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四個坐標恆星那邊得到的信息，采集者們了解了柏杜文明當初所遭遇到的危機，柏杜人被他們製造的克隆人反撲。

　克隆人利用自身的優勢，並躲藏在暗處，奪取下柏杜文明最核心的地帶，主星。

　一下子擁有了遠強於柏杜人的強大武力和技術產物，並開始計劃向另外四個柏杜人殖民地發起猛攻，力求滅絕掉柏杜人，以絕後患。

　雖然克隆人和柏杜人本質上可以說是同一種族，可柏杜人對克隆人所做過的事情，讓克隆人不會對柏杜人有絲毫的憐憫，有的只是仇恨。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按照采集者們的推演，它們不應該接觸到德安特人，也不應該接觸到其他已經退化到原始社會形態柏杜人，因為克隆人會將柏杜人滅的一乾二淨。

　在克隆人將柏杜人徹底打敗滅絕之後，采集者們應該接觸到一個由克隆人所組建起來的文明，事實與推論並不相符，采集者們並沒有見到克隆人。

　柏杜人為什麽社會退化到野蠻形態?克隆人又去了什麽地方?柏杜人與克隆人之間的戰爭走向最終的結果是什麽?

　“碎片缺失，後面應該還發生了什麽，直接導致克隆人全滅，而柏杜人那邊也損失了九成以上，導致文明斷層。”

　之所以會這樣推斷，主要是基於重重勘測後得到了猜測。

　最開始采集者們認為，克隆人將柏杜人擊敗後，佔領了四顆殖民星，但因為柏杜人製造的生化病毒，導致智力水平急劇下降，且由於這種生化病毒潛伏期很長，而病發時間又很短，最終導致克隆人整體的文明大倒退。

　這很合理，可卻沒辦法解釋，采集者們沒有在柏杜文明恆星環上發現屍體這件事，就算智力退化導致文明大倒退，總不可能把死去的屍體變不見吧?整個恆星環顯得太乾淨了。

　因此生化病毒的猜測被采集者們否定。

　“什麽樣的東西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超新星爆發?”

　“不可能，那是無差別毀滅一切的力量，能量可不是機器人，能分辨誰是敵人，誰是友軍。”

　有個體自暴自棄的胡思亂想被同族反駁，因為這個更加的不可能，如果真是附近某顆恆星的超新星爆發，那采集者們看到的光景絕非現在這樣，而是一片死地、絕地，運氣好還能看到點行星上還沒有徹底爛掉的殘垣斷壁。

　“從遺跡上看，克隆人應該是突然之間消失，消失得莫名其妙。”

　有采集者說出了已經確定的信息條件，這個條件的確定是在第四個坐標恆星那裡發現的遺跡所確定。

　假設克隆人真的因為某種危機而集體即將步向毀滅，那必然會讓機器運行，在某個時間段裡製造出新的克隆人，可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遺跡中的克隆機械沒有在後續製造出克隆人，培養槽內的胚胎沒有激活就在歲月的磨礪下成為了化石，與克隆機械渾然一體。

　根據柏杜文明的文獻記載，為了提高克隆人的產出效率，克隆機械休眠時會製造出胚胎，胚胎在被製造後會冷凍起來並裝進一個罐子裡，成為一個個胚胎罐頭。

　每一台克隆機械內部都有一個存放空間，專門用來存放這些胚胎罐頭。

　當需要克隆人時，克隆機器從休眠狀態下重新開始運轉，也就不需要再等待製造出胚胎後，才能開始生產克隆人。

　用柏杜文明的話說，這是節儉，節省時間成本，節省物力成本。

　從遺跡來看，克隆人應該是沒機會啟動遺跡裡的克隆機械，也就是連屍體都沒留下的忽然消失。

　思來想去不得結果，采集者們決定換一種思路，有個體問。

　“如果你是那個時候的柏杜文明決策層，你應該怎麽做?”

　“投降。”

　群體中，有采集者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因為柏杜人在它看來，根本沒辦法翻盤。

　“投降意味著滅亡，克隆人不會給你重來的機會。”

　“但是克隆人和柏杜人本質上是同一種族，他們生理上並沒區別，只是出生方式不一樣，就算克隆人把柏杜人全殺了，柏杜文明也不算是滅亡。”

　“生理相同不能說明什麽，我們和背叛者不也是如此?背叛者如果獲得族群的一切，那族群還是族群嗎?”

　“瑟琳上的那些背叛者不一樣，它們有一半基因是被瑟琳人的，如果是完整的個體不會背叛意志，背叛的基因很早以前就被殺乾淨了。”

　群體中，有個體回答，但它的回答很快又遭到存在時間更久的采集者反駁。

　“糾正，不是殺乾淨，只是被壓製下去，就和光與影一樣，無法徹底杜絕。”

　“跑題了，回歸正題，如果你們是決策層，面對克隆人的進攻，你們又該怎麽辦?”集群率領者將所有個體的討論再次拉回到正規上，同時，它也補充一句，“打是打不贏，實力相差懸殊，硬碰硬就是在無意義的送死。”

　緊接著，又有其他采集者補充新的分析條件。

　“跑不掉，利用靈域實現恆星航行的能力被克隆人鎖死，柏杜人走不出所在的恆星系統。”

　“不能投降，克隆人會把所有柏杜人都殺死，以絕後患。”其他個體繼續補充新的分析條件。

　一條條的分析條件被羅列出來，定論也就出現了。

　“絕境，沒有出路了。”

　然而，這樣的分析還是將結果導向‘克隆人消滅柏杜人’上，與事實不相符。

　陡然間，一隻采集者忽然感覺思緒靈光一現，它敏銳地把握住那一絲靈光。

　“不，要說出路的話，還是有的。”

　它們忽略掉了一個因素，因為那個因素表現的太過無害，以致於它們下意識的不將其考慮到分析范圍內，那個因素就是靈域！

　“借助靈域的力量，打敗克隆人。”采集者對集群答覆。

　這樣的猜測激起了群體的討論，在討論逐漸平息後，有同族個體詢問提出這樣想法的采集者。

　“……要怎麽做?”

　“比如……”采集者沉默了一下，又繼續回答“直接向靈域祈願，消滅所有的克隆人。”

　……

　在首個發現柏杜文明痕跡的恆星系統，采集者們又有了新的發現。

　一艘戰艦進入到了恆星系統，但它不是依靠推進行動，而是受到來自恆星的牽引而在移動，就像是彗星那樣，沿著固定的橢圓軌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外部越過最外顆行星的軌道，靠近恆星，走完近日點後，再遠離恆星，輪回往複。

　上一次采集者們沒能發現，是因為這艘戰艦在最外層行星軌道外，距離非常遙遠的地方，現在這艘戰艦進入到了采集者們的監控范圍以內，很輕易的就被發現了。

　“沒想到，還有保存完好的柏杜文明戰艦。”

　根據戰艦的風格，前往探索的采集者一眼就辨認出戰艦的來歷，從外部上看，並沒有任何破損的跡象。

　“探索的動作要快點，三天后它就會再次飛出這個恆星系統。”

　同行的采集者個體叮囑同族，同族看了眼要探索的戰艦，提議。

　“我們可以嘗試對它進行減速。”

　“減速需要消耗資源，先看一下裡面的東西有沒有這個價值再說。”

　因為不知道這艘戰艦究竟對族群有沒有用，用處究竟有多大，所以沒有直接進行減速，畢竟減速也是要消耗物質資源。

　輕車熟路的利用化學配位性在戰艦外裝甲上蝕刻出一個小洞，入侵戰艦內部，采集者們開始進行各方向上的探索。

　它們優先搜尋並探索艦橋，那裡是整艘戰艦的大腦，也是信息留存概率最大的地方。

　當它們找到艦橋，並開始對艦橋深度探索後，並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雖然計算機結構是完好的，但內部程序損壞，以致於無法正常運行，留存的信息也基本都因為損壞而與格式化無異。

　“計算機硬件方面沒有問題，但內在程序已經徹底崩壞……”

　“堆積的量子效應導致的結果。”

　對於這個結果，采集者們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是距離時間很久遠的物件，精度越微觀，越容易被量子效應所影響。

　“但這也算是個好消息，既然計算機硬件方面能保存完好，說明大概率有完整的信息文本留存下來。”

　“找一下，我不相信整艘戰艦上全都用計算機來記錄信息。”

　在戰艦的某一個房間內，采集者們找到了一個信息文本，按照文本上名稱的直接翻譯，叫做‘艦隊行程記錄’。

　“找到一個信息文本……艦隊行程記錄?”

　“就是記錄艦隊遭遇過什麽事，發生過什麽事，做過什麽事，這是所屬哪個殖民星柏杜人的艦隊戰艦?”另外的采集者給同族解釋。

　“所屬艦隊叫……聯合艦隊。”

　“就是那支被克隆人奪取，將柏杜人殖民地艦隊盡數摧毀聯合艦隊?”

　一同參與探索的其他采集者愣了愣，重新確認一遍。

　“是的。”

　發現文本的采集者篤定地答覆。

　“把信息上傳，這是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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