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壯漢點頭示意了解,阿蠻邁步走出酒樓。阿橫撇了店小二一眼,其中有兔死狐悲的憐憫眼神,但只是如流星一掠而過,轉瞬即逝。之後便將面如死灰的店小二提到後院。
阿橫也不知這店小二犯了什麽錯,但他知道出長安的時候,王元寶曾讓他對周達開惟命是從!
走鏢的江湖人那桌,文弱書生模樣的吳師弟此時正凸著眼珠,眼中流露出焦急之色。一隻手指著自己的嘴巴,另一個手胡亂的揮舞。
歐陽倩起初只是以為他胡鬧,待他鬧得時間久了,方才有些惱怒而疑惑的問道:“吳師弟,你怎麽了?還沒胡鬧夠嗎?”
乾瘦矮小的李師兄放下了筷子,提起了桌上的刀往桌子上放了些碎銀子肯定地說:“走吧,他被人點了穴道了。我,解不開。去找師父吧!”
吳師弟如小雞啄米般點頭,歐陽倩半信半疑,拿著長劍就出去找她爹——歐陽千裡!江湖人卻稱他為萬裡歐陽,意為鏢行萬裡,從不失手!
四季酒樓外,一個中年精壯漢子提刀而立,他身材高大,面色黝黑,太陽光照在他臉上映出紅光。眼睛打量著過往的每一個人。
李師兄和和歐陽倩出了酒樓,到這中年漢子面前抱拳道:“拜見師父!”歐陽千裡一向規矩嚴明,在外都是讓歐陽倩稱自己為師父。
吳師弟卻沒這耐心,直接跑過去抱著歐陽千裡的大腿痛哭流涕,卻卻是滑稽,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流淚流鼻涕……
歐陽倩驚奇地搭著他的手,把了脈黑著臉問道:“你們是不是得罪人了?”然後,恍然想起了什麽,慌亂的打開馬車裡的一個小巧的、紫色的木箱子。
意料之中,原本放在裡面的玉簪已是不見!歐陽千裡身體中似乎有什麽被抽走,身行不穩好險李師兄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歐陽千裡!
歐陽千裡苦笑一聲:“我歐陽千裡這次鏢被人盜,徒有萬裡歐陽的大名啊!”
歐陽倩擔憂叫道:“爹,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歐陽千裡緩了好一會,臉上方有了血色道:“打道回府,我歐陽千裡退隱江湖!至於你們兩個?便自行找個好去處吧……”歐陽千裡對李、吳二人交代了些事情,便拉著歐陽倩上了一個馬逃亡去了。這次押送貨物是生平接的最大的一筆生意。賠是賠不起的,只能逃!
歐陽千裡的聲音顯得無力而老邁,仿佛將死的老人。自己堅持了一生的名望,卻是棄了!真是可笑啊,哈哈!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偷偷流出,就被拭去了。
吳師弟看歐陽千裡要走,趕上去可憐巴巴地看著歐陽千裡,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歐陽千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讓他感覺似乎被人刺了一刀。
歐陽千裡沉吟:“你的穴道是盜帥所封,我解不了!江湖傳言盜帥為人光明磊落,定是你惹怒了他。所以點了你的穴道,劫了鏢!我不殺你,已是念及師徒之情!”然後用馬鞭狠抽馬臀,一騎絕塵而去。
……
月朗星稀,一個森林裡燃著篝火。火光映照著中年漢子的呆滯的臉,這漢子正是歐陽千裡。
歐陽倩看著漢子的背影,心中一痛:“爹,你沒事吧?”
歐陽千裡回過神,看見是自己的女兒,勉強露出笑容安慰道:“丫頭,爹沒事,反正爹早就有退隱江湖的想法了。”
歐陽倩看著歐陽千裡微駝的背,欲言又止。但片刻之後眼中就有了堅定之色。
她緊了緊衣衫,免得衣袖裡的東西掉出來,除了她誰也不知道那楚姓青年給她的布袋裡藏著一個玉簪,正是她們這次走鏢要押送的貨物。 “姑娘心善貌美,在下送姑娘一個小禮物。”歐陽倩想著那個楚姓青年的話,心裡微微蕩漾低聲自語:“盜帥嗎?退隱江湖才是最好的吧!”
……
杜子美一身酒氣, 左手拉著胡系,右手牽著楚姓青年。哈哈笑著出了四季酒樓,他苟活了二十余年了,最怕的、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沒錢!今天雖是依舊沒錢付帳,可是心中卻是舒暢!
杜子美拍著胡系的肩頭:“胡老弟,我是個讀書人,先祖也有功名在身,算是名門之後!我杜甫今日要與你做個朋友,算不得委屈你吧?”
楚姓青年微微一笑:“我名為楚留香,就是個跑的快的小毛賊,做你朋友你也莫要覺得委屈了。”
胡系莞爾一笑:“不委屈,不委屈!”
胡系瞧著兩個人風餐露宿滿面灰塵的奔波模樣道:“我看二位,應該是剛到洛陽,可有住處?若沒有,我可以招待!”
杜甫接話道:“我是來赴考的,自有住處。”轉頭望向了楚留香,眼中有詢問之意。
楚留香輕搖折扇:“我來洛陽,是為了一個女子,把她的心還給她,但需要在這逗留幾天。我就不客氣,打擾胡兄弟了。”
胡系一笑:“在下歡迎,不過我勸楚兄,這感情債還是背不得的。”
杜甫笑罵道:“這楚兄的感情債可是背的多了,我隨他一路走來,他都把心還給好幾個姑娘了!”說著臉上有了羨慕的意味。
杜甫摟著胡系的肩膀道:“胡老弟,。那啥,我這個身上還差點銀兩,要不你先借我點。等我考了功名,再還給你。而且啊,等我考上了功名。十裡秦淮慶功之時,定然帶你一個。十裡秦淮位於江南道,據說那地方富饒,姑娘也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