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來了。”

　躍進生物緊挨著母艦級飛船的一側，根莖從化學配位性蝕刻出來的洞口，根莖隨即又孕育出采【00kxs】集者，采集者利用這種方式通過不大的洞口入侵飛船內部。

　同時，根莖還將擠滿，既保證了躍進生物體不會脫離飛船，又能保證飛船的內部氣壓不變。

　采集者觀望四周，它正身處在一條甬道中，采集者一左一右各有一扇氣密閘，並且還能聽到一陣陣疑似警報的聲音，應該是這艘飛船的主人已經察覺到采集者們的入侵。

　不過這東西對采集者們沒用，因為采集者們可以擺弄化學，用同樣突破飛船裝甲的方式，突破氣密閘是完全沒問題，只要物質還停留在分子態，那采集者的這種方法就永遠都管用，區別只在於消耗的時間。

　采集者看了看兩邊的氣密閘後，隨即又孕育出一個個體。

　通常，人在面臨岔路口的時候，一般會在岔路中挑選出一條走下去，可采集者卻不需要作出選擇，它們可以增值個體，自己走一條岔路，其他同族走各自挑選的岔路。

　“我們分頭行動。”采集者對同族道。

　“好的。”

　想了想，采集者有對這個新生的同族囑咐一句。

　“記住要時刻保持無線電聯系，你走那邊，我走這邊。”

　“嗯。”

　采集者對付飛船外殼的手段，同樣用在了氣密閘上，在蝕刻出一個合適的洞口後，分頭鑽入氣密閘的對面。

　有一件事情，是比較令采集者們注意的，那就是這艘飛船的年齡。

　在利用化學配位性蝕刻飛船外裝甲的同時，采集者還順便進行了原子半衰期的測量，結果便是七十萬年這個結果。

　一段時間的探索後，采集者通過無線電詢問另外的個體，期間它碰見了多條岔路口，又孕育出了多個同族出來分別探索。

　“你到了哪裡?”采集者詢問距離自己最近的同族。

　“我還在通道裡，分隔層太多了，用化學配位穿透它們需要花些時間。”

　確認了情況後，采集者叮囑自己孕育出的同族，這些新生兒還經驗尚淺，甚至連腦筋該怎麽轉都不熟練。

　“到目前為止都沒發現外星人，這很奇怪，你要注意隱蔽，這樣的環境裡遭到攻擊的話，我沒辦法給你提供支援。”

　“好的，我會小心。”新生的個體回答。

　采集者將注意力收回到自己這邊，它的面前正存在著一扇緊閉的金屬門，這扇門從外觀上看，與氣密門不同，也就是某個房間的門，而非用於氣密封鎖通道。

　“我這邊已經找到一個房間，正在嘗試進入。”

　老辦法，用化學配位性，縱使金屬門的強度極高，采集者也能非常輕易地進入到這扇門的後面。

　采集者進入到門的後面，它警惕地觀察四周情況，並將自己的視覺信息數據化，用無線電遞送給飛船外的同族們。

　房間很大，但不高，大的只是長和寬，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桌椅，一眼望去，就像是一處生長桌椅的農田。

　“感覺像是這艘飛船上專門用來進食的場所……”

　飛船外的采集者，看到如此情景後，嘀咕起來。

　“你這樣想法的依據是什麽?”其他同族問。

　“這裡的桌子很多，空間也很大，與瑟琳人那邊的‘食堂’很相似。”

　“食堂是什麽?”

　如今的采集者們，對於瑟琳人的認知並不深刻，因為它們很多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瑟琳人，之所以知道瑟琳人，純粹是因為知識記憶中有他們的存在，而且曾經一度威脅到整個族群的存亡。

　“就是專門進食的場所，瑟琳人某些方面很怪異，喜歡聚在一起進食，跟我們不一樣，會浪費了一些時間在走動上，正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行為，他們的產能一直很低效。”采集者回答同族們的疑問。

　“那這種地方能發現什麽呢?”

　“呃……讓我想想。”采集者沉默了一下，試探性的回答“外星人的飲食習慣?”

　有另外的個體給出了比較合適的回答。

　“最起碼我們可以通過他們的食物，側面了解到對方的元素構成。”

　探索還在繼續，采集者依靠著紅外視角，在毫無光源的地方四處亂逛，東摸摸，西看看，就像好奇寶寶似的。

　“積攢了很多的塵埃，看來這裡很久都沒被使用了……”

　桌椅擺放的很整齊，可上面卻積攢了許多的灰塵，這艘飛船利用飛船自轉來製造人工引力，這也就導致了有灰塵積攢的條件。

　搜尋了一圈後，采集者並無什麽太大的發現，只找到了一處有別於桌椅的地方，這個地方有著很多的按鈕，與桌椅所處的大空間有著一張實心長桌隔著，長桌上可以看到疑似案板一樣的東西。

　“沒有看到什麽食物，也沒有垃圾，很乾淨……”

　暗自嘀咕的采集者目光忽然在一個地方定住，它看到一堆矽晶體平板的後面，陳列著許多外觀華麗的容器，容器五顏六色，但同時也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內部盛放著液體。

　“咦?這個是……”

　采集者沒做過多猶豫，當即便取出了一個透明容器，打開了封裝。

　它沒有思考過多，直接將容器內的液體給一飲而盡。

　“是氨水。”

　采集者作出判斷，被飲下的液體經過采集者那神奇的胃部分析，可以得到最精確地液體成分比例，精確到分子級別。

　“應該還有其他……有了！”

　采集者看到牆體上有著一個蓋著蓋子的赤紅色按鈕，它想都沒想，放開蓋子直接就摁了下去。

　隨即，整個食堂瞬間變得燈火通明，房間內的天花板、地面、牆壁，都變成了燈泡，發出明亮的光線。

　“哦——亮起來了。”

　除了這些變化，采集者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循著聲音看去，可以看到一雙機械臂從牆體中伸出，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大概過去了六分鍾左右的時間，機械臂端著一個盤子，遞到采集者面前。

　盤中是一塊偏焦黑的物體，物體上澆築著透明的淡綠色液體，盤子的外圍是綠色的植物做裝飾。

　“呃……這是給我的?”

　采集者愣了愣，它看得出來，這是一份食物，便接過盤子，用觸手卷起還很燙的偏焦黑物體，一口吃了下去。

　“啊嗚……”

　“這個基因結構是……矽基生物?”

　雖然高溫會導致基因鏈崩解，但這並不妨礙采集者分析出這個食物來源於什麽生物身上，畢竟爐子的高溫還沒達到破壞原子結構的程度。

　隨即采集者開始了另一個分析，這個分析就比較困難了，因為它要借助還殘余下來的基因片段，逆向獲悉到這份食物出自一種什麽樣的生物體身上。

　一般來說，這是很難做到的事情，就好比將一塊石頭捏成粉末後，又重新將這些粉末拚成原來那塊完整的石頭，而且一點區別都沒有。

　但采集者卻可以做到，因為它們已經將基因語言化了，基因對於采集者來說，僅僅只是一門語言，它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而不需要查字典，一個個詞匯的去拚讀。

　“讓我看看這個基因表達是什麽。”

　“奇怪，按照這份基因藍圖的表達，轉錄出來的生物應該只有細菌大小，為什麽這份食物這樣大?”

　采集者對自己找到的答案感到疑惑，再加上此前的七十萬年半衰期測算，采集者疑問越加的擴大。

　很顯然，七十萬年的時間，母豬鐵定是能上樹的，一個文明，不，不用一個文明，一艘飛船上的人自行發展，就足以在構建起一個文明，並且這個文明有能力發展到遠超采集者們的高度。

　簡單地再轉悠幾圈，采集者並沒有什麽新發現，因此它決定去往其他地方繼續探索。

　而很快，采集者發現，它在食堂中的疑惑與意外，與之後看到的一切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

　破壞一扇氣密閘，采集者來到了一個很大的空間，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這回不僅僅是長和寬，連高度也有，這是一處長寬高三公裡的立方體空間，建築就是一根根柱子，支撐著這處空間。

　行走在這處地方，采集者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眼花繚亂，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這裡是什麽地方?”

　收回心思，采集者又注意到，這個地方也是很久無人使用，堆積著許多的灰塵。

　“再進行一次半衰期的取樣。”

　采集者停下邁進的步伐，隨便從腳邊撈起一點物質就放入嘴中分析，結果還是與之前同樣。

　“七十萬年。”

　繼續探索著，采集者走到了這些即是高樓大廈，也是支撐柱的建築腳下，有一些區域有著泥土，並沒有被地板覆蓋。

　“這些空地是什麽?”

　采集者感到不解——莫非是這艘飛船的建造者偷懶?

　飛船外的采集者們解答這個問題。

　“應該是盆栽的種植區域，瑟琳人那邊也是喜歡給自己飛船裡裝一些沒什麽卵用的東西。”

　“話不要說的這麽絕對，這裡是食物的種植基地也說不定，要不就是空氣循環室，卡特人飛船裡就有這種專門的空間，利用植物的光合作用循環空氣。”

　也是繞了好幾圈，可是采集者根本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飛船內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這艘飛船已經很久無人使用了。

　“或許這艘飛船上根本沒有外星人了。”

　但這在理論上是講不通的，因為七十萬年的時間真的太長了，況且飛船還是時刻都在位移，這讓遭遇危險的概率成倍性的提升。

　“如果這艘飛船上的人都不存在，那之前是誰向我們回復信息?而且如果是無人的話，七十萬年的時間，這艘飛船又該如何存在?”

　一番討論過後，采集者們還是拿不出定論，因為目前信息太少了。

　“總之還是找到向我們回復信息的源頭再下定論吧。”

　剛打算離開這個房間的采集者，聽覺立刻捕獲到一個不明物體的接近，像是某種滾動的東西。

　“有聲音?是那個方向！”

　五感靈敏的采集者僅花了一秒鍾的時間，就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定睛一看， 發現聲音的源頭確實是滾著過來，那是一個金屬圓球，上面可以看到很多機械零件的紋路，應該是這艘飛船上服務用的機器人。

　機器圓球聽到采集者的近前，並展開成一個機器人。

　它優先向采集者打起招呼。

　“你好。”

　“機械會說話了?”

　采集者用驚異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個機器人。

　“應該只是程序。”

　飛船外的采集者發表自己的看法，不過它的這個看法並不能站住腳。

　“不，它在說瑟琳語，如果是製造者設定好的編程程序，那不應該能說瑟琳語才對。”

　程序是死的，這艘飛船唯一能獲取到瑟琳人語言的信息渠道，只能是采集者們不久前為了外交而遞送的語言文本。

　這也就側面的證明了，有智能體在這艘飛船上！

　而更大的可能，智能體就是采集者面前的機器人！

　“你……是什麽?”采集者隱隱帶著些警惕的詢問，“一個生命?還是單純的一台機械?”

　“你問的…三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機器人磕磕絆絆的回答，可能是程序還不夠好，也可能是硬件不過關，向采集者說的話斷斷續續。

　“你是來找我?”采集者問。

　“是的。”

　“找我做什麽?”

　“尋求…你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