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中廳是每一個大教堂最為核心的場所,它是禮拜活動時容納信徒的地方,豎長的大廳兩側擺滿了長凳,長凳陣列左中右各有一條小徑供教士們走動。
半圓弧型獨立中殿處有一尊女神像,是一位穿著寬松長袍,手持提燈,以絲巾蓋住半張臉的形象示人的女士。
即使是獲取了賈爾斯的學識,陳克也沒能在觀看神像時獲取額外的信息。陳克對神學沒有研究,更何況這裡是大虛空,所以他根本無法得知這位女神究竟屬於哪一支信仰。
於是,陳克轉而將目光投向一排一排的長凳,他估摸算了算,架設一張長凳坐三個人,一排四張長凳,一共八排,這裡總共能夠坐滿96個教士,還不算周圍小徑處能夠容納的人數。
陳克不僅遐想,在這遺失的時代,生活於此的人們還沒有成為灰燼活屍之前,每個禮拜日,上百位教士全都衣著肅穆,整齊而沉默的來到這教堂,在教宗的主持下朝著未名的女神進行莊嚴的祈禱。
那場面肯定即神聖又詭異,人都是由從眾心理的,當個體融入群體後,個體意識便會被集體意識淹沒,這就是所謂的同化。
陳克是個無神論者,但在目睹怪物與聖物之後,他的舊有觀念產生了些許動搖,也許,在宇宙神秘的黑暗中,真的盤踞著許多不可名狀的東西,一直窺探著這顆藍色的小球。
不,也許他只是撞了大運,穿越到了一個有著神秘和魔法的宇宙之中,見證了以往只有電影和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奇跡。
陳克出來的小通道位於女神像的右側,是一個專門通往圖書館的通道,看來,那圖書館並不是對所有人開放的地方,不然不會把入口建造在這麽深的地方。
結合賈爾斯的記憶,陳克猜測那圖書館應該是一個儲藏梵赫德王國歷史卷宗與各種法典的書庫,可能也藏匿著許多危險的智慧。
賈爾斯作為王國書庫大導師,擁有的學識應該是冠絕這個王國的。
他走下台階,漫步於鋪設了紅色金邊地毯的小徑,教堂頂部有著非常華麗的彩繪,描述著一位威嚴的國王率領自己的英勇騎士團征戰的內容,他們的敵人無法用言語形容,就像是一團黑色的濃漿。
與自己設想的一樣,這個地方的時間年代,應該是類似中世紀時期,但人類中世紀橫跨千年,梵赫德王國究竟處於哪一個位置?
從公元5世紀到公元15世紀,這千年之間曾發生過諸多著名歷史事件,比如黑死病和十字軍東征。
在後世歷史學家的描述中,這是一個黑暗的千年,人類發展幾近停滯,貴族和宗教戰爭永無休止,普通平民的平均壽命不超過35歲。
直到14世紀中期歐洲文藝複興將人類思想從宗教中解放出來,而後的15世紀末大航海時代拉開帷幕,人類的歷史進程才繼續滾滾向前。
即使是這個世界,歷史大的方向和時代劃分也未有改變,這大虛空裡的梵赫德王國,來自何方呢?騎士團們與之征戰的黑色濃漿又是什麽東西?
看到穹頂的壁畫後,陳克才突然察覺到,這教堂頂部的燭台吊燈居然是有照明的!橘黃色的燭火將這無窗的教堂照得通亮,僅有些許角落還隱在黑暗陰影之中。
順著橘黃色的燭火之光,陳克看向教堂大門,在靠近角落的台階上,居然坐著一個人。
即使是陳克也能一眼看出,這個人也和自己一樣是從外界穿越到這裡來的,
因為他的衣著比陳克還要現代化。 他是個白人,有著橘色的頭髮,穿著類似P.W.A.T的作戰服,但無論如何看上去都更先進一些,猜測是膠狀的連體作戰服,胸部有著類似護甲一樣的擋板,身上還有單兵裝具。
在他身邊的牆上,斜靠著一把造型非常科幻的長步槍。陳克猜測,那把槍應該來自於那些寫著HCP字母的武器箱。
由於這個人坐在陰影之中,而且一言不發,所以導致陳克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
“嘿!”陳克朝那男人打了個招呼。
那人抬頭看了看陳克,然後又低下頭,望著地面發呆,在大虛空遇見活人應該十分激動才對,但他仿佛對陳克的到來已經見怪不怪了。
陳克走上前,再次向他打招呼:“你是管理局的嗎?看來我們的運氣都不怎麽好。”
走到近處,他才得以細細打量著男人。他穿著的護甲可不像2009年的合眾聯邦能夠生產出來的貨色。
就像是電子遊戲中有著強化人造筋肉的緊身戰鬥服,同時還有被動式觸發迷彩功能,男人靠牆和坐著的部位,服裝的顏色由深藍色自動局部調節成了接近地板和牆壁的配色。
他的右腕處戴著一個護腕式的設備,呈灰黑色,有著一個小凹槽,除此之外一片光禿禿的,陳策猜測應該有什麽特殊作用。
那男人雙手撐在膝蓋上, 十指交叉擺在面前,見陳克主動上來打招呼,才抬頭打量了一番。
“你是管理局的人嗎?”陳克問道。
那男人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陳克手裡的燭台和闊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慢慢道:“哦……又是一個誤入迷途的人,你也是為了完成這裡的循環,才從你的世界來到此處的嗎?大概也會和之前的人那樣無功而返吧,畢竟,那些人可都是歷代的偉大英雄,借助他們留下的東西才得以挑戰怪異事物的我們,又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呢?謔呵呵呵呵呵呵……”
男人的語氣極像是在諷刺陳克,又像是在自嘲,連同他說的話語都令陳克摸不著頭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老兄……”陳克聳聳肩。
“啊,看來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呀……我來告訴你一些基本常識吧。這裡就是梵赫德王國其中一段時光的碎片,想要終結這裡的循環,必須先解開這座教堂的秘密。”那男人慢慢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時間,和下面的時間是不一樣的?”陳克問。
“在解開教堂的循環之前,沒有人能離開這個教堂。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現在已經回不去了。想要解開謎團之人,必先抱有困死在謎團中的覺悟,你有這個覺悟嗎?謔呵呵呵呵呵呵……”男人說完,笑了起來。
陳克抬頭環顧這座教堂,不信邪的跑到大門邊,試著推了推。
果不其然,門紋絲不動,而且當陳克的雙手觸摸到門扉時,並沒有傳來木頭的觸感,而是感覺自己摸到了一堵空氣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