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如洗的巫皇陵天空,偶爾飄過一兩朵白雲,五朵乳白色蓮台分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高高漂浮在天空中。
鄭懷年已停止奇怪咒語的誦讀,雙手快速的結印,全身魂力悉數注入腳下血紅色的七字中,血紅色的光芒瞬間從七字中升騰而起,在空中匯集成一張雕龍畫鳳的血紅色寶座,耗盡最後一絲魂力的鄭懷年瞬間癱倒在地。
巫鈴坐在高高的血色寶座上,俯瞰這追隨她的黑壓壓的巫修們,滿足的微笑蕩漾在她明豔的臉上,她一拍血色寶座上昂首的龍頭,性感的紅唇緩緩的吐出三字:“認主吧!”
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從巫皇陵高空疾撲而下,壓得除了寶座上的巫鈴,和累癱在地的鄭懷年外,所有的巫修,道修都不得不屈膝跪倒在地。
他們各自懸掛在腰間,已經滴血認主的令牌卻迎著強大的威壓下,逆空飛起,扭曲的銘文中那顆血珠翻滾著掙脫令牌的束縛,爭先恐後的匯入,巫鈴坐下那張血色寶座中。
血色寶座上的光芒越來越盛,龍鱗鳳羽在光芒中輕輕舞動。
臣服從每個巫修心底油然地生,他們不約而同虔誠的跪伏在地,異口同聲的說道:“主人,我等是為你而生,也願為你而死。”
在巫皇陵外,迷迭城中,三間破瓦房裡,兩隻低階妖獸同樣虔誠的跪拜在地,嘴裡發出誠惶誠恐的咕嚕聲。
“好!為了主人我,為了你們自己,為了我們的明天,去吧,去把皇冠找出來。要記住,要第一時間把令牌放入皇冠中,才能確認皇冠為本公主所有。”血色寶座上的巫鈴志在必得一揮手,環繞在乳白色蓮台四周的禁製緩緩打開。
“是。”臣服的語氣整齊劃一,然後井然有序的紛紛祭出飛行法器,法寶飛離蓮台。
顧輕羽夾雜在巫修群中,遠遠的回頭望了眼血色寶座和寶座上的巫鈴。
巫鈴心頭無來由的猛跳,抬頭望去,只見無數道的乳白色遁光中,一道金紅雙色的遁光分外的明顯,眨眼間便飛出蓮台。
妖獸的咆哮聲,巫修們的怒罵聲,慘叫聲,法術在空中發出的爆炸聲,也以眨眼的功夫充斥在巫皇陵中。
成群結隊的飛行妖獸,仿佛早已經等在蓮台四周,就等著巫修們飛出蓮台的瞬間,揮舞著鋼爪利喙撲了過來,血腥味瞬間縈繞在每個修士鼻腔間,揮之不去。
事發突然,慌忙應戰的巫修們,和飛行妖獸隻一照面,成千上萬數量的巫修們已十去二三。
穆簡行腳下的輕靈一出蓮台,數隻裹挾著靈氣的黝黑利爪,帶著破空之聲,疾如閃電般,分別抓向他和顧輕羽。
他一點足下輕靈,輕靈回旋著下沉,避開正面的幾隻利爪,問道劃出一道弧光,以一化十,組成劍陣環繞在兩人四周,但凡有不知死活的妖獸衝上來,統統都被劍陣絞殺成碎屑。
巫修飛離蓮台的速度很快,眨眼間蓮台上只剩下血色寶座上的巫鈴和累癱在地的鄭懷年時,環繞在蓮台四周的禁製再度合攏,隔絕了有巫鈴眺望向遠方的目光。
她迅速的收回遠眺的目光,將其定格在眾多蓮花花瓣中的一葉上,在那裡,金紅兩色的遁光中,身材挺拔的男子,穩穩的駕馭著飛劍下降,獵獵飄飛的黑袍更襯得他俊逸非凡。
飛劍上,淺色衣裙的少女盤膝而坐,那雙如山泉水清洗過般乾淨清澈的眼睛,隔著妖獸群,隔著禁製,遙遙的仿佛與她隔空相對,一瞬間她突然明白她一直以來的隱隱不安從何而來,他們竟然在沒有滴血認主情況下,混進了巫皇陵,她不是他們的主人。
憤怒一瞬間佔據了所有的心房,她騰的一下想從血色寶物上站起來,血色寶座靈光一閃,龍鱗鳳羽交織出一張肉眼無法看到的細網,將她牢牢禁錮在寶座上。
她頹然的坐在寶座上,她怎麽忘了,從這一刻起,到逐出下一代巫皇人選為止,她離不開這張寶座半步。
顧輕羽盤膝坐在飛劍,收回遙望蓮台的目光。
環繞在劍陣外,作飛蛾撲火狀的妖獸,大都只有四五階的修為,穆簡行以劍陣開道,根本無需她再出手,她沉默著陷入思緒,片刻後,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唉!”
“想到什麽啦?”穆簡行雖同時駕馭著飛劍和劍陣,但關心一下顧輕羽的情緒,還是遊刃有余。
顧輕羽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問道:“巫皇真的巫皇嗎?”
“為什麽這麽問?”穆簡行微微揚眉,他心中其實亦有相同的疑問。
從彼岸花叢中那座小型的乾坤陣,環繞在蓮台四周的禁製,再到那張雕龍畫鳳的血色寶座, 無一不顯露著道修的痕跡,根本找不到一絲巫修的痕跡。只是他忙著駕馭飛劍,斬殺妖獸,還沒時間象顧輕羽那般坐下來,細細想一想。
“你大概也發現了那張寶座上的龍鳳是由一些特殊的符文組成,只是不知道這些特殊的符文究竟有什麽用途,對吧。”顧輕羽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的回憶。
“對。”穆簡行實事求是的承認,他只在煉器上有天份。以前也隻認識常見的那幾個符文,現在能辨認出寶座上的龍鳳,是由特殊符文組成,歸功於陰陽同心契的功勞,這是輕羽的符菉造詣與他共享的緣故。
顧輕羽再度輕歎,若是二十多年前,她也不知道這些特殊符文究竟有什麽用途,只是被人高高掛起,差點流乾最後一滴血而死的慘痛經歷,讓她記住了這些特殊符文的用途。
“獻祭。”
她輕輕吐出兩個字,卻讓穆簡行好看的眉毛瞬間皺緊,他用無法相信的口吻問道:“他們都是祭品?”
“活生生的祭品。”顧輕羽再度輕歎了口氣,她有些同情巫鈴,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結果卻是他人的祭品。
“皇冠是帶她離開祭壇的唯一途徑。”
“你想救她?”穆簡行回頭望她,他家輕羽什麽時候成了爛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