼,臉色一黑,放到了凳子上。
梅開口問道:“怎麽樣?”
科爾森凝重道:“和一年前那名特工一樣,身體沒問題,就是不醒。”
梅聽了,久久沉默。
過了半晌,梅問道:“厲截呢?”
科爾森低著頭,“還沒醒。”
歎了口氣,梅拍了拍科爾森的後背,“這不是你的錯。”
“每一位特工都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這份工作本來就很危險。”
“而且,他們還有呼吸,還沒到說放棄的時候。”
科爾森看著自己的手,“是我提議要讓厲截和這家夥碰面的。”
“可到好,人沒了,什麽都沒問出來;一名特工又進了監護,厲截還昏迷不醒。”
“道理我都懂,但是...”
疲憊地搓了搓臉,“這麽多年,我頭一次遇上這種事。”
看著科爾森難受,梅也不是滋味,“這事兒總會有轉機的,沒準,我們離喚醒這些特工,又進了一步。”
“已經走到這兒了,剛有點眉目,別輕易放棄。你原本不還打算著帶厲截去那個婆婆家看看嗎?”
科爾森強笑著點了點,愣了一下,而後驚喜地說道:“厲截醒了!”
......
“最近有些虛啊,總是暈...”
一睜眼,就是科爾森的大腦袋。
“這就是每天第一眼都看到我愛的人的感覺嗎...呸呸呸!”
科爾森關切地把厲截扶了起來,“感覺怎麽樣?”
厲截喘了口氣,“感覺身體被掏空...”
科爾森聽不懂他的梗,“別擔心,歇一會兒就會好的。”
接過梅遞過來的靠背,厲截問道:“那個土著呢?”
科爾森凝重道:“沒了!”
厲截愕然:“沒了?”
科爾森點點頭,“沒錯,沒了。”
“一直燒到,一點灰都不剩下。真的是一點灰都沒有!”
想起當時的景象,科爾森的心髒跳得有些快。
想了想,厲截又問:“那名特工呢?”
科爾森笑了笑:“隻是被火燎了一下,沒什麽大問題。”
“倒是你,”科爾森看了一眼厲截快要打完的吊瓶,“讓我們倆擔心了好久。”
厲截嘿嘿道:“我沒事兒的。”
“沒事就好!”科爾森站起身,“我們倆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