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雲熙上前兩步,逼視著孔茂。
孔茂被那冰寒的眼神盯著,不禁嚇了一跳,感覺那眼神就好像大冷天的寒涼冰塊一般,把他整個人都凍住了。
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色厲內茬地道:“好啊,果然是窮凶極惡,京畿衛在此,你還想如何?”
京畿衛小校於平原按刀上前一步,刷地一聲拔了出來,隨著他拔刀,那一眾京畿衛也都拔出刀來。刀光寒氣逼人,帶著一股冷厲的殺氣。
沈穎怡心裡暗暗地叫道:“動手啊,動手啊,快動手啊……”
只要京畿衛的刀砍了下去,這青衣小白臉就成了肉泥,沈珞言這下可就沒有人護著了。而且,她和青衣小白臉一起在太師府門前鬧了這一出,整個京城的閨秀圈子,都不會相容於她了。
劍拔弩張。
但是北辰雲熙仍然毫無懼色,這麽點刀光劍影,他還不放在眼裡,當初在戰場上,血肉橫飛,血流成河,他不過十二歲,卻能指揮若定,讓平西將軍顧彥冬震驚之余,竟不自覺地把軍令大權交於他,他也不負所望,帶著人打了一場極為漂亮的大仗。
那一戰,便是他這個十二歲的小小少年主帥,便不顧親衛阻攔,衝鋒在前,親自殺敵一百四十七人,整個人被血染紅,身上大傷小傷多處。
因為他知道,即使他戰死了,有顧彥冬在,軍中仍然有主帥。
而現在,不過一百多人,而且這些沒有上過戰場的京畿衛和都司衙門的兵卒,刀劍在他們手中,雖然冷厲,卻少了鐵血凜冽的肅殺。
他只有回過頭,看著沈珞言,柔聲道:“你怕嗎?”
沈珞言笑了笑,搖了搖頭,不要說北辰雲熙了,便這一百多人,若真是動起手來,她也不怕,不過是這身份不適合動手而已。
可她不適合,北辰雲熙卻是再適合不過了。
北辰雲熙道:“你要站遠些,省得一會兒血濺起來,弄髒你的衣服!”
沈珞言點頭,竟還帶著幾分認真:“你也要小心一些,別讓血沾上你的衣服,你這衣料,挺貴的!”
北辰雲熙哈哈一笑,道:“好!”
兩個人的這番對話,不但左宗平臉色變得鐵青,便是孔茂和於平原,也都臉色黑了,這是完全把他們當無物啊!
孔茂對於平原道:“於校尉,叫兄弟們動手吧,把人拿下,本官審理過後,交予安王殿下,咱們這也算是為安王殿下分憂了!”
這話意思還真不難懂,因為北辰雲熙言語惹怒了他,他準備把人抓起,屈打成招,然後交給安王交差!
北辰雲熙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抹殺氣,如果說剛才他只是心中有些惱怒於這些人的不分青紅皂白,此刻,卻是惱這些人的屍位素餐,誣良為盜。
也沒見他身形怎麽動,青影閃過,孔茂的慘叫聲就傳了過來。
孔茂是個很聰明很會保護自己的人,剛才他站的地方,離北辰雲熙足有三丈遠,而且他的旁邊站著的就是於平原,但是突然之間,他就感覺到肚子上劇痛,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北辰雲熙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這一腳雖不是全力,但也不輕,孔茂又疼又嚇,隻覺得整個腸子都因為一腳而被踹斷了,尤其是一張口,竟然吐出一口血的時候,他就嚇暈了。
於平原的反應還算是快,在青影閃動的時候,他的刀已經揮出,但是北辰雲熙已經回到了原地,他的刀當然揮了個空。
身為練武之人,他能知道面前這個人的武功比他高,心裡認同了孔茂的話,或許這個人就是安王殿下尋找的縱火焚屍案的真凶,
他一邊叫道:“兄弟們上!”一邊從懷中拿出一個信號筒,向天上一彈,一顆紅色的東西升上天空,發出尖銳的鳴叫聲,那鳴叫聲尖利且刺耳,劃破空氣,分外響亮。鳴鏑傳訊!
這於平原發現自己打不過,立刻就傳訊給京畿衛讓再派人過來。
這時候,京畿衛手中的兵器已經向北辰雲熙砍過去。
沈珞言雖然也是在他們的包圍圈之中,大概沈珞言什麽話也沒有說,而且嬌y嫩如早春的花蕾,看起來純弱無害,他們避開了沈珞言,都去圍攻北辰雲熙。
沈珞言便也退後幾步,雖然仍在南城都司衙門眾人的包圍圈中,卻很安全。
沈穎怡尖利的聲音響起:“不知道羞恥!無情無義!你這個小白臉都要被砍死了,你竟然在一邊看熱鬧!”
左宗平聽到沈穎怡的聲音, 轉頭道:“夫人,還是請進府去吧,刀劍無眼,免得誤傷!”
他這話說得不冷不熱,沈穎怡雖是侍妾,但是是晉王的侍妾,真要出了什麽事,總歸是不好看。
沈穎怡卻笑道:“我站得遠,不會有事!”說著,她挑釁地看了沈珞言一眼。
沈珞言翻了個白眼,根本不屑於理會。
那邊刀光劍影,北辰雲熙以一對眾,打得難解難分。
倒不是這些人比左宗平的兩個護衛還強,不過,得知於平原鳴鏑示警,北辰雲熙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已經準備大鬧一場了。
另外,這畢竟是京畿衛,又不是戰場上的敵人,他也沒有下重手。
這邊打得熱鬧,青衣身影在人群之中遊刃有余,對方人多,因為北辰雲熙的靈動身法,不時自己人撞到一起,反倒互相牽製了。
北辰雲熙還記著沈珞言的話,衣料挺貴的,可不能沾了血。
鳴鏑示警是大事,京畿衛統領胡守成聽報之後,立刻點了人馬,親自帶隊,向著太師府趕來。
京畿衛衙門本來就在南城,離得並不是很遠,這邊北辰雲熙才打倒幾十個人,那邊京畿衛統領就到了。
胡守成一看這邊的情形,有些懵。
於平原高叫道:“統領大人,南城孔都司說這賊人極有可能是縱火焚屍案主犯!”
胡守成一聽,頓時大喜。
因為縱火焚屍案,他可是被皇上重重責罵過了,不僅如此,他很清楚,只怕自己這京畿衛統領的職位也保不住了。
但若是真抓到了縱火焚屍案的主犯,那不就不但保住了官職,還能立一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