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仙盯著佳人看了許久,看得人家都要抓狂時,她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
茶樓的椅子是那種類似於榻的東西,椅子背直能抵住腰身,挺硌得慌的,椅子兩側有扶手。
李仙仙雙手把住扶手,一雙長腿交叉相靠,妥妥的女王范。
“父皇知你與我親近,他為何會放你來燕雲?就不怕你我同流合汙?”
“哎呦!”柳逸軒嬌笑一聲,俏臉微紅,看著很是誘人,“說什麽同流合汙,太難聽了,你想和我汙我還不想呢!”
李仙仙:“……”少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話說你這理解能力是怎麽當上三品大員的啊混蛋。
柳逸軒看李仙仙那臉色漸漸陰沉,她收起玩笑的心,正色道:“你們其實都沒有看清過當今聖上,五公主說他婦人之仁,空有帝王氣度沒有帝王心術,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她說是有大略無雄才。
其實她這評價不對,想想看,能在當年那些複雜陰險中活下來並且成為至尊的人哪能是無能之輩?”
說到這裡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後又道:“相反,他不是沒有帝王心術,而是他的帝王心術已經爐火純青,人們甚至隻能看到他仁厚一面,看不到他仁厚下隱藏著的如狼般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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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削藩,可是如今天下局勢自早年間就定了基調。
藩鎮勢力經過長年累月積累已成大患,已經到了不動不行的地步了。
可是一動就要亂,怎麽辦?最簡單的方法當然就是扶起一個威望權柄皆重的人,這人得手裡有兵,得能威震天下,還得是孤臣,你想想是誰?”
李仙仙沉默片刻,朱唇輕啟,“安祿山。”
“沒錯!”柳逸軒一拍手,顯得很激動,“就是安祿山,這削藩之事是皇上借楊首相之口提出來的,這事就理當落在楊國忠手裡,可是楊國忠無兵權,名聲嘛……不提也罷,他有個屁名聲。
所以就得需要安祿山來從旁協助。原本應該還得有五公主,因為現在不論是她的凶名還是身份都足以威震天下,可是五公主堅決反對削藩之事,所以和皇上鬧的很不愉快。
話說我至今沒有想明白她到底為什麽反對。”
呵呵!為什麽?當然是她覺得削藩事是自毀城牆,她這丫頭的腦回路真是非常人。
李仙仙心中誹議著,嘴裡詢問道:“可是你說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又和你來燕雲有什麽關系?”
“娘的!”柳逸軒看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這主子還不明白,她下意識的爆了粗口,“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笨呢?
五公主曾說女人一孕傻三年,你這還沒有懷了就開始傻了。
帝王之道核心是什麽?當然是他娘的平衡了,安祿山一家獨大,皇上哪能放心?
他當然得扶一個能與之抗衡的勢力了,而縱觀天下誰能與他抗衡?
當然是你這大唐第一女王爺了,燕雲黑甲軍可是與北境狼騎齊名的存在,而你李仙仙又是當世名將。
不扶你扶誰?更何況你還是皇上的女兒,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然而他又不能明說,又不能明目張膽不動你這藩王,怎麽辦?
當然是派一位和你有故交且看著忠心的人來分權呀!所以我來了。”
說著話柳逸軒還特小女孩一樣的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臉頰,顯得很是可愛。
對於這惡意賣萌的家夥,李仙仙不想理會,她腦中思索著柳逸軒的分析。
不得不說,有些事情真的是旁觀者清,李仙仙跳出局去一看,她赫然發現柳逸軒這分析真準確。
想到這裡,她心中不免一冷,
幸虧沒有一怒之下就動手,自己果然還是太衝動了,以後做事一定要三思後行。
李仙仙絕不是為自己有反心而羞愧,也不是因為自己誤會父皇而感傷。
對於她父皇,李仙仙永遠都保持著最深的怨恨。
沒辦法,這父女倆裂痕太深了。
削藩這事更是令李仙仙恨死了自己父皇,現在想明白父皇的心思,她非但沒有原諒,而是更加惱火。
這也是人之常情,換做任何一個人被自己父親利用算計怕是都得生氣。
親人之所以為親人,就是因為彼此可以無條件信任,如果這其中摻雜算計那和陌生人有什麽區別?
李仙仙不是李初雪,李初雪從來不在乎唐皇是否會算計她,她在乎的永遠都是自己,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
對於大唐,李初雪其實並沒有什麽歸屬感,對於唐皇她也是有那麽一絲認可,畢竟是這一世父親嘛!
但也隻是一絲。
而李仙仙不同,她是土生土長的大唐人,爹不疼娘不愛的一位公主,她當然渴望親情,渴望父愛。
然而這仿佛就是奢望。
柳逸軒看出了她的心思,可是她無法說什麽,安慰人家?
怎麽安慰?莫非告訴人家,你父親雖然算計你,但是他是愛你的……別扯了,這話鬼都不信。
柳逸軒是智者,而就是因為她是智者有些事情看得很清,比如所謂的親情,在她看來是絆腳石。
她固執的以為,這次事情對於李仙仙未必不是好事,當一個人可以斬斷世俗之情時,柳逸軒認為這個人就可以無敵天下。
她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則一明主,助她君臨天下,而這明主還是女的……嘿嘿!這更有挑戰性。
文官提筆安天下,武將馬上定乾坤。
柳逸軒是文官,她覺得以柔弱之軀攪動天下風雲,這事很有意思。
“所以你到底來幹什麽的?”李仙仙突然間開口又問了一遍。
然而這一同樣的問題與前面卻含義相當不同,柳逸軒站起身,認真的向李仙仙行了一禮。
“草民柳逸軒,願助我主在這天地間走上一番,山高水長,歲月輪轉,縱使滄海桑田,此生不負。”
這話說的像是告白……也確實是告白,反正李仙仙是聽懵了。
忠心還可以這麽表?話說我為什麽總覺得你這貨心懷不軌?
為毛我有種“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睡我”的錯覺?
可怕!
李仙仙眨巴著眼睛愣愣的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姑娘,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柳逸軒在她眼前揮揮手,“喂喂喂!傻了?我知道我這大才投誠讓你驚喜,可是你好歹也是一王爺,怎麽這麽不穩重呢?
我有點懷疑我的原則是不是對的了,別嫁妝沒攢齊再把小命搭上,這就不好了。”
柳逸軒絮絮叨叨著,李仙仙一把抱住人,用手怒搓人頭髮,“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能說?還此生不負?你想幹什麽?我和你講,我喜歡男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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