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祥饒有興趣的看著何進:“真的如此嗎?那麽”
李吉祥拿起自己手裡的房契:“洛陽城北街,大將軍府左一百二十丈,長五百丈,進深八百丈,這有點離得太近了吧?”
李吉祥笑呵呵的說:“那豈不就是隔壁不遠處?在下只是一個遊學的士子,不敢承受何大將軍的美宅厚恩,還請收回去吧。”
何進慌忙起身:“實不相瞞,何某是想請教一下先生,這嫡庶之爭的奧妙,不乾皇家事,是那袁氏的二子爭嫡之事。”
何進一臉誠懇的說:“我與那袁術袁公路交好,但是那袁本初乃是庶出,卻又不甘放棄袁氏的家主之位,我雖然是個大將軍,但是這種別人的家事卻是沒辦法插手的也不方便插手。”
何進咳嗽了一下:“那袁傀老兒對於干涉他們家的嫡庶之爭的更是虎視眈眈的。”何進非常認真的說:“現在袁傀非常的欣賞袁本初,甚至多次的說袁本初才是袁氏的未來希望,公路身為嫡出卻不能蓋過那袁本初,所以非常的苦悶。”
何進咬咬牙:“我們已經在籌備準備殺掉那袁本初了,只是袁家戒備森嚴,袁傀老兒又看的嚴,隨時會去見那袁本初,所以我想請教一下先生你可有什麽好辦法能夠確保嫡庶之爭的沒有變數。”
李吉祥一挑眉毛:“這樣嗎?既然不關天子家事,那倒是可以給大將軍你出一個主意,不過我有個條件。”
何進一探身子:“請說。”
李吉祥瀟灑的一攤手:“黃金萬兩或者一個刺史之位。”
何進認真的考慮了起來:“嗯,要不然這樣,你先說說看有什麽辦法我再決定是不是幫你買個刺史之位。”
李吉祥冷笑:“不用了,我說了我不想摻和進去天子的家事裡,何大將軍你不老實啊。”
李吉祥直接起身,站起來對何進說:“如果是袁公路的事情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未來繼承袁氏的家業的肯定還是袁公路,袁本初再怎麽受寵也改變不了他是庶出的事實,所謂嫡庶有別,長幼有序,秦始皇的前車之鑒不遠,袁氏的家主不是蠢人,自然不會犯錯誤的,現在寵信袁本初只是在把他掃地出門之前給他一些資源,畢竟即使是嫡出也代表了大家族的尊嚴,如果混的像我們這些寒門士子的話豈不是丟了整個家族的臉。”
李吉祥笑吟吟的看著何進的銅鈴大眼:“如果是佔有嫡長子的主動的情況下,就不需要多做什麽舉動了,多做多錯,沒有掌權人會希望自己的繼承人有太旺盛的繼位的欲望的,因為他們會覺得自己也有危險,所以與其逞強,不如示弱。”
何進眼神一亮:“示弱?如何示弱?”
李吉祥笑眯眯的說:“假癡不癲,裝病就好了,不過繼承人不能隨便生病,不然自己的繼承人如果是個身嬌體弱之人對於勢力的穩定不利,那就不如讓他最強力的支持者生病好了。”
李吉祥虛虛的做了一個咳嗽無力的動作:“掌權人都是在有意無意的玩平衡,一方強勢了就會抬舉另一方,讓這個天平保持平衡,所以要做的就是逐漸的積蓄力量,直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而在此之前不妨示弱一下。”
何進哈哈大笑:“我明白了,就像我以前賣肉的時候一樣,如果這一刀切的多了就會切下去一點,如果少了就會再添一點,而因為多了被切下去的時候總是會不注意的多切了一點,反倒不如一開始切少了的時候再找補的分量多。”
精妙的權謀被何進生動形象的形容出來後,李吉祥微笑著點頭:“大將軍果然智慧過人,就是這樣,現在咱們就是買肉的人,當然要想辦法多得一些肉,一味逞強反而會吃虧,既如此,就不如示弱來的輕松。”
何進聽得眼神發亮,連連的點頭,不知不覺的在往李吉祥的旁邊靠近,待到何進驀然清醒,就發出哈哈的大笑聲,徒然站起,走出客廳,似乎是在宣告什麽一樣的慨然而嘯:“妙計,果然是妙計,李曦先生不愧是天下的南方士林魁首,此計大妙!”
李吉祥冷眼看著何進的表演:“既然如此,何大將軍你覺得能值多少錢呢?”
何進一揮手:“你!去搬一個沒奈何來”
何家的下人一溜兒小跑,不一會兒,就聽見“咕嚕嚕”的聲音傳來,三四個仆人滾著一個磨盤黃金坨子來到了前廳。
李吉祥站在何進旁邊,看著巨大的黃金沒奈何:“果然是沒奈何,何大將軍你的後賜我也沒奈何啊。”
何進眉毛一挑:“不長腦子的東西,怎麽搬前廳來了?給我送去街東的宅院裡,那裡以後就是李曦先生的宅院了。”
李吉祥伸手相攔:”大將軍,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
何進非常不屑的說:“就是要讓旁人知道我何進的慷慨大方!我的錢都是天子賞賜而來,花的理直氣壯,有什麽招搖的?”
李吉祥慨然一歎:“只是我現在還不想要擔負上這個南方士林魁首的名號啊。”
何進非常不快的說:“有什麽不好嗎?若是你不是南方士林魁首的話,你現在還在門口跟何偉糾纏著呢,搞不明白你們這些士人,明明想出名都快想瘋了卻又要擺出一副淡薄名利的假樣子”
何進非常認真的說:“這風口浪尖上,遇到了機會是不能錯過的,不然我何某人現在恐怕還是一個街邊販肉的屠戶”何進一擺手:“現在既然全洛陽的人都認為你是南方士林的魁首,你何不就事論事,急於澄清只會讓人看破你的虛實,倒不如真的就拿出來南方士林魁首的架勢。”
李吉祥也微微點頭,這幾日他已經嘗到了有個大名聲的好處,不說別的,就只是何進家的大將軍府,李吉祥那推門就進的舉動,換成一個無名之輩迎來的就不是像何進說的要繼續的跟何偉糾纏不清了,而是直接被大將軍的侍衛們立地斬殺才對,什麽裝逼打臉,見面就砍死了你還裝什麽打什麽?我李吉祥是真的沒有開掛,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一個人打幾十個,就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跟何大將軍一起曬太陽吹牛逼了。
李吉祥注視著幾個下人推著巨大的沒奈何進了街南邊一個宅院裡,對著何進一拱手:“大將軍你且少待,我回家看看他們把沒奈何放什麽地方了。”
李吉祥邁步出了大將軍府,轉身小跑著來到了街南面朝東的那家宅院,幾個下人正在使勁兒的把巨大的沒奈何翻過門檻去。
這宅院就跟大將軍府沒辦法比了, 房子根本沒有台座,而是直接就在平地上搭建的木質建築,不過李吉祥看著這間宅院倒是挺滿意的,整根的合抱之木為柱,水桶粗的楠木為梁,整個宅院因為年深日久,整體透出一種淡褐色的基調,讓這個宅院顯得非常的古樸,進門了之後,小院子裡有一顆參天的梧桐樹,下午的陽光透過片片的梧桐葉的遮擋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撒出點點的碎金值得一提的是,正房的房脊上掛著一副大大的春宮圖,李吉祥看了兩眼就錯過眼神,這是漢朝民間的習俗,一般認為火神是女性,不住人的房間裡掛春宮圖就不會有火災發生了。
總而言之,何進送的這個宅院完全的符合一個大家族的居住要求,李吉祥家裡就大貓小貓兩三隻的就有點浪費了,但是李吉祥仍然精神百倍的指揮著何家的下人:“那裡,對,就是那裡,不要靠近我家的梧桐樹!在西廂房門口挖坑!”
漢朝人的習慣是房不西漸,沒有往西邊擴建房子的,所以李吉祥把沒奈何埋在西邊比較安心:“你們先別走,先給我去把我的馬廄和臥房都打掃了再準走。”
三個下人沒辦法,知道李吉祥是何進的客人,嫻熟的各自去找了灑掃工具,開始努力的清理起李吉祥新家的衛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