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一陣風似的衝進問虛殿,逮到玉昆真君的大腿便放聲大哭:“師祖,主人沒了,主人死得好慘。”
慕容子軒雙腿一曲,跪倒在玉昆真君面前,“師尊,弟子有辱師命,沒能采摘到為師姐療傷用的凝神果,也沒有護住師妹,請師尊責罰。”
玉昆真君看到暖玉鋪就的地上,有水滴暈開,他抬手將他托起:“子軒,你已盡力,無需自責。你師姐的傷已有轉機,你不必再管,而你師妹,也還有一線生機。”
飛機的哭聲戛然而止,仰著脖子,努力想看清玉昆真君的臉。慕容子軒也猛然抬頭,深邃的黑眸裡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師尊,您說師妹還活著?可飛機……”
“嗯嗯嗯。”飛機把頭點得象撥浪鼓,他希望是他錯了,可這腦袋裡的契約不是說,只要人還活著,就能用契約的力量感應到主人?為什麽他一點都沒感覺呢?
“輕羽隻余一線生機,能不能活,還得看她造化。”玉昆真君用平靜的聲音跟他們解釋其中原因:“飛機與輕羽締結的是平等契約,本就沒有主仆契約的約束力強,感應力自然也相應的弱上許多,飛機感應不到現在的輕羽,也屬正常。”
“就是說,是我的腦袋有問題。”飛機努力瞪大哭腫的雙眼,一臉的肯定。
玉昆真君彎腰摸摸飛機的人腦袋在他肉嘟嘟的手腕上套上個鐲子,用哄小孩的口氣說道:“是的,所以飛機要努力修煉,將來好保護主人。”
“嗯!我這就去修煉。”只要主人沒事就開心,飛機蹦跳著朝問虛殿外跑去。
玉昆真君隨手扔給慕容子軒幾枚玉簡,囑咐道:“飛機還小,你師妹不在的時候,你就幫她管束飛機,就當是你還她贈你秘法的因果。我給飛機帶的感應鐲,可保你在千裡之內,感應和召喚飛機。”
“師尊?”慕容子軒沒明白因果是怎麽回事。
玉昆真君擺擺手,“自己回去研究,先說說落寒秘境中發生的事。”
“是。”說起落寒秘境,慕容子軒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酸澀:“師妹是被人放乾血,活祭而死。”說到死,慕容子軒把聲音放的很輕,師妹還有一線生機,一定會活著回來。
活祭!玉昆真君的心揪成了團。眼睜睜的看著生命從身體裡流失,而無力阻止,這是最殘忍的死法,需要多堅韌的心性,才能闖過此劫。
慕容子軒的口才很好,從提線蠱開始,到毀天滅地的海嘯結束,每一個細節都敘說的很詳細。
隨著他敘說的結束,問虛殿中靜得讓人窒息,良久,玉昆真君才艱難的吐出四個字:“努力修煉。”
面對著有可能來自靈界的力量,他們暫時能做的只有努力修煉。
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蔓延全身,這感覺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出現在他身上了,他努力掩飾著沮喪,摸出個儲物袋遞給慕容子軒:“你師妹留給顧微羽的,你給她送過去。”
“是,師尊。”慕容子軒抬頭看了眼玉昆真君,才行禮退出問虛殿。
問虛廣場上的人人山人海,歡聲笑語一波接著一波,修真界每天隕落的修士多如牛毛,廣場上絕大多數人是不會在意同行的同門,有那些人沒有順利回轉宗門,都各自暗暗慶祝著此次好運獲得的豐厚機緣,順便交流一下采摘了多少宗門任務。
慕容子軒在人群中找到顧微羽時,她剛剛上繳登記完宗門任務,季思聰和韓雪晴正圍著她,商量著去哪裡慶祝顧微羽的歸來。
慕容子軒將儲物袋遞給顧微羽:“微師妹,這是我師妹臨走時留給你的儲物袋。”
顧微羽微微一愣,想起落寒秘境中心區域外的那場談話,思緒不禁飄遠,不確定的問道:“她真的隕落了嗎?”
“對啊,人都死了,死人能有什麽好東西,拿了晦氣。”有人搶先代她拒絕了慕容子軒手中的儲物袋。
顧微羽驚愕的轉頭看向季思聰,她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季思聰就是前世的顧輕羽,遇到她,不刺兩句全身不舒服,只不過被嘲諷的人由她自己,換成了顧輕羽。這天道也太公平了!
慕容子軒身上的殺意陡然外泄,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季思聰,如果你嫌命活得太長,我很願意在演武廳生死擂恭候你。”
凌冽的殺氣震得季思聰不由得倒退數步,眼裡縱有千般的恨意,但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顧微羽急忙伸手接過慕容子軒手中的儲物袋,禮貌的道謝:“多謝慕容師兄!”隨即她又堅定的說道:“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五妹也不是什麽善茬,因該沒那麽容易死。”
慕容子軒知她和師妹之間,有著剪不斷, 理還亂的恩怨,她這話雖說得難聽,但話裡的意思很明確,她不希望顧輕羽死。
“多謝!”慕容子軒拱手行了個道禮,轉身便走,走出兩步,複又停下道:“微師妹,親君子,遠小人,方能明道義,固道心。”說罷,再沒停下,匆匆離開問虛廣場。
顧微羽再度愣在廣場上,耳畔中響起顧輕羽的聲音:“我若有這樣的朋友,必定與之絕交。”
等著慕容子軒的身影消失問虛廣場上後,季思聰躥起來便是一陣破口大罵,罵完了又埋怨起顧微羽來:“師姐,你也真是的,冒冒然接了這死人的儲物,你就不怕她死了還害你一次。要不我幫你先看看,有危險我先替你擋著。”說罷,不等顧微羽答應,放出神識向儲物袋內探去。
一旁韓雪晴也幫腔道:“對,看看,有陷阱,我們幫你擋。”
“不能讓他們看,儲物袋裡的東西一定很重要。”沿叔的神識立馬籠罩住儲物袋,將季思聰的神識彈了回去。接著又吩咐顧微羽道:“回峰。”
“嗯。”顧微羽將慕容子軒和顧輕羽的兩種聲音甩出腦海,才抱歉的說道:“那個季師弟,韓師妹,我還有點事要先處理一下,慶祝等過幾天我去找你們。”說罷,祭出斬濁,向一劍鋒飛去。
韓雪晴眼裡閃過驚訝,季思聰的眼裡卻有恨意在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