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景澄來天珩京城,是來看戲的,天珩的太子雖然沒有在他面前露面,但是他的消息網早就打聽到了,天珩的太子殘廢了,所以,才會在他中了河豚毒又被治好之後,滿城都在尋毒醫弟子。
那些人為什麽要尋毒醫弟子,端木景澄稍一想就明白了。
只要這個女子的身份不暴露出來,天珩的京城,就會有更多好戲看。
而這個女子顯然也有自己的打算,端木景澄還真沒準備對沈珞言怎麽樣。
這個院子,是端木景澄的人在這裡買下的一處落腳點,平時很是隱密。
而且,端木景澄是第一次把人往這個院子裡帶,他狡兔有三窟,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見不同的人。
此地似乎不該有人知道才是。
外面的砸門聲響起時,端木景澄眼神微微一變。
他的人行事隱秘,辦事老到,難不成還能把人引到這兒不成?如果不是,難不成是因為沈家三姑娘?
端木景澄的眼神一動,那邊買下這屋的下屬古康已經會意,走出門去。他一邊走向院門,一邊把自己的衣服弄亂,一隻袖子也脫下來。
院外,一隊穿著城衛服的人正在敲門。
古康開門時,那隊人一湧而入,為首那人看衣著是個校尉,怒氣衝衝:“為什麽這麽久不開門?”
古康忙把那半邊袖子套上,陪笑:“軍爺,剛剛已經睡下了,聽見敲門聲,匆匆穿衣,有所耽擱,軍爺勿怪!”
那校尉上下打量古康一眼,挑剔地道:“看你應對,不像個普通百姓,你是什麽人?”
古康拱手半躬,道:“小人是個生意人,也就是個普通百姓,軍爺抬舉,軍爺抬舉!”
那校尉板著臉道:“這一帶進了賊,挨戶搜查!配合一點!”
古康愕然,有些害怕地道:“軍爺,那您可要搜仔細了,竟然會進賊,聽著就可怕!”
那校尉淡淡瞥他一眼,道:“搜!”
滿屋子的搜了一回,當然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古康去門口應付這些校尉的時候,就有人過來把沈珞言牽走,按動一個機關,進入一道門後。為了怕沈珞言弄出聲響,他們還將他綁在椅子上,口中塞了一條手帕。
等他們出去,那機關還原,這裡便毫無聲息。
而後,他們一半護著端木景澄,從另一條暗道上走了,另一半留了下來,充作下人。
端木景澄不會留在這裡,這裡的事自有人善後。
那校尉站在院子裡,一雙眼睛對古康打量了又打量,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古康始終模樣謙卑含笑,拱手在側,溫和有禮。
各路去搜尋的人紛紛來報:“大人,沒有!”
“大人,東屋沒有人!”
“大人,西屋也沒有人!”
“大人,下人房裡有兩個丫鬟,兩個家仆,並不見賊人!”
……
那校尉蠻橫地道:“家仆和丫鬟,也可能是賊人假裝的!”
那城衛笑道:“好像不是假裝的!”
那校尉沉著臉:“還有什麽地方沒有搜過?”
一人回道:“南屋的人還沒回來!”
校尉淡淡地道:“那就等吧!閑著也是閑著,把家仆和丫鬟押過來,本校尉審問審問。”
古康陪笑道:“官爺說笑了,他們真是家仆和丫鬟,賣身契都在。”
“那還不拿來?”校尉斜眼看他。
古康回去拿!
校尉說等就等,
還讓人搬來椅子,大馬金刀地往那裡一坐。 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被城衛們集到院子裡,家仆丫鬟過來,
古康很快取來了賣身契,校尉接過,傲慢地拿在手中翻看,慢條斯理地道:“還真是家仆和丫鬟啊!”
古康心裡啐罵,臉上仍然含笑,眼底深處卻有一絲隱憂。
南屋只是一間普通的屋子,沒有暗道,也沒有暗室,怎麽裡的人還沒有出來,他們搜什麽呢?
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柱香時間,才見兩個城衛走了出來。
校尉皺眉:“怎麽這麽久?”
那兩個城衛擠眉弄眼地道:“大人,你看,這個……”
說著,把一小袋碎銀子獻寶似的遞給校尉。
古康:“……”
南屋裡是他平時的住處,的確是有幾十兩銀子在,可是,那小袋銀子他也沒有藏,兩個城衛至於搜這麽久?大概是他們也在糾結這銀子是要還是不要?
看他們拿銀子,古康反倒放了心。
校尉看著銀袋,大怒:“你們是官,不是賊,叫你們搜人,誰叫你們搜銀子了?快還給主人!”
那兩個城衛很不情願地把銀子遞給古康, 其中一個還嘀咕:“什麽做生意的,我看也窮得很,做生意總得有貨,咱們可是什麽也沒看到!”
古康不接銀袋子,拱手道:“幾位官爺辛苦,這點銀子就當是茶水費,給幾位官爺潤潤嗓子!”
校尉面色不善:“潤什麽嗓子,你當我們喝茶都喝不起?”
古康忙陪笑道:“官爺誤會了,這只是小人的一點小小心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請笑納!”
那校尉這才臉色稍緩,伸手接過,往懷裡一惴,笑納了,轉頭對眾城衛道:“走,兄弟們,喝茶去!喝完茶再乾活!”
眾城衛喜笑顏開。
校尉大步往外走,古康心中松了一口氣,他遇上的只是幾個粗鄙而貪婪的城衛,一點點銀子就打發了的事,他也沒放在心上。
只要人離開了,他這裡也就安全了。
校尉帶著眾城衛離開,古康把大門關好,這才回去。
兩個丫鬟在外面把風,兩個家仆腳下輕捷,眼神精明,哪裡還有半點剛才畏縮的樣子?
古康第一時間便去暗室,那個沈三姑娘,太子殿下說了,讓她在這裡留一夜,明天再送回去。
太子的意思他明白,沈三姑娘一夜不見,若是有什麽勢力真與沈三姑娘有牽連,也該有所動作。
暗門移開,古康和兩個家仆打扮的男子走了進去。
然而,暗室裡竟然空空如也。
古康轉頭看向兩個家仆,兩個家仆也看他,其中一個驚詫:“人呢?”
椅上空空,地上掉落著繩子,但暗室裡,卻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