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蘭溪邊的石路上找了條石凳坐下。

　　柳千度再度點煙。

　　莫文輝深深舒了一口氣，說道:“好爽。”

　　“嗯。”

　　“柳老師，你跟別的老師都不一樣……你甚至都不問我一下原因?”

　　柳千度擺擺手，說道:“屁大點事，有啥好問的……人生不就是這樣，長時間的打雞血，然後就是一陣陣低潮。”

　　“柳老師，你也像我一樣過嗎?”

　　柳千度撇嘴，說道:“別說我們一樣，我和學霸是兩個世界的存在。當年我要是能考個及格，睡覺的時候都能笑醒。”

　　“那些數學公式，英語單詞，化學方程式，能要了我老命。”柳千度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要不是後來遇見一個好人，輔導我一年多時間，我估計連大學都考不上。”

　　莫文輝很安靜地聽著柳千度講他的過往……

　　偶爾聽到柳老師經歷的一些糗事，莫文輝也會開懷大笑。

　　“其實人活著，都差不多。有時候不爽的時候，都想著對這個世界放兩個臭屁。”柳千度很不文雅地說著。

　　“文輝，跟你爸爸好好談談吧！我身為英才中學校隊教練，誠摯邀請你加入。”

　　莫文輝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柳老師，你知道嗎?我爸總是跟我說，你要讀最好的大學，最賺錢的專業，這樣出來後，人生的路才好走。”

　　柳千度點頭，“從父親的角度來說，這樣沒錯。”

　　“其實以前我就跟個機器人一樣，按部就班學習，考年段第一第二第三……從來不覺得讀書有什麽意義?”

　　“以後做工程師，程序員，造原子彈什麽的都行……”

　　柳千度哈哈大笑，“老子以前還想著為祖國挖石油呢！”

　　莫文輝深吸一口氣，說道:“柳老師，當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就很好了。”

　　“啊?”柳千度愣住。

　　“我也想當個老師。”

　　柳千度其實很想告訴莫文輝，兄弟你別這樣啊！受了我的蠱惑，就做這樣倉促的決定。

　　你這樣的學霸，得讀研讀博，當個科學家，造福人類，流芳百世。

　　我柳千度只是一個普通人啊！物理化學一塌糊塗，消耗著國家的資源，除了吹牛逼騙女生一無是處。

　　但突然一想，可能這只是莫文輝一時熱血沸騰吧！

　　等過一段時間，他自然會改變注意。

　　只是那種感覺很奇怪啊！

　　你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狼狽地逃離首都，想找個小城市荒度此生。

　　然後你接受一個“虛職”，當一個體育老師。

　　你認識了很多人，那些人性格迥異。

　　他們叫著你“老師”……你覺得僅此而已。

　　然後讓他都想不到的是，他被一些人改變著，他也改變一些人。

　　第二天，陰雨綿綿，並沒有出現柳千度所說的那種――太陽出來，世界都會光亮。

　　兩個人淋成了落湯雞，倉惶地去肯德基躲雨吃早餐。

　　“柳老師，你的話有毒。”

　　……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上運行。

　　第三天放學後。

　　柳千度組織校隊學生合練。

　　莫文輝穿著球衣前來報到。

　　“教練，3號控衛莫文輝報到。”

　　“收到。”

　　英才中學校隊成員，全部組建完畢。

　　慕容博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

“現在，我們英才，劍指冠軍。”　　……

　　時光之城。

　　自從航子離開後，酒吧的生意再次冷清了下來。

　　本來打算擴展店面，但因為談不攏，也擱置了下來。

　　“時光之城”再次變回城市角落裡的一個小酒吧。

　　除了音樂，除了酒，一無所有。

　　而且，還少了航子。

　　白熠剛開始的時候頗為不滿，“老柳頭，你是不是傻?我們應該借著航子的招牌，大肆撈錢。”

　　柳千度叼著煙，搖頭說道:“不用，麻煩！”

　　白熠心痛，“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貼幾張航子的海報，請幾個DJ，那些粉絲就會拿著鈔票蜂擁而來的。”

　　柳千度兀自笑了，“我還是喜歡這個破酒吧剛開始的樣子。”

　　剛開始的時候，一杯酒，一個民謠歌手，就能度過美好的一個晚上。

　　盡管航子說不用，還柳千度還是給航子轉了三十萬的轉讓費。

　　“千度，沒必要分這麽清的?”

　　“唉唉，我就是對你這個‘時光之城’老板的位子垂涎已久，現在美夢成真，必須牢牢掌握著股權。”

　　航子苦笑，“行吧！”

　　柳千度請了一個民謠歌手，但怎麽聽都不是那個味道。

　　那個民謠歌手說道:“老板，你給我的這些歌太冷門了，而且難唱。我給你來一首《燃燒我的卡路裡》如何?”

　　柳千度微笑地把他開除了……

　　這一幕被來聽歌的蔣小藝看到了……

　　“柳老師， 還在為招歌手而焦頭爛額?”

　　柳千度瞥了蔣小藝一眼，說道:“又翹掉晚自習?你舅舅……”

　　蔣小藝舉手投降，“我錯了……不過柳老師，我來試一下吧?”

　　“你會?”

　　蔣小藝自信地拿起吉他，開始唱歌。

　　“傷心的人不要哭

　　我們都一樣生來孤獨”

　　這是汪峰的《生來孤獨》。

　　原本是一首搖滾，在蔣小藝的嗓子演唱下，悲傷得似乎能滴出水。

　　一曲完畢！

　　“柳老師，如何?”

　　“可以……不過你有時間嗎?”柳千度撇嘴，“等下影響你學習了……”

　　話還沒說完，蔣小藝就打電話給她老爸。

　　“老爸啊！我想在一個民謠酒吧唱歌……對對對……沒有小姐，也沒有DJ……你可以過來玩……什麽，沒妹子你不來?”

　　柳千度心想你這什麽老爸啊！

　　正常人不是應該破口大罵――你給我去好好讀書。

　　蔣小藝把手機遞給了柳千度，“我爸找你。”

　　“蔣先生你好……”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你是小藝的老師啊！你這酒吧隻唱歌啊……那可惜了……”

　　柳千度無奈，“可惜?”

　　“我的意思是……如果能招幾個公主小姐，對生意會很有幫助的。”

　　“並不是很考慮是否盈利。”柳千度回道。

　　“原來是玩票啊！”蔣小藝老爸遺憾說道，“我剛好認識幾個漂亮的小姐想跳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