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真的,我沒事哄騙師姐圖什麽?圖師姐日後厭棄我麽?“
春熙笑意盈盈,主動把城主府得來的高階靈器——白虹玉露傘,送給聆韻。
以聆韻的修為,有了這樣靈器,對付北域來客,不說大殺四方,至少自保無虞!那麽“龍虎鬥“,也可以去看看了。
聆韻知道白虹玉露傘價值高昂,說不定是十八件靈器中最好的,一時間不知道接受好,還是拒絕好,楞在那裡。
猶豫功夫,春熙卻已經越過她,將九星玉如意送給了局外人江夢月。
江夢月也是倒霉,宣雪薇大符師平時都帶著她去城主府,隻今天沒去——誰知道今天的問心城主偏巧要賞賜靈器。
她什麽都沒趕上!理智知這只是巧合,也是個人機緣的問題,但感情上接受不了啊!看著春熙一人獨得五件靈器,嫉妒的酸水都快壓不下去了。
人家畢竟是地主,除非日後再也不來問心城了,不然需要人家幫助的時間還多著呢,結份善緣吧。
九星玉如意表面金光暗藏,其形其表都是上階靈器,江夢月到手之後,滿意得不得了,暗藏的嫉妒心頓時飛去,覺得春熙真是太會做人了!
“辜青寶樹“,則給了靈兒。
靈兒心思就純粹多了,好姐妹春熙給的,那她就收下唄!喜滋滋的看著新得到的靈器,詢問怎麽使用。
“你連聲謝都不說?“
“嘻,瞧師姐你說的,春熙送我,是圖我一聲謝?我縱是不開口說謝,她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師姐啊,不說我當師妹的說你,你有的時候太端著了,其實這一路大家相處得這麽好,春熙也把你當姐姐看待。你大可不必處處講究一個‘禮’字,沒得生份了!“
一番話說得聆韻開始反思自己,她真的錯了麽?
看著白虹玉露傘,她內心糾結無比,想要,又不想要。遲遲不能決定。
看她這樣,江夢月不由得也覺得燙手了——若是宣雪薇大符師知曉了這件九星玉如意最後落到她手裡了,怕不會以為她在“索賄“?天地良心,她可從來沒有動過此念!
不過春熙是何人,她本就眉眼通透,加上“被害妄想神經“沒事都要豎著雷達四處觀察,何況送靈器這個節骨眼上?
她能讓自己的一片好心,收獲的是大大的麻煩麽?
次日天明,她趁早課大家都在,對宣雪薇明言,自己深感五件靈器太過累贅,無力負擔,所以請聆韻師姐、江夢月師姐,以及靈兒幫忙。
這樣一來,靈器有了更適合的主人,不至於明珠蒙塵。而她也可以專心致志投入另外的幾樣靈器研究中。
一舉數得!
明明是送人好處,反過來卻說請別人來幫忙?
江夢月看著笑吟吟的春熙,倒是明白為何聆韻等人為何剛到問心城時,急急慌慌的想派人去找失蹤的春熙。就衝這份為人處世,多好的人緣都不稀奇啊!
宣雪薇淡淡點頭,表示知道了。
對於靈器的歸屬,她相信春熙自有決斷。送了誰,不都是符仙門弟子麽?
“龍虎鬥,我到底是大符師,代表仙門的臉面,不得不去應付幾日。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在我的練功房裡,食水每日有人定時送過去,典籍書冊隨你翻閱,可不要懈怠了!“
叮囑完之後,又隨口指點了江夢月等人如何祭煉靈器,這才匆匆離開東樓街。
幾女之中,春熙唯一沒送的,就是和她關系最好的小佩。
不過小佩絲毫不介意。
“我已得了鈴鐺啊?“別人問起時,她嬌憨一笑。
城主府一行,她不是沒有收獲。
但……在某些人眼中,並不是如此計算。明明春熙借口“無力負擔“,可她身上至少還有脫骨釘、明月鑒,以及破玄尺三件!而小佩和她關系那麽好,怎麽什麽都不給呢?
看著有點犯傻的小佩,眾人也只是一笑罷了。一個聰明至極,一個憨憨迷糊,兩個性情相差這麽大的姐妹,能做得多久?
能長遠才奇怪!
小佩拿了鈴鐺後,耳力見長,聽到背地裡有人嚼舌根子,氣得不輕。氣呼呼的到了練功房,痛痛快快把東樓街的人罵了一頓。
春熙穿著白色練功服,倒立著看一本泛黃的古籍。
“罵完了?罵完就喝口水,再等我兩刻鍾。“
“春熙,你不氣嗎?這群人,吃飽了沒事情乾,天天嘀咕我兩的感情!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你好,妨礙她們什麽了?“
淡然一笑,春熙無所謂道,“沒妨礙人家,就只是看我不順眼而已。“
“為什麽?我們那裡得罪了?“
“你沒發現麽?江夢月雖然是名分上的大弟子,負責鎮守問心城,已經有十年了,但大事有雪薇等大符師掌管,小事呢,小事也輪不到她。底下的實權,都是那個眯眯眼杜晶晶掌管。“
“我有沒多余的靈器送她,她當然心裡不爽快。不爽快,就想給我找點麻煩。比如說,挑撥我兩的姐妹情分。“
“該死!“小佩跳起來,氣得了不得,“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也配使靈器?“
春熙淡然的彈出一根手指,動作輕微的以符籙之力牽動薄薄書頁,翻完了這本古籍,讓小佩換一本來,繼續倒立著觀看,“我說你啊,別一根筋。她想挑撥,就讓她挑唄。要是這計策不成,還有下計。我看那杜晶晶,陰謀詭計也未必使得多好,萬一盡是一些下三濫的計策,時不時的來惡心你一下,不煩嗎?“
“那你說……“
“索性隨了她的意!“
小佩聽了,也笑了,隨著春熙倒立,“簡直不知所謂,憑她也能挑撥我兩?“
這一路走來,她們的相伴相持,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小佩甚至覺得,她和悠悠都有些淡了。畢竟悠悠拜師入了雪陽宗,所思所想,都和從前不同了。
也只有春熙,經歷了容貌大變,經歷了五色五音之劫,甚至還有孽符焚身……種種之後,她還覺得春熙是那個在菱花渡笑嘻嘻看著她的女孩,可愛、溫暖、恬靜、親切,一點也沒變。
……
春熙奉大符師宣雪薇之命令,極少離開東樓街。小佩決心依計行事,故意在杜晶晶面前抱怨了幾句。
誰知道,有了第一回就控制不住了。
說起春熙,那她是滔滔不絕,壞話張口就來。
春熙不壞嗎?壞透了!就沒見過比她更壞的人!她隱瞞身份來到仙門,把所有人都瞞在鼓裡,尤其小佩自己!當初小佩不知道多少次,當春熙是自家姐妹,不停的八卦“楚國嫡公主“的故事,誰知道正主兒就坐在自己面前呢?
故意惡形惡狀的形容了一番春熙當時的“醜惡嘴臉“,小佩恨恨發作脾氣。
大概表演的太投入了,無師自通“唱作念打“,甚至上癮了……
三五次後,杜晶晶乾脆避而不見了。
七次八次之後,東樓街的侍從都躲著小佩。
除了小佩的眼睛額外發光,根本不像厭惡某人的眼神之外,大概是因為江夢月的九星玉如意祭煉成功,成功闖入“龍虎鬥“三十強了。
而聆韻也代表朱陽宗參加,名次更為靠前。
不管怎樣,都是符仙門的臉面,大家一是激動,一是為門派助威,也沒管杜晶晶的小計謀了,都急匆匆過去看城中廣場的十幾座擂台。
小佩也跟著去看了熱鬧,瞧見幾個北域來人,不過一樣兩隻眼睛一隻鼻子,沒什麽好看的,回來便說擁擠,再也不去了。
有這時間,她情願跟春熙分享,她是怎麽在別人面前“編排“她的壞話的。
春熙也聽得直樂,當成每日的消遣。
她現在不是故意的,可“被害妄想神經“大概是受了大刺激,就像發了芽的種子,一心向上衝,所有阻礙,哪怕是很重的石子,也要頂開——所有的一切,都擋不住它的決心!
這決心,不是光靠察覺幾個身邊侍從心理,更是對強大、對修為的向往。九陽仙門,哪一宗的符法最強?
論戰鬥力,是雪陽。
但只有十二枚禁符的墨陽,才是不可或缺、不可代替的!
某一日醒來,春熙發現自己莫名開始研究墨陽禁符了!而她本身是有些懼怕禁符的,打算更穩定,自身防護性措施做好後,再研究一番。
並且,她從來沒打算將墨陽符法當成主修!
可“被害妄想神經“似容不得她反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她架上屋頂,學不學?
不學也得學!
知道春熙午睡之後,發現自己手指蘸水,莫名在書桌上畫禁符的感受麽?
她多怕自己在無意中也畫了個孽符出來,然後把自己活生生燒死!
不能再讓“被害妄想“繼續胡來了!她得自己主導。
當身心重心轉到墨陽符法之後,春熙才知道墨陽符法為什麽被稱之為最詭異的符法。她忽然可以一心二用了!
一面跟小佩說笑,聽她說外面發生的好玩事情。
另一面,她的內心深海之處,在不停的演算禁符構造圖。
兩邊互相不影響。
甚至,和小佩開心的玩笑,反而讓她的另一面更穩定了。
許久許久之後,春熙才知道,為什麽墨陽宗弟子門人稀少,因為就符法本身而言,不存在善惡……但修行的人不是。墨陽符法可怕就可怕在,它能催發一切負面、陰暗的東西。
定力不夠的人,接觸墨陽符法,稍有不慎就是癲狂的下場!
春熙現在也差不多了,從“被害妄想症“,轉到“人格分裂“。
換了別人,只怕修行之路受阻,再也無法專心一志的修煉了。
而春熙,她是最擅長處理多重人格的!
畢竟,有過好幾個前科……沒有多重人格,她自己還創造了幾個出來!
受墨陽符法激發的暗處人格,還沒完全成型,就被春熙消化吸收了。
吸收完,春熙才感覺墨陽符法使用的關鍵——陰冷、冰寒、克制、黑暗、壓抑,如黑夜中洶湧的海水,看不到那翻湧的浪花,可是聽隱隱的風聲,就知道一場海上颶風席卷而來!
這就是墨陽符法,不發則已,一發驚人!破壞力之大,沒人希望遇到一個癲狂的墨陽符師!
春熙暗中消化理解之時,姐妹們也沒歇著。
“快,快抬進來!蠢貨,門楹擋住,你不會把門拆了啊?“
聆韻急聲吩咐。
不多時,就見兵兵乓乓幾聲,門板都被拆掉了。
春熙從練功房走出,見眾人抬著一個巨大的轎子,而轎子裡的人,她也認識。
就是真師堂的同窗,知墨同學!
他現在的模樣,也太慘了!
兩條腿被扭成麻花,橫三豎五插著幾根尖刺,那尖刺每一根都超過一丈長, 刺入肌膚該有多疼!
還有胸口也被震裂了,仔細觀察傷口,竟似被某野獸重重踩到胸口造成!
至於頭被打扁,口歪眼斜,這算什麽?
“怎麽回事?“
“春熙?來不及和你解釋了,知墨受了重傷!我得趕緊去城主府請大夫來!該死的北域人,下手也太狠了!“
“是擂台受的傷?“
“是!春熙,你若是沒事,就幫我看著知墨的心符!我剛剛匆匆一看,心符還未受損,若是心符也破裂了,那可真是……“
聆韻顧不得其他,打算自己親自去一趟城主府。
剛動身,那邊城主府已經派人來了,大概也是猜測到,知墨身份不同?
看著尖刺一一取下,然後用符籙灌入知墨的雙腿,硬生生拽著,拉著,扯著,才恢復直狀。胸口的肋骨定位好,也用符籙之力灌入,只是這次就疼得直接暈過去。
聆韻看著知墨那麽堅強的人,居然也受不住,氣得跳腳罵北域。
“師姐,你還好吧?北域人那麽凶殘,你有沒有受傷?“
“我?“聆韻這才想起,趕緊對春熙道謝,“還是多虧了你的白虹玉露傘,我及時撐起,這才能全身而退!“
“師姐的話我就不懂了,那不是你的玉露傘麽?“
春熙偏著頭問。
聆韻想起剛剛的驚險,自己也險些和知墨一樣,落得這般下場,之前的什麽猶豫,立刻消失殆盡。
有一把趁手的高階靈器,實在太重要了!
春熙對那北域來人,起了幾分興趣,“師姐快和我說說,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