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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64章 國事家事(2)
送走了愁雲滿面的於成龍,胤禛隻覺得牙根處有些發緊,舌頭輕舔了一下,竟是有些上火腫了起來,心中免不得懊惱了一番。想來還是保定這一趟有些疲了,再加上這短缺的八萬黃白之物,竟惹得自己一個皇阿哥狼狽至此。胤禛輕歎了口氣,吩咐秦順取來貢菊、山楂、百合三樣,泡了一杯清火的茶水。見胤禛不停地揉著腦仁,年羹堯湊上前道:“四爺,銀子的事兒,您用不著這麽犯難。再不濟,要直隸各州府縣攤在稅賦之中便是。左右是樁利國利民的好事,百姓們……。”看著胤禛慢慢冷下去的眼神,年羹堯不敢再說下去。  “你糊塗!”胤禛眉頭緊皺,斥道:“如今朝廷二征葛爾丹,國庫吃緊之余,除西北及福建外,諸省已是多加了一至兩成稅賦。加之有些官員借機貪瀆,百姓已在時時歎息‘苛政猛於虎’了。若是再為了此事加稅,繼而釀起民變,便是你我萬死莫贖之罪過!”胤禛說到最末一句,突地想起烏拉納喇氏的勸諫之詞,便和緩了聲色,道:“亮工,你是我的人,故愛之深,責之切。我盼你能望得高些,見得遠點。我曾對你說過,假以時日,你比你阿瑪的出息只怕更多些。”胤禛頓了一下,又道:“前幾日,我就擬好了給皇阿瑪的請安折子,稟了你與寶柱隨我至保定府探訪水情之事,也提了欲送你參加今年秋闈。皇阿瑪多半會加恩於你,也算了了你躍龍門的心願。這份折子我今早回府時就已命人送出去了。”

  年羹堯初時被訓得塌頭耷腦,此刻聽著溫言撫慰立覺熱血洶湧,當下跪地叩頭道:“奴才何德何能,有主子如此眷顧!奴才結草銜環都難報萬一。”自年羹堯在前營充作使節立下大功,卻多少因胤禛之故未得賞賜之後,他雖仍對胤禛執禮甚恭,卻很少再稱胤禛為‘主子’,只是跟著寶柱叫‘四爺’,難說有了幾分自外的心思。此時,年羹堯在激動之下,複又喊出‘主子’兩字,倒讓胤禛心頭一動。雖說戴鐸和年羹堯之前俱以胤禛門人自居,又都是胤禛最為倚重的人,卻始終沒有真的在宗人府報備。名不正言不順,時日長了,人心總歸隔肚皮,胤禛還是少不得要防上一防。現如今自己正式開了府,應該是時候正式確立這層隸屬的關系,這樣也能對他們有個約束。

  胤禛拿定了主意,便道:“亮工,幾年前,裕親王就有意把你一家撥到我的佐領下。如今你既稱了我為主子,我可就當了真,你闔府上下可是已然拿定了主意?”聽了胤禛這句問,年羹堯明顯楞了一下,沉吟了一下,終是下了決心,道:“奴才一家,早在那年和主子偶遇,便已注定要追隨主子。隻待主子行文宗人府,便舉家入主子門下。”胤禛想了一想,道:“得了,你畢竟不是家主,先別說這滿口的話。我不逼你。你寫封信給你阿瑪問過再說。”“是。”年羹堯又叩了個頭。

  胤禛頓了一下,問道:“你阿瑪在任上幾年了?”“已有四年。”年羹堯恭謹答道。胤禛微微一笑,道:“據說他官聲不錯。改日我去和太子撞個木鍾,瞧瞧還有沒有巡撫的缺兒。既然你家準備歸我的門下,我這做主子的,總得有個見面禮不是?”雖說年遐齡此時已是一省藩台,卻不過是個方面之員,升任巡撫,可就算是封疆大吏了。這一步,看似只是半級品軼之升,卻對於大多數官宦而言,是如同跨越天塹的一步。若是以後能再加兵部侍郎或右都禦史銜,那便能進正二品。繼而進中樞為台閣,便再也不遙不可及了。

  看著年羹堯千恩萬謝的退了下去,胤禛笑容慢慢斂了去,靠在座椅之上隻覺得疲累不已。胤禛閉上了眼睛,他真的覺得心累了。自重生以來,他便處處用心,時時提防身邊所有的人。他隻覺得眼下的自己似乎與前世的那個小職員漸行漸遠,變得憂鬱、漠然甚至有些冷酷,這還是自己嗎?頭似乎越來越痛了。正痛苦著,旁邊突然伸出一雙雪白如藕般的小手,輕輕在胤禛的額上撫mo,試圖撫平胤禛緊皺的眉頭。

  胤禛睜開雙眼,果然是福晉烏拉納喇氏。“芸娘”胤禛勉強露出一絲笑顏,道:“真是難為你了。常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可我連自個兒的府裡人都管不好,還敢談甚麽其他?原來皇額娘就訓育過我馭下的道理, 可我……。”烏拉納喇氏有些心疼,柔聲道:“爺心善,府裡的下人,除了從宮中撥的幾個內侍以外,哪一個不是爺打苦水裡救出來的?只是,人心多有不足,有了安定的日子就會想法更多些,銀子,官位,哪一樁都是惹人饞的。若是別人能給他們這些,許是爺的好就被丟在了九霄雲外。前些日子,妾聽到府裡有人嚼舌頭,散著些不中聽的話兒,說其他王爺、阿哥府上如何如何,而爺的府裡不過就是些尋常的月例銀子,連門房上都不許收分毫孝敬,論出息,竟是連個知縣的下人都不如。妾這才想著要給爺提個醒。”

  胤禛捉住烏拉納喇的小手,握在自己掌中,歎息了一聲,道:“有妻如你,我自幸甚!你方才的話,我都聽進去了。往後,我平日裡還是該罰則罰,但賞賜上確要再厚一些。若是真有才學的,我便薦了出去放他個官做。年羹堯、戴鐸不都是咱府上出來的?他們便是前例!”

  烏拉納喇氏笑著點了點頭,道:“爺說得妾臉都紅了。”

  胤禛也笑了,而後又正了面色,若有所思道:“你是當家主母,再看到這些個滿口胡柴的,外院的便即刻攆了出去。內院的……”胤禛心一橫,道:“隻管打死了送到左家莊化人場去!”

  見烏拉納喇氏滿面驚色,胤禛苦笑道:“你知道我是信佛的,怎麽會亂傷人性命?我不害人,難保人不憋著心思害我。內院的下人都是我身邊的,若是叛出門去,咳,不說這些。只要咱們把自己院子的籬笆扎好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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