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火燒雲布滿了半個天空,紅彤彤的雲霞肆意變幻著形狀,美不勝收。腳步匆忙的路人見到美景,也忍不住停下拍個照。而文竹開著警車,片刻也沒停歇,直接開進市立醫院旁的小區。
停好車,董玉茹飛奔上樓,一邊跑一邊大呼小叫,“老文幫我拿背包。”
文竹拿著背包下了車,定定站了好一會兒,雙眼都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沉著冷靜。
“該來的躲不掉!面對她!”
給自己打了氣,文竹才邁著堅定的步伐走近樓梯口。剛打算上樓,一樓的門開了,伸出一條胳膊,速度迅猛的把文竹拉了進去。
“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你丫連準備時間都不給我,直接叫我‘收拾東西趕緊滾’,匆匆忙忙我能住哪裡?”
襲擊者一隻手端著泡麵,一隻手拉著文竹,氣得要命,“要不是我和周圍鄰居混熟了,正好知道一樓的房子空了,非得住大街上!”
文竹眼神飄忽,“臨時叫你走,是有點對不住你。可不是沒其他法子了麽!”
“沒法子?”前租戶哼哼兩聲,“什麽叫沒法子?你朋友醒了,就叫我給她挪位子。感情我就是個備胎,需要的時候就來,不需要就滾是吧?”
文竹沒吭聲。
“好,這些我不跟你計較。就問你一聲,上次跟你說的那件事,你同意不?”
“什麽事?”
“誒,你還裝傻?”前租戶最後吸溜一口面條,天知道他為了等文竹,這三天等得有多心焦。“就是鳳凰行動之前,你說我活著回來,就考慮正式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
文竹低著頭,“她們目前沒空。”
前租戶實在受不了了,抓著頭,“樓上樓下住著,連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文竹,你到底把我當什麽?我也老大不小了,你也過三十了,咱兩的事情就這麽一直含含糊糊的?給我一個痛快話成不?”
“你要是不喜歡我,不想嫁我,就直接說。我承受得住!”
最後通牒一下,前租戶――慶市刑警大隊長心弦也在發顫,要是真的不想跟他,他能怎麽著?放棄嗎?不過職業習慣,越是緊張,越是繃得緊,表面風雲浪靜的,還看不出他已經焦灼得快化了。
等了十幾秒,文竹還是沒吭聲。
陸思遠的心,頓時穩穩的落下來。三天的等待,還有前面七年的追求之路,瞬間感覺沒有浪費!
這一高興,臉上不自禁的帶了點笑,“那你是同意的意思了?願意嫁我?”
文竹抬起頭,瞪了一眼,“我沒閑心跟你瞎扯!”
“這怎麽是瞎扯呢?咱兩都好了這麽多年,你就是不松口給個名分,我好歹是個警察,不想總是偷偷摸摸的……”
“陸思遠,你夠了啊,別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我要去見她們了,以後再收拾你!”
文竹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留下陸思遠摸著胡須,嘿嘿一笑。笑過之後,莫名陷入沉思。當年他一眼就相中精神抖擻的警花文竹,所謂一見鍾情大概就是這種吧?幸好這些年下的功夫也沒白費。不過以一個職業警察的習慣,怎麽總覺得文竹在避諱著什麽呢?
文竹的家庭情況,他早就摸清楚了,憑他的能力和前途,也不怕文家不接納他。唯一的問題是,文竹從來不肯正面介紹他給那幾個“閨蜜”。
他的身份,就是“警隊的同事”。
什麽同事能登堂入室,
一個房子睡幾年? 搞笑的蘇南曾靜幾個,還真把他當成交租金的租戶,說趕就趕,對他的態度那叫一個不客氣!
“這當中肯定我沒弄明白的地方……”
陸思遠控制不了職業病,發散思維的想到。
……
文竹遭遇被逼婚,精神壓力更大了點,這導致她進門的臉色差的要命。
“……多虧了老文,知道我在深山老林,千裡迢迢的接我,不然我這雙腿就走廢了!好基友,一輩子!”董玉茹一五五的身高,非要過來摟一六四的文竹,墊著腳尖都夠不到,整個人像袋熊套在文竹身上。
文竹僵硬著身體,忍著沒推開。
董玉茹還在笑,捏著文竹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太像男人了。想起我就好笑,上次老文來接我,我同事還以為我劈腿了,特意拍照給馬寧看,馬寧仔細辨認了下,說,‘這不是文竹嗎’?哈哈哈,你們當時是沒看造謠的人啊,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文竹板著臉,被調侃還是那副巍然不動的表情,蘇南曾靜都習慣了,笑了幾聲,氣氛非常熱鬧。
曾靜溫柔,心也細,“文竹,你累了吧?臉色不大好看呢?”
董玉茹趕緊從文竹身上下來,“我都忘了,老文開了十個小時的車。看她,眼睛裡都有紅血絲了!給她盛碗飯,咱們邊吃邊聊!”
文竹被董玉茹推著拉著,進了客廳。
現在客廳變了個樣。以前兩個習慣差不多的警察,經常外出任務,家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曾靜住進來後,大沙發上多了好幾個色彩明麗的靠墊,餐桌鋪了碎花桌布,玻璃花瓶裡插著青青富貴竹。玻璃窗擦得明亮至極,換了素雅窗簾。地板乾乾淨淨的,所有拖鞋都是新買的。
整個感覺都不同了。
曾靜為了今晚的團聚,特意準備了豐盛的晚餐。薑瑩還在康復期,很多東西要忌口,不能吃。不過這一頓,卻是曾靜要犒勞辛苦八年的文竹、蘇南、董玉茹和自己吃的。
“乾杯!”
“乾杯!為我們苦盡甘來!”
“終於等得月明花開!”
四個好友碰杯。
蘇南先開口,眼眶發紅,“薑瑩,謝謝你,謝謝你最終醒過來。”
曾靜也道,“這一刻,就是我八年來日日夜夜的夢想。我們的夢想!現在,夢想實現了!”
董玉茹喝了紅酒,眼睛發亮,“老薑,還好沒讓我們白等!要是你浪費姑奶奶八年的青春,姑奶奶做鬼也不放過你!”
幾人相視一笑,笑得肆意又開懷。
最後剩下文竹,她站了起來,嘴唇抿了又抿,高舉酒杯,“薑瑩,謝謝你回來了,謝謝沒有放棄我、我們!”
“老文,站起來幹嘛呀?咱們幾個用不著酒桌文化那一套吧?”董玉茹過去拉文竹,一抬頭,卻看到文竹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後眼角有淚,回頭錘了蘇南一下。
“看我說得沒錯吧?老文看著冷,其實內心啊,比誰都悶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