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曰:人事間的諸般事事自有定律,不可違,不可反。”
“人曰:定律即是死亡,一潭死水毫無價值,萬千變化才有意義。”
“天曰:允汝,正反相抵為均衡,秩極便是亂,逆天之路亦有存在之道理。”
“天再曰:然,倒行逆施違反常倫,當罰,踏足異術當萬千磨難加身,諸般蠱惑亂神,踏錯便是萬劫不複,永恆徘徊於無邊淵獄,不得解脫,不可悔過。”
“人曰:如此,亦不棄之。”
……
帳篷之內,一盞油燈,一桌書卷,順天宗宗主正拿著書籍翻看,詠誦著書籍的內容。
良久之後,順天宗宗主將書本合上,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於桌旁。
起身,漫步走到帳篷空曠處,莫名其妙的向虛空行了一禮,仿佛遇見了某個非常值得尊敬的宗門長輩。
順天宗宗主開口,高聲道“晚輩一介修習者,順天宗現任宗主,上陵,拜見阿米巴前輩,謝前輩手下留情,僅將晚輩困於夢中,而不傷性命。”
開口之後,是一片寂靜,但順天宗宗主卻沒有絲毫改變動作的意向,始終保持著行禮的動作。
一段時間之後,一個不知從何方傳來的聲音,傳到順天宗宗主那裡。
“咦?你居然察覺到了?”
“晚輩雖然修習淺薄,不如前輩那般高深,但還是能分辨清楚,真真假假。”順天宗宗主畢恭畢敬的回答。
“既然分得清楚,那就讓我這邊省去很多麻煩,嗯……還有,我不是什麽阿米巴前輩,只是個普通個體,你認錯了。”
那個莫名的聲音回應,順天宗宗主則是回應。
“阿米巴前輩過謙了,斬殺惡質,蒙騙偉大之尊,舉手投足便將我等小輩盡數囚禁於睡夢中,自怪邪異術有史記載以來,能與您比肩者從未出現。”
這些事情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順天宗宗主對這個尚未見面的阿米巴前輩可謂是充滿了敬意,怪邪異術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如果不是偏偏要攪亂人事,那將會成為一代傳奇,被怪邪異術領域中的所有人永久傳頌——想到這裡,順天宗宗主就倍感疑惑,因為對於修習怪邪異術的人來說,人事權利不過是過眼雲煙,根本不值得他們去追求。
既不能幫助他們修習怪邪異術,還會給他們帶來災禍,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個阿米巴前輩是野路出身,對人事之理不夠了解?
心中的疑惑促使順天宗宗主開口詢問。
“只是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前輩解惑。”
“你想問什麽?”
“阿米巴前輩您已到如此成就,為何還會貪圖人事之權?怪邪異術是違反常倫的逆天之路,用於人事就是顛倒是非,正反倒轉,會招來災禍。”
短暫的沉寂了一會,莫名的聲音再次作出反饋。
“……啥意思?講的明白一點好嗎?”
“前輩還請直面晚輩的問題,不願回答也請直言,搪塞愚弄之詞就免了。”
順天宗宗主隻當對方是在裝糊塗,故意裝作沒聽懂他在指什麽。
“不,我是真沒聽懂,太複雜了,語系翻譯都需要點時間。”莫名的聲音再次進行答覆,表示自己沒能理解。
莫名聲音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信息,引起順天宗宗主的注意。
“語系翻譯?阿米巴前輩您是從其他地方來的異域者?”
雖然沒明白什麽叫做‘語系翻譯’,但順天宗宗主知道‘翻譯’是什麽意思。
“是的,我從別的地方到你們這裡來,還有,我不是什麽阿米巴前輩,只是個普通個體,你認錯了。”莫名的聲音給出確定的答覆。
後一句被完美的無視掉,順天宗宗主隻當是對方在謙虛。
鑒於對方幾次都在裝糊塗搪塞自己,宗主決定正面直白的詢問,不再給對方裝糊塗的機會。
順天宗宗主開口問。
“縱然是異域,亦屬於人事之內,阿米巴前輩您這般濫用異術,不怕禍及故鄉嗎?惡質雖然被您斬殺,可您如此亂來,勢必會孕育新的更加強大的惡質,到時您又該如何?”
“宰了。”
莫名聲音的答覆令順天宗宗主心中一凜,區區的兩個字就讓他心感震懾,暗自佩服的同時,開口相勸。
“強大是好事,可盲目自信,必然會招來滅頂之災,還請前輩三思。”
然而,順天宗宗主在勸解的話說出口後,卻遲遲沒能等到對方的回應,阿米巴前輩似乎消失了一般。
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順天宗宗主的耐心被消磨殆盡,沒辦法再沉住氣,他這才壯著膽子出言詢問。
“阿米巴前輩您為何沉默,若有冒犯前輩,還請直言。”
“我在思考用什麽方式給你講明白,我們這邊是什麽,你們那邊又是什麽,這裡面的情況說複雜也不複雜,說簡單也不簡單,主要是你能不能理解的問題。”
莫名聲音的話讓順天宗宗主一陣疑惑,什麽叫‘我們這邊是什麽,你們那邊又是什麽’?為什麽又在說自己不能理解?難道阿米巴前輩干涉人事,是出於什麽迫不得已的理由?
想到這些,順天宗宗主心中一喜,這可是好消息,只要把這個迫不得已的理由給解決了,豈不是就不用跟阿米巴前輩正面硬碰了?難道還有什麽問題比解決能斬殺惡質的存在還困難嗎?
順天宗宗主趕忙開口。
“阿米巴前輩但說無妨,晚輩不懂也認了。”
想法很美好,可惜想錯了,順天宗宗主被莫名聲音的下一句話給驚愕住。
“可我擔心你會瘋掉,我們還沒有治好瘋子的技術。”莫名的聲音回答,從語境上,似乎對方為此非常的苦惱。
“瘋……”
順天宗宗主被這一句話給噎住了,心底的疑惑更加的重, 什麽樣的事情聽了以後可能會瘋掉?反正他從出生到現在,都從來沒見過有這種事。
不過既然對方這麽說,那肯定是非常危險,順天宗宗主轉而回憶起剛才的交談,想要從中了解到一些蛛絲馬跡。
他很快注意到了,阿米巴前輩話語中的‘我們’。
“我們?這是何種意思?”
“就是一個群體,你說的阿米巴是我們族群的稱謂。”
“族群?一整個族群合力修習怪邪異術?!這,這,難怪有如此偉力,原來如此啊……”
順天中宗主先是愕然,隨後又恍然大悟過來,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阿米巴會有如此力量,因為並不是個人在修習怪邪異術,而是一整個民族,被當做個人在修習怪邪異術。
“……雖然你似乎理解了,但我想,應該和我理解的有很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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