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合的問題得到解決,生命體複製同類的數量以指數瘋狂猛增。
…兩個…四個…八個…十六個…
數量的增長,也同時伴隨著大量‘枷鎖’的解開,而這,更加刺激了生命體,促使它複製分裂出更多的同類。
隨著相互抱團的複製體數量達到某個臨界點,生命體也在本質上發生了變化。
“我……我是霍古。”
生命體,也就是霍古,現在終於對自己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徹底從之前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同時,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成為一個‘單細胞生物集群思維’這件事。
“不,也可能我隻是一個接受了那個名為‘霍古’人類的記憶……”
在這件事上,霍古並沒有糾結多久,畢竟我思故我在,隻有存在於當下,才有資格思考那些天馬行空的事情。
眼下,還有著最為棘手的問題需要它來解決。
那就是溫和型噬菌體植入到這個單細胞集群DNA中的那部分基因。
溫和型噬菌體終究還是噬菌體,不是什麽好好先生,哪怕它是溫和型。
什麽是噬菌體?
那是專門感染侵襲細菌、真菌、藻類、放線菌或螺旋體等微生物的病毒,微生物界的恐怖殺手。
隻是和那些毒性噬菌體不同,溫和型噬菌體的反應周期會比較長。
這就好比毒藥也分慢性毒和烈性毒,慢性毒不是沒有毒性,或者不致命,隻是毒性剩下周期比較長。
更致命的是,溫和型噬菌體會隨著單細胞的分裂,感染那些分裂的複製體,換而言之,霍古現在所寄宿的這個單細胞生物集群,已經全部都被感染了。
隻要溫和型噬菌體進入最後一個溶菌周期,也就意味著霍古寄宿的這群單細胞生物也要完蛋。
而失去寄宿載體的霍古會怎麽樣,結果也是不言而喻。
那麽,我該怎麽做?
這樣一個問題擺在霍古面前,讓它陷入沉思。
細菌與病毒本質上是一種東西,以氨基酸為基礎結構的生命體,隻是生存模式不一樣……
基因鏈就好比是錄音機裡的磁帶,隻有連接成一體才能夠發揮出原來應有的作用……
“雖然比較麻煩,但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從冥思中回轉過神,霍古想到了一個比較笨的方法――通過DNA‘解旋’,逐步篩選出,那段複製噬菌體的基因片段。
不過在那之前,它還需要先做一些準備工作。
首先是選擇實驗對象,霍古並沒有選擇目前作為載體中的某一個單細胞生物,而是指揮最外圍的複製體,分裂出一個子體。
這個複製體在分裂出去後,又在霍古的指揮下,緊貼著抱團的單細胞生物群。
這個實驗用子體的DNA解旋開始,霍古精神十分專注地觀察著這個過程,不敢有絲毫放松,生怕遺漏掉某個細節。
然後是部分轉錄,解旋轉錄的部分是從那段複製蛋白質結構體的基因片段為起點,開始向兩端逐步擴展複製。
“小心…小心……必須要更加小心……”
霍古一遍又一遍的這樣在心裡告誡自己,如果轉錄出來的殘缺片段形成毒性噬菌體,那將是件對它而言非常危險的事情。
第一次複製開始,在複製出能夠作為連接橋梁的蛋白質結構體後,就隻是一些無任何用途的蛋白質,雖然和轉錄出來的噬菌體尾部形成對接,
但那個形狀,隻是一個毛茸茸的球體空殼,和噬菌體外殼完全不一致。 霍古也由此確定了其中一端的基因鏈的屬於他目前作為載體這個單細胞集群的DNA,由此把注意力更加集中到另一端。
第二次複製開始,這一次確實是轉錄出來,但隻有噬菌體的外殼,並沒有噬菌體的基因被複製出來。
霍古並不著急,搞實驗的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這是作為一個科研人員的基本素養,十年如一日都是常態。
第三次複製開始,基因單鏈的鹼基自發的尋找自己的夥伴,用以補全自己,隨著氨基酸聚集形成蛋白質,噬菌體終於初現雛形。
三對支架式的尾部,以及尾部所連接的火箭形狀蛋白質容器,正是那個溫和型噬菌體的外殼。
轉錄還在繼續,這次氨基酸以完全迥異於之前的形式相互組合,形成一條條的單鏈,並獨立完成鹼基對組合,進駐到噬菌體外殼。
霍古知道,它耗費心神想要找尋的基因片段找到了。
然而, 還沒等它松口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又讓它緊張起來,它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那段正在複製的單鏈並沒有停止轉錄噬菌體的基因,子體細胞內的噬菌體數量不斷的增加,DNA單鏈完全失控,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轉錄基因,製造噬菌體。
很顯然,這些是毒性噬菌體,噬菌體中,對霍古威脅性最大的噬菌體。
霍古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噬菌體的基因複製還是殘缺的,也正是這種殘缺,才造成了溫和型噬菌體轉變成毒性噬菌體。
按照現在這樣的發展趨勢,這些毒性噬菌體會逐漸由內向外的撐爆細胞膜,然後感染其他單細胞生物,周而複始的執行‘感染-複製-撐爆’的行為。
而首當其衝的,正是霍古所寄宿的單細胞集群。
不過好在,霍古一早就做好了實驗出現意外的防護措施。
“遠離我們。”
霍古這麽對著那個沒有和單細胞集群形成連接的子體下達指令。
這個內部裝滿了噬菌體的子體立即改變貼合狀態,搭乘著黑暗中四處噴湧的力量,迅速遠離霍古,消失不見。
霍古這邊也沒閑著,乘著那些噴湧的力量,迅速往反方向移動。
過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跑了多遠,在霍古認為自己確實安全後,單細胞集群這才停下運動。
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到目前為止,都是在收集信息,以便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霍古的目標鎖定在某個單細胞集群的子體身上。
接下來,它要進行‘手術’,完成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