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的燭光照亮了漆黑的過道,石道兩側有著拜訪燭台的小平台,原本這裡應該是燭火通明。
過道正好容納兩個人並排行走,過去的教士們定是以陳默而整齊的隊形往走道深處的空間前行。
陳克很在意尼龍德所說的魔種,如果法拉莉絲與王國大火有關,就意味著,這火勢來自於某種魔法,而不是自然現象。
他當然是不希望在這裡碰到那個法拉莉絲的,畢竟自己沒有任何針對魔法的反製手段,碰上了只能被活活燒死。
但是轉念一想,陳克又認為這大火的發生時間和自己獲得的兩種記憶有著衝突,既然大火將所有人都燒成了灰燼,那麽尼龍德的屍骸就不該留小講台上。
嗯……
要麽這王國爆發了許多次魔法大火,最後一次將所有人燒成了灰燼,要麽就是另有隱情。
陳克對猜謎沒有興趣,如果能夠在大虛空獲得足夠多的學識記憶,興許能夠讓他知道大火到底是怎麽回事,但陳克肯定不會自己去主動尋找探索。
畢竟他的核心目的是尋找斯氏財團小隊的蛛絲馬跡,好讓自己掌握更多斯氏財團的信息,這樣他才能有備無患的直面潘基亞。
在生命倒計時被移除之前,其他事情都不重要。順帶著能看看就看看,如果耽擱自己時間了,就果斷放棄。
走了至少幾分鍾,陳克才來到了一個圓形的大廳裡,這顯然就是一個專門舉行各種儀式的房間。陳克舉著燭台四處打量,空曠的大廳中居然有著一絲絲黑色的霧氣。
“消耗壽命抵抗黑暗絕症的侵蝕……”
“-10秒”
“-10秒”
“-10秒”
“-10秒”
“-10秒”
……
黑暗絕症!
陳克眉頭一皺,這不就是肆掠梵赫德王國的瘟疫嗎?!沒想到這病症會以實體黑霧的形式漂浮在這個大廳之中。
不管這病症能不能治療,得了病後會造成怎樣的後果,至少對於陳克來說,他無須擔心自己自己染上黑暗絕症。
換句話說,任何類似的詛咒、心智攻擊、瘟疫病毒,或者其他什麽無法移除的長效性減益魔法,都不會對陳克造成實質性效果,因為所有這些效果都會被壽命抵消掉。
往好的一面想,陳克免疫所有控制和DeBuff,往壞處想,哪怕一個最垃圾的減益詛咒,都會對陳克的性命造成直接影響。
這就像是一把雙刃劍。
陳克額頭滑落一滴冷汗,他現在還不能退出去,至少得先看看大廳裡的陳設。
畢竟儀式的完成與否,關乎到這個區域的循環重現。
只有跟隨斯氏財團小隊的腳步,他才能知道他們到底獲得了什麽。
不過這是不是也間接表明,小隊的人都患上黑暗絕症了……?
陳克看向大廳中央,在燭光的照耀下,地面上有著一個大型圓形魔法陣。
和電影裡的六芒星法陣完全不一樣,這個魔法陣顯得更為複雜,這個法陣以圓形為基礎,一共有著數十個圓環互相嵌套,每個圓環的空白處都寫滿了看不懂的古代符文。
陳克伸出手去觸摸魔法陣,那一圈圈的圖案都是由凹槽組成的,看來當某些液體流經這些凹槽後,魔法陣將再次起到應有的作用。
陳克猜著液體八成是血。
從圓形魔法陣的中央,輻射出去十幾條線,線的終點是一個正好站進去一個人的圓框,
圓框參差不齊的散布在法陣的周圍,裡面應該各自站著一位教士,而另一條帶有凹槽的線則連接至大廳的小祭台。 “舉行這個儀式需要十幾個人,而且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用過什麽奇怪的魔法,我怎麽可能……”陳克腦海裡閃過疑問。
但當他看到小祭台上的東西時,終於明白了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那個祭台上放著一個圓形的銀質托盤,裡面居然盛放著一顆完好的女子頭顱……
女子有著金色的長發,從脖子處被斬首,傷口十分整齊,銀質托盤下面還用絲綢墊著,看不到一點靴血跡。
女子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在燭台的遊覽燈光照射下,讓陳克不禁腦後發毛。
媽的,真變態……
真要說的話,這女子長得還真不錯……只可惜她只剩一個頭。
從外貌來看這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但在中世紀這已經是談婚論嫁的年齡,她一定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粉色的嘴唇微微向下彎曲,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命運哀歎。
不,這女子似乎不是在為自己而悲傷,在她的表情中,陳克看不到自艾自憐與對死的恐懼。
她,就是所謂的魔種法拉莉絲嗎?
陳克回過神來,砍斷頭顱後,還能保持著美貌,這就很說明問題了。興許在最後一次封印儀式之前,魔種法拉莉絲便發動了曠世的魔法大火, 來報復封印自己的黑環教和這個王國。
但陳克還是認為事情沒那麽簡單。
陳克檢查了一下銀質托盤,這托盤似乎並不能移動,而且下面還接有有一個機關,就像一杆壓力秤,陳克估摸著,只要取走頭顱就會讓托盤上升。
在托盤的旁邊放著一把平平無奇的鐵匕首,匕首已經生鏽了,但他還是能看到刀刃上的紅色血跡。
很明顯,這女子的血就是封印儀式的關鍵,她這顆永葆青春的頭顱能夠源源不斷的放出血來,填滿地上的魔法陣,用自己的血的力量封印自己。
陳克左手拿起匕首,醞釀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情緒,才用右手輕輕觸碰那女子的頭顱。
“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不要怪我……”他一面默念,一面抓起女子的頭髮慢慢提了起來。
當他將匕首湊近女子頭顱的脖頸處時,卻突然遲疑了。
所謂的完成循環,不應該只是重複記憶之中的事情。很明顯,這個王國目前的情況,是大家都被燒成灰燼,如果之前教士們完成了儀式,這件事情就不該發生。
不對,循環不應該是這樣。在那時,肯定有人阻止了儀式的完成,才讓大火爆發。
不然教堂中廳的大門早就該開啟了……
陳克慢慢放下匕首,看了看手中的女子頭顱,然後將托盤上的絲綢取下把頭顱包好。
“先委屈一下你。”
陳克又看了眼那銀色托盤,沒有了頭顱的重量,它正在慢慢上升。
話不多說,他背著頭顱離開了這個圓形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