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襯衣的扣子,徐靜則坐在床邊翹著二郎腿。
“合適嗎?”徐靜問道。
“剛剛好。”陳克回道。
這是一家面向泰晤斯特河的旅館,混合著煤氣與泥土氣味的空氣撩動綠色小窗簾,和河上貨船的汽笛聲一起飄入屋子裡。
學院地下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引起什麽騷動,並沒有驚動治安站和私人偵探社的人。
陳克不知道徐靜對守秘人組織了解多少,她沒有提,陳克也懶得說。
他換好衣服,將槍套重新穿戴好,檢查起兩支手槍的情況。
打過神血子彈之後,轉輪手槍的彈倉和67式手槍的彈匣裡都是血絲,套筒的縫隙和槍口都滲出血來。
陳克坐到小桌子旁,拿起髒兮兮的布擦著槍上的血,不知道神血子彈會不會把槍給腐蝕了……
徐靜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所以……學院下面的事情到底和我們有沒有關系?”陳克邊擦槍邊問。
“還不能確定,但是就從你殺死的那怪物來看,我認為是陳克給他們提供了些什麽……比如那具神祗的屍體。”徐靜道。
“這個時代的學院能給他什麽回報?值得上一隻神祗的屍體?”陳克不置可否。
從弗洛倫斯的記憶來看,這個世界已經有類似守秘人這樣長期與靈能怪物打交道的組織。
也許,在暗地裡,各國權利階層已經開始展開靈能力量的研究和利用,只不過到1910年才,靈能才被正式向民眾階層公布。
換句話說,陳克覺得這具屍體是這個時代的人們自己搞到手的。
“不知道,如果這件事情和降神派的誕生有關系,那麽基金會可能會派遣更多特工來處理這個現實……”徐靜搖搖頭。
現在一切都斷了頭緒,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摻和上降神派的歷史,陳克有些鬱悶,他原以為這一趟能速戰速決。
“你的線人們還有其他情報嗎?”陳克問。
“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去其他站點問問,沒準還能搞清楚這個現實都發生了些什麽有趣的傳聞……嗯,你聞到什麽氣味了嗎?”話講到一半,徐靜眉頭微皺。
陳克也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倒是不難聞,反而透著一股清香,猶如茉莉花茶的淡淡香味。
但隨著這味道,湧上來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氛。
怎麽形容呢……要說的話,很像是陳克的殺手本能帶來的危險應激反應。
仿佛如臨大敵,仿佛動物遇到了天敵,對方還沒露面,生理本能就開始本能的抗拒,並不斷的刺激大腦,釋放出逃跑的信號。
徐靜原本抱著胸,她感覺到這異樣的氛圍之後,準備從槍套裡掏出自己的手槍,身子也試著轉過來,面朝房間的門。
但她的身子轉到一半,也就面朝著陳克的角度,突然定住了。預備掏槍的雙手也停在了動作的起手式。
左手剛剛撩開風衣一側,右手抓在槍柄上,一動不動。
陳克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他想站起來,右手準備把擦槍布丟掉,左手還抓著67式手槍。
嗯?大腿動不了……
陳克發現自己沒辦法站起來,明明發了力,但身體仿佛被凝固了似的,空有力氣,卻不配合。
擦槍布從他的指尖滑落,蓋在膝蓋上,右手還保持著開掌的姿勢。
“被定住了……”陳克暗暗想到,他想說話,但口舌和喉嚨完全不起作用,眼皮都無法閉合。
徐靜現在的狀態和陳克一模一樣,全身上下被定住,但這並不是時間暫停,而是單純的身體被定住。
更加可怕的是,雖然身體被定住了,但屬於人類感官知覺卻還保持著正常。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完全就是任人擺布了,陳克還試著召喚聖物,完全沒有作用。
這時,陳克聽到房間的門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是有人在用鑰匙開門,他的眼球只能直視徐靜,余光也掃不到門口的范圍,只能猜測是房間服務員來了。
然而並不是。
一個穿著21世紀黑色西裝的亞裔男人走進了陳克的視野,他身高和自己相仿,年紀約摸30歲左右,梳著氣派的髮型,看上去是一個很講究的人。
他站在徐靜和陳克之間,對著徐靜搖了搖頭,然後側過臉來打量陳克。
“嗯……無論我去到哪裡,基金會的狗都能循著氣味跟來。”那人緩緩道。
他皺著眉,彎腰衝著陳克細細看,仿佛是在好奇著什麽。
“但是他們打敗不了時代的更替,在我許諾的未來,沒有基金會的位置。”他緩緩道。
那人伸出右手,解開陳克的襯衫,用食指和無名指觸摸他的鎖骨,將陳克的皮夾子從風衣的內側口袋掏了出來。
他看了看陳克的假證件,然後將數枚聖鑽倒在桌上,撚起一顆橙色的,對著窗外的光看了看。
陳克的瞳孔收縮,那是瀆神匕首。
“你在侮辱我的名字。”那人道。
橙色的光芒閃爍,瀆神匕首出現在那人的手中,他把玩著華麗的匕首柄,用左手食指剮蹭刀鋒,然後抵在陳克的脖子上。
刀鋒順著陳克的脖子往下,劃過鎖骨,順著胸肌的分裂一直往下,割開了剩下的襯衣扣子。
“你不是基金會的人,你身上沒有他們那種惡心的味道。徐靜向你許諾了什麽?未來的優渥生活?不屬於2009年的科技?還是她的身體?”那人的語氣充滿了戲謔和鄙夷。
瀆神匕首的刀鋒在陳克身上劃弄,割出淺淺的血絲,那人直起身子,轉身面向徐靜。
陳克已經猜到,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另一個陳克。
“在我的未來,沒有基金會的位置。”那人對著徐靜道,言語裡帶著複雜的情感。
他解開徐靜的襯衣扣子,一顆一顆。然後,十分輕松的將瀆神匕首刺進徐靜的腹部。
刀刃猶如割開豆腐一樣,一下子沒入徐靜的肚臍上方,血就像是番茄醬一樣,嘩啦嘩啦的流了一地。
徐靜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陳克從她那充血的眼白裡看出來,她已經疼瘋了。
那人抓著刀柄旋轉,刀刃在徐靜的肚腹中發出內髒搗碎的聲音,他將刀刃朝上,朝著上腹提起,劃出一個駭人的口子,徐靜的雙唇縫中噴出血來,濺到陳克臉上。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徐靜,你將在我的身邊,見證我願景的實現,到時候,你一定會發現,我所堅持的一切是對的。”那人道。
他將瀆神匕首抽出來,丟在了地上。右手白光一閃,出現了一把鐮刀。
陳克知道,那是他自己帶來的聖物……
那人摟住徐靜的腰,手起刀落,將她的四肢連著骨頭一切切下,徐靜的瞳孔急劇收縮,眸子變得無神起來。
這肯定疼死了,陳克猜測徐靜現在已經疼昏過去了,只是身體被定住,所以眼睛還睜著。
那人抱著徐靜身上散發出淡綠色的光芒,光芒縈繞在徐靜的傷口處,剛剛還血流如注,不一會兒居然強行止住了血。
這居然是一個治療型的秘典技能……陳克感覺到十分驚奇。
那人將徐靜輕輕放在床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黑色袋子,他展開以後,這小袋子居然有蛇皮袋子那麽大。
他將徐靜裝進袋子,然後把口子封上,就那個大小,和一大袋垃圾差不多,但從袋子的凹凸形狀來看,還是能看出一個人形。
那人把袋子靠在床邊,轉頭看向陳克。
“至於你……我很抱歉,你卷入了一個你無法理解的事情中,我殺你不是因為仇恨,只是因為我必須這麽做。”那人淡淡道。
他撿起瀆神匕首,走到陳克身邊,抓著陳克的後腦杓,一刀切進陳克的脖子,手腕把刀子轉了兩下。
陳克感覺到喉嚨裡被粗暴的塞進了一個異物,劇烈的疼痛帶來的是一種人首分離的麻木感,瀆神匕首在血肉之中切割著他的脊椎,那種疼痛很微妙。
“哢…哢…”陳克的脊椎被徹底切斷,他瞬間失去了身體的所有知覺。
血肆無忌憚的飛濺,就像是噴泉一樣,但那人並不覺得髒,只是在專業的細心的處理手頭的事情。
那人拎著陳克的頭,輕輕放在桌子上,然後將瀆神匕首還原成小小的橙色鑽石,割在陳克的面前。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那人拎起裝著徐靜的袋子,背在背上走出門去。
那一刹那,定身解除。
陳克猛烈的呼吸了十幾秒,萬般情緒匯聚成一句:“我曰。”
又糾結了幾秒鍾弄,他雙眼一黑,離世界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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