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趁他們說話的空,瞅了一眼桌上吃的差不多的飯食。便到楚姓青年和身邊謅媚地笑著說:“二位爺,吃的可盡興?要不先把帳給結了?”
胡系慢悠悠地走著,聽得店小二這麽說,便腳下又快了幾分。
雨要下的及時,解圍也要趕的巧。這個道理,胡系自然知曉。
杜子美臉上有些尷尬,那尷尬之色不加掩飾的,被店小二看去了。他識人無數自然知道這尷尬之色下的困窘。臉上的謅媚之色褪去,鄙夷地說:“莫非,二位是沒錢?”
杜子美臉色通紅欲以手掩面,楚姓英俊青年卻只是輕笑一下,便用手往懷裡掏什麽。卻正好看見胡系笑容滿面地走來,手下的動作稍緩扭頭道:“子美,幫我們付錢的來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鄰桌的江湖人,他們和杜子美都順著楚姓英俊青年的目光望去。
一時間,胡系被萬眾矚目。胡系不顧他人仰慕的目光,摸了摸鼻子對盯著自己,神色間有狐疑之色的店小二說:“他們二位的飯錢,我出了。”
“呐,二位說的賞泰山日出之景,加上我一個可好啊?”胡系笑容滿面地對杜子美二人問道。
杜子美臉上的尷尬之色已是不再,得意的看了店小二一眼對胡系說道:“自然可以的!”然後,對楚姓英俊青年說:“對吧?楚兄。”
店小二被杜子美得意的眼神,挑屑的小腹之中騰的升起一陣怒火。但心知自己身份卑微敢怒不敢言,乾笑著對胡系說道:“既然是公子當大頭,便請先把帳結了吧。”
店小二卻是沒有再看杜子美二人,但心中卻罵道:“呸,結不起帳還來這四季酒樓吃飯,運氣倒不錯,肯有傻乎乎的家夥為你們結帳!”
胡系“哦”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淡黃色的木牌隨意的拋到店小二的手裡道:“聽說憑這個,可以不用給錢”
店小二聽見胡系的話惱怒:“吃飯哪有不給錢的?真是倒了霉,又是一個窮酸的家夥!掌櫃的,這有一個三個潑皮吃食竟不給錢。”店小二看都不看木牌,便隨手仍到一邊!扯著嗓子就喊開了。
這一次胡系又是萬眾矚目,只是眾人看他的眼光之中多了些道不清說不明的意味!
這一次杜子美的臉色時紅時白,最終變成了豬肝色。楚姓英俊青年臉色也是精彩之極。胡系則眼觀鼻鼻觀心,淡淡的看著眾人的神態!
鄰桌幾個江湖人中的文弱書生模樣的吳師弟眯著眼睛,低聲笑道:“哈!原以為是個出手闊綽的富家公子,原來是個出洋相的窮酸家夥!”一番話說出,胡系幾人都皺著眉頭望他。
他旁邊乾瘦矮小李師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讓他嚇得縮了縮脖子。李師兄雖然身材上並不突出,可在鏢局裡,論武力卻是第二大高手,僅僅屈居於師父之下而已。
江湖人中的美貌女子暗罵了一句多嘴,嗔怒道:“師弟,不得無禮!”隨即低聲道:“我們走鏢的時候,不得多事!否則,回去有你好看的!”
美貌女子對胡系幾人抱拳道:“小女子歐陽倩,請三位莫要見怪!我吳師弟初涉江湖,不諳世事,還望各位莫把他的話當真!”歐陽倩臉上流露出的歉意真真切切,薄紗紫裙,皮膚水潤,身段婀娜加之面容清秀。還有不經意間透出的的女子柔弱,讓人怒火也消了幾分!
胡系並沒有說什麽,只是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乎。但杜子美和所謂的楚兄卻盯著那歐陽倩看個不停,
把歐陽倩看得臉紅方才罷休! 楚姓英俊青年,看歐陽倩的眼神中沒有淫穢之色,反而有些讚許。至於杜子美?不提也罷!
在胡系看來,卻是他們被人的美貌迷住了。暗暗地笑他倆沒出息,這個歐陽倩比起自己的楊玉環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的!
一個抱著算盤的儒雅男子,聽見店小二的嚎叫便帶著兩個壯漢小跑而來!兩個壯漢皆生得八尺有余,一個獨眼提刀,另一個赤手空拳卻眼神凌厲!
店小二如一條歡快的狗子,邀功似的湊到那個儒雅男子身邊道:“周先生,就是那幾個人想賴帳,還有那個提刀的,還戲弄我!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店小二開始大訴苦水,說著還指了指胡系。然後,瞟了一眼兩位壯漢壯碩的腱子肉,稍稍放心。
被店小二稱為“周先生”的儒雅男子,名為周達開。本是十年寒窗赴京趕考中的一員。可是,奔赴長安的路途漫長,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銀子才到了長安!幸得逢上王元寶款待八方才子遊客,方才解決了住處和溫飽問題。當時,感激涕零下決心等發達了,定要報答這位胖款爺——王元寶!
可惜的是, 他科考不利名落孫山。那年,他已經是二十有七。本想著不再考了,回鄉裡做個教書先生渾渾噩噩過了這余生便罷了。
可誰知,王元寶看上了他識文斷字的能力和肚中的文采,便挽留他在身邊做個親信。
周達開也是個能人,憑著自己的眼力勁和八面玲瓏的本事,愣是把大小事務管理的井井有條。也讓王元寶覺得留下他是對的,派他將四季酒樓在這洛陽城站得住腳。周達開也不負眾望,幾個月的時間。四季酒樓在這洛陽城被百姓提起時,便都說是有錢人、達官顯貴、豪客公子爺、江湖俠客出入的場所!
今年的周達開剛好是而立之年,前段時間剛納了一房小妾。喝水不忘打井人,他周達開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掌管這洛陽城中的四季酒樓,一直用心經營。
如今,有人敢在這四季酒樓賴帳,不但是不給他面子,更是坑他的掌櫃的——王元寶。
周達開的手緊握著算盤,手心裡出了些細汗,卻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周達開長袖善舞,勉強笑了一下道:“幾位公子,可是吃飯沒有給錢?”
胡系認真的想了下道:“確實沒給!”
楚姓英俊青年莞爾一笑,或許是笑胡系的坦然,或許是笑別的。
杜子美背過了身子,所能看到他的正臉,便可以看到他幾乎紅的滴血的臉龐。
周達開臉色微滯,眼神一狠:“此事,當不可忍!”他手撥動了幾下手裡的紅木算盤,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他背後的二位壯漢往前邁一步,煞氣逼人,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