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玉扳指在,就算有一天魯王殿下行使下下之策,若是不能成功,也能保命!這就是殿下要娶一個沒有任何優勢的閑散侯爺的女兒的原因嗎?
覺得自己了解了真相的滿元良便閉口不再勸魯王三思了。
要想獲得助力,有很多種方法,但是,要得到一個免死的機會,卻是難遇難求。
第二天下午,紅箋閣中多了許多姑娘。
十幾個罪官家女眷,年紀大的充作苦役,年輕的全都充入青樓,像紅箋閣這種京城數一數二的青樓,本就不可能全是私人性質,是與官家合辦的,只要出得起銀子,就能把這些人領回來為她賺錢。
一旦有大量罪臣家眷充入,便是注入新鮮血液之時。
紅箋閣的老鴇簡直樂得合不攏嘴,她就最喜歡這種罪臣家眷了,大家閨秀,良家婦女,因罪沒籍,成為她的搖錢樹。
這樣的姑娘也好,新婦也好,最得客人喜愛。
尤其是那些個兜裡有了銀子,就想來眠花宿柳的男子,心思都齷齪得很,他們就想嘗嘗那些平時高高在上,遠遠看見也得讓路的貴門之女,一朝淪落風塵,卻要對他們曲意承歡的滋味。
便是那些熟客,也圖新鮮呀!
雖然這些新充進來的人沒辦法和閣裡的頭牌比,而且有些還三貞九烈要死要活,鬧騰得很,可她身為老鴇,有的是手段,每次有罪眷添加,都能帶動一大波生意。
據說,這次最好的貨色,是個三品大官的嫡女,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嬌小姐,她整整花了一千兩銀子,才獨佔鼇頭把人搶來紅箋閣。
罪官家眷不像紅招翠袖這樣被青樓養大,可以憑著技藝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她們到了閣中最初的兩年,是一定要接-客的,如果表現得好,而且後期能憑技藝賺到和接-客同樣的錢,老鴇也樂得同樣把她們供起來。俗話說落毛鳳凰不如雞,既已不如,那就得認命!
老鴇把人帶回,樂得眉開眼笑,四乘小轎依次進了紅箋閣。
現在還是白天,閣裡還沒開張做生意,但閣裡不少姑娘已經起身,或是休息,或是閑聊,或是看熱鬧。
那邊一棟獨立精致,典雅華美的三層木閣小樓,三樓長長的走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因為這整個三層,就住了兩個人,裡面的吃用都是最好的,三層上面,各都是三間房加一間廳的格局,有丫鬟服侍,還有下人可用,樓梯便在中間,直通二樓,相鄰卻互不打擾。
這時,似是聽見了樓下的喧嘩,東西兩面各走出一個姑娘,她們不約而同地走向樓梯,便攜手下樓。
她們一個穿紅衣,一個穿著綠衣,木質的樓梯映襯著她們嬌好的面容,紅衫翠袖,有如一道風景。
除了三層之外,二樓一樓住著的姑娘們就沒這麽好的待遇了,雖也是一人一間,但沒有下人。
這就是頭牌和普通人的差別待遇。
其她姑娘見她們走過來,紛紛讓開道,看向她們的目光,既有羨慕嫉妒恨,又有明顯的討好。
這兩個女子,正是紅箋閣的頭牌紅招和翠袖。
在二樓上,她們便沒有往下走了,而是倚在樓欄處朝下看。
兩人衣著華麗美豔,長得又漂亮,加上長年在風塵中浸染,哪怕賣藝不賣身,到底還是比良家女子多了幾分媚態,若有男子在這裡,怕是要為她們而流口水了。
老鴇雪娘從第一乘小轎中走出來,立刻道:“把她們都帶到後面去,安頓起來!”
轎夫便是紅箋閣中的下人,聽了立刻就撩開轎簾去拉人。
從第二乘小轎裡拉出一個繩索捆住雙手,
嘴裡塞了手絹的女子來。她好像站立不穩,被轎欄一絆,就倒在地上。不過這一倒,倒是把口中的手絹給跌落出來,兩個下人去拉她,她立刻尖聲道:“拿開你們的髒手,不許對本小姐無禮。我皓哥哥會來救我的,你們敢欺負我,叫你好看!”
她面上沾了些灰塵,頭髮散亂,衣衫上也多了些摺子,是昨天掙扎時留下的,也是昨夜被關在一個大屋子裡,和衣而臥留下的。不過,這一身衣服質地極好,而且,哪怕沾了灰,樣子有些狼狽,仍能看出她膚色白皙如雪,是養尊處優的身份。
紅招翠袖原本只是在屋子裡閑著,出來看個熱鬧, 一看這女子,不由對視一眼,好巧,她們竟然認識!
這不是那天在九芳堂裡不可一世的韓小姐嗎?
韓靜芸昨天被關了一夜,一直在盼著北辰皓能把她救出去。
但是沒盼來北辰皓,反倒盼到一個晴天霹靂。她的父親,戶部侍郎韓鯨不僅貪墨,還犯下大罪,現在已經被下獄,不但罪名已定,而且都認罪了,等待不日斬首示眾,而她的母親家人,全都有連坐之罪,男丁同要斬首,女眷要被發賣。
發賣兩個字她太清楚了,她原本還以為只是像府裡發賣丫鬟一樣,但直到小轎把她們往這邊抬的時候,她才知道,罪官家眷的發賣,只是發賣到各個青樓去。
賣到青樓,豈不表示她得像那些不知羞恥的女人一樣,侍候一些齷齪的臭男人?
她當即大鬧起來,一直叫著她的皓哥哥會來救她的。雪娘一來嫌她吵鬧,二來把人帶回去的時候一直鬧騰著像什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在做什麽觸犯律法的惡事呢,便叫人綁了她的手,又拿了手絹塞住她的嘴,把她塞進轎子裡。
這次雪娘一共隻買了五個人,最少的那個也花了三百兩銀子,畢竟這韓家小姐最特殊,便讓她獨坐一轎,另外的轎子裡,都塞著兩個人。
韓靜芸一邊說著,一邊掙扎,不過,她手被反綁在身後,動一動,繩索主勒得手腕疼痛,她心裡又憤恨又委屈,皓哥哥怎麽還不來救她呢,難道真要看著她落入火坑之中嗎?
她想跑,但是被團團圍住,情知跑不掉,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
那邊紅招揚聲道:“媽媽,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