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長,你畫的不錯啊。胡系看著畫中人幾乎和自己一樣,嘖嘖稱讚道。
那是,不過這張畫應該是貧道生平畫的最好的一副。
嗯?你這牛鼻子說的喪氣話,你這能蹦能跳的,少說還能活個幾十載,你以後若是作的畫比這個好,豈不是就打臉了?
吳道子也不接話,笑著撫摸了一下胡須。然後,舉起酒杯敬胡系:胡少俠,你我相見確實是天意所為,緣份使然,我敬你一杯。說完很乾脆的一仰脖,酒杯放到桌子上時,已然見底。
老道真性情,胡系也不做作。拿起酒杯:咱倆有緣,按你道家的說法,就是緣來不拒,我奉陪!
酒杯端到面前輕嗅了下,酒香撲鼻,倒是好酒!呲溜呲溜就入了喉,再流入腹。口感綿柔,後勁四足。
吳道子也是懂得一些內息之術,只是他的內息之術並非用於打鬥,而是望氣相面所用。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被他學的精通,卻喜好畫畫,內息之術也被他用於畫畫,常常觀得有大造化之人便去給人作畫,然後畫卷自己謹慎收藏。
少俠剛才提到了道家,莫非少俠和道家有何淵源?吳道子輕輕撣去道袍上的灰塵發問。
沒有,只是偶然看過幾本道家典籍罷了。
哦?吳道子倒是詫異了,這少俠剛才帶著自己臉不紅氣不喘的,明顯就有武藝在身。現在又說看過幾本典籍,可見是識字的。
而且,道家典籍也有所涉獵,可以說是見多識廣了。這少俠應該出身不一般,因為雖然現在大唐很強盛,但普通人只能在文武裡面選一樣,因為若是同時修文習武,最後很可能落得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下場。
古代文武雙全,是很難的。一般文武雙全的人,大都是家境殷實,就算文不成武不就,也不用為生計擔心,大不了靠家財混日子。但普通人不行,他們還要考慮柴米油鹽,只能選一樣,大部分選的是修文。也就是讀書,“窮讀書,富習武”就是這麽來的。
少俠認為道家的思想是什麽?
順應自然,無為而為。
不錯,只是如何奉行這八個字呢?
順應自然就是對一個事物不多加干涉,讓它按照自然規律運行。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都是人順應自然的行為。無為而為說來就難了,所做之事不用刻意而為,而自然而然的得到順應天命的結果。例如,我春天種下一顆豆,任它受風吹雨淋,袖手旁觀。不做拔苗助長之事,它也自然會成熟,結出豆子。
胡系將自己肚中所知道的關於道家的東西都挖出來了,而且引用典故才解釋得了這八個字。說完,臉色已經紅潤,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黔驢技窮心虛了。
少俠果然是學富五車,這和廣為流傳的說法不一樣,若我猜的不錯應該是你自己的見解,不過也是頗有新意,很是獨特。不過,我更佩服少俠不藏私啊。
過獎了,這不過是一家之言罷了。
來,我們喝酒。胡系說著就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滿上。
老道看得驚訝,心中笑罵:酒鬼!然後,也開始喝酒吃菜。一切盡在無言中,推杯換盞之間,兩人看對方越看越順眼。
男人之間,哪怕之前從未見過,幾杯酒下肚自然關系親近不少。成為朋友,不過是多喝幾杯的事。
看外面老高的太陽,此時應該已經中午了。老道士看喝的大醉,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曲子的胡系,仗著腦子還有幾分清醒,
將門外龜奴喚進來,讓他攙扶著胡系,去找老鴇結帳。 老鴇依舊在門口迎客,手中紅手帕揮舞,看著倒是喜慶。
老鴇回頭看見龜奴攙扶著胡系,就知道他們是結帳走人了。
老鴇面色哀怨道:道爺,你和少俠生的這般俊朗,卻不叫姑娘陪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怠慢了你們呢,而且啊,我的女兒們可是傷心了好一陣呢。
吳道子自然知道這老鴇口中說的話不可信,虛以委蛇了幾句掏了錢,就和胡系互相扶著出青樓。
吳道長,你怎麽看老鴇?
還好,生計所迫罷了。
哦?你沒有看不起她?
沒有,笑貧不笑娼。
那,要不你娶了她?
呵,我若是想女人了,長安城中大把的姑娘等著我,吳道子這會酒意上頭,和胡系侃大天。
長安?真的那麽好?因為吳道子比較高,胡系仰著臉問吳道子。但雙眼迷離,過了這會,他記不記得住就不一定了。
長安城自然好,那裡有天下最美味的佳肴,有華麗的衣裳,還有好看的姑娘。有各個國家的音樂大家,唱小曲兒的表演家,街上走的還有做生意的波斯人,他們中的男子大多都是卷發,穿著單調的白衣,眼眶深凹,留的有胡須。女子則是眼睛大而深邃,非常純潔清澈,而且身段婀娜。
他們乘著船隻從大海的那邊而來,只是為了和我們做生意。他們帶來的不僅有香料和各類果實種子,還有象牙,寶石等珍貴物品。
有空我就帶你去長安,咱倆到時候在長安的廟會上大醉一場!
好,不過我倒是更想去玄宗封禪的泰山一遊,聽聞那裡日出之時,天邊便有一縷紫氣自天邊升起。人若是采之,可延年益壽!不若以後我們一塊去,如何?胡系肚中酒水翻滾,口齒不清喃喃道。
如此甚好啊,有胡老弟陪伴,路途定然不會寂寞了。
兩人互相攙扶,東搖西拐總算出了百花樓,他們兩個喝得倒是盡興,可是卻忘記了還有人等著他們。
吳道子用沒有扶胡系的那一隻手擋在額前,看天上的太陽,估摸著此時已經到午時了。
卻看見一個掃把直奔面門而來,吳道子仗著腦子清醒,往左邊一躲就閃掉了這歹毒的一招。但胡系卻遭了殃,正巧被爆了頭!
打出這一招的人正是那清秀“少年”,她看命中了,面色一喜,掃把一甩使出了“直搗黃龍”直奔胡系面門。
胡系被打了一下,酒已經醒了七八成,看見一個掃把就又要打中自己,將掃把一拉,擋住了攻勢。清秀“少年”也被拉進胡系的懷裡。
胡系感覺似乎軟玉在懷,還有一股清香,胡系又輕輕一嗅才聞出這是女子的體香。
難怪這麽清秀?原來女扮男裝!清秀“少年”原來是女子。胡系看著這比他小幾歲的女子,嗅著那體香,鬼使神差竟然親上了女子的臉,臉頰光滑如玉,有點溫熱。胡系輕輕一啄就結束了,惹得女子美目瞪的渾圓,雙頰嬌豔似乎要滴血!
然後,胡系的臉被一隻白皙的小手拍上去,留下一個醒目的巴掌印!
無恥!
下流!
呸!
清秀“少年”,哦,不!是清秀女子含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