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言撩開車簾,道:“你們是什麽人?”
他們圍住馬車,那邊地上,周叔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沈珞言眼現厲色:“你們殺了他?”
那些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這條街道十分偏僻,突然出現這麽多裝扮異常的人,也不會驚動別人。領頭那人倒是沒有蒙面,他容貌極為普通,是那種走進人堆裡,便能立刻融入人群的那種,他道:“他只是暈了。沈三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沈珞言皺眉:“你還沒回答我,你們的主子又是誰?”
“沈三姑娘見著我家主子,自然知道!”
沈珞言道:“既然如此,帶路!”
那人似沒料到沈珞言沒有絲毫懼怕,神色還很平靜,看來不用把人打暈了扛走了。
但是,他還是扔過來一條黑巾,道:“勞煩沈三姑娘把眼睛蒙上!”
沈珞言很配合地蒙上眼睛,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那人自己坐上趕車位,一揚鞭,馬車便向前走去。
馬車彎彎繞繞,行了兩柱香的工夫,才停了下來,接著,馬車車簾被撩開,有人道:“到了!”
沈珞言正要解下黑巾,那人道:“別動!”
接著,便有個女聲道:“我來扶沈三姑娘!”
沈珞言也不爭辯,任由那女子扶她下了馬車,然後,引著她走進一個院子,進了一個房間,扶著沈珞言在一張椅上坐下。
一個聲音帶著幾分悠然,道:“沈三姑娘,你別怕,請你來,只是有事想要問你!”
沈珞言皺眉道:“這位公子請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那聲音戲謔地笑道:“本公……子就喜歡特別的方式!”
沈珞言:“……”
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道:“我已經來了,你有什麽事可以說了!”
那聲音讚道:“沈三姑娘真爽快,本公子喜歡。沈姑娘,那九芳堂的幕後東家,就是你吧?”
沈珞言輕笑一聲,用輕嘲的語氣道:“這重要嗎?公子抓我過來,就為問一間小小的九芳堂的事?”
那聲音笑道:“怎麽不重要?九芳堂的調香師,本公子很感興趣!”
“所以,你是準備從我手中挖人?”還要她這個東家親自告訴他?
想必那人也經過了一番調查,只是,九芳堂調製的這些化妝品,全是由她親自動手,自然找不到那個所謂的調香師!
那聲音裡洋溢著一股輕快,道:“正有此意,姑娘可肯割愛?”
沈珞言笑了,邊笑邊道:“公子莫開玩笑了,還是說正事吧!”
其實從進門第一刻,那個聲音說第一句話時,她就知道對方是誰。那未語先笑,自帶三分邪氣的風格,她只見過這麽一個人。而且,那聲音,她也是一聽就辨出來了。
只是,以她現在的身份,不適合知道,所以,她也就裝作不知而已。
椅上的女子一身淡紫衣衫,雖然黑巾蒙了眼睛,但坐在那裡十分安然,談笑之間毫無懼色。在這樣的環境裡,在這樣的氣氛下,難道她不應該忐忑,不應該害怕的嗎?
而且,她竟然知道這不是他們找她來的主要原因?
端木景澄饒有興趣地搖著折扇,他一身紅衣,長得唇紅齒白,面如敷粉,眉眼俊美,比許多女子還要美貌幾分,他笑嘻嘻地道:“沈三姑娘很聰明呀!”
沈珞言不答。
端木景澄道:“沈三姑娘說談正事,那就談正事吧!沈三姑娘認識毒醫弟子?”
果然等在這裡。
那天沈珞言蒙了面,又改變了聲音,端木景澄派人查了又查,搜了又搜,雖然他身為他國太子,在天珩京城不能大張旗鼓,但他的人力全部調動,暗中織起的那張搜查大網也一樣綿密,不應該有什麽死角才是。
但他派出的人都無功而返。
不但沒有找到毒醫弟子,還連他的東宮侍衛龍川,都好像蒸發了一般,沒有一丁點消息。
他很確定,龍川不回,十有八九是已經死了。龍川是被毒醫弟子發現,所以滅了口?
他表面雖然笑嘻嘻的,但他的人被人無聲無息殺了,他不會就這麽算了。哪怕這裡不是他的地盤,他也有辦法讓對他的人下手的人生不如死!
可那毒醫弟子,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乾淨!
不止他,京城裡的各方勢力都出動了,尤其是那幾個皇子,他們搜起來,可比他這個他國太子的人暗中搜查更張揚,更徹底,但仍然無功而返。
直到有人賣了他一條消息,說是武定侯府的沈三姑娘曾經對武定侯說會請毒醫弟子為他治腿上舊傷!
其實知道有人在尋找毒醫弟子的事後, 也有不少真真假假的消息不斷傳出來。端木景澄一個也沒有放過,反正相關的人蒙面請來,再丟下一張大額銀票,扔出去就是了。
那些製造假消息的人,無非是為了銀子吧!
可萬一中間有真的消息呢?
沈珞言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被端木景澄派人“請”來的。
沈珞言道:“認識!”
端木景澄挑了挑眉,如果沈珞言開口說不認識,他反倒不會相信,但是沈珞言說認識,他一樣不相信。
而且,這個小姑娘很有意思,別人就算認識,不也應該否認說不認識的嗎?雖然不論她怎麽說,他都能有辦法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實話。
這只是三個字和兩個字的區別,但中間的麻煩和牽扯可就多了。
他不動聲色地道:“這麽說,你真能請來毒醫弟子?”
沈珞言道:“我可不確定!”
“她在哪裡?”
沈珞言道:“不知道!”
之前趕車的黑衣人怒道:“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沈珞言不為所動:“跟誰說話不都得說實話嗎?”
端木景澄笑得分外開懷,深表認同地道:“對對對,本公子就喜歡聽實話。那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麽時候?”
沈珞言道:“一個月前?”
端木景澄:“……”
一個月前他還要問她麽?
端木景澄好脾氣地道:“你知道怎麽找她嗎?”
“你找她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