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腳步極快地走到李帽身邊蹲下,搭起他的手腕感受到還有脈搏,臉上的擔憂之色舒緩。他看見只有從屋裡出來:“胡兄弟,楊姑娘呢?”
胡系搖了搖頭,伸手摘掉了李帽腰上的白玉之環,他身上佩戴的的金銀之物,都被胡系給摘下來藏緊了懷裡,用劍在地上刻:“楚兄,我們走吧!”
胡系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屋子,大步朝外面走去。
楚留香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識趣地沒吭聲。先一步走到胡系前面帶路,沉悶的氣氛讓楚留香覺得壓抑。所以,歸去的路也顯得漫長而枯燥。
楚留香和胡系回到了那個偏僻庭院,楚留香一隻手抓著胡系的胳膊,小腿繃緊微弓著,用力一躍便出了壽王府。
胡系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大拇指和食指並捏放進嘴裡,尖銳的口哨聲刺破了漆黑的夜。
蹄蹄踏踏……
花大葉跑的飛快,發出沉悶的馬蹄聲從牆角處跑來。
“唏律律!”花大葉的叫聲中透著歡喜。與此同時,它的肚子“咕嚕”一叫。
是的,它餓了!和胡系分別時它就餓了,它也不是沒有去找些草料吃,但這城中哪裡來的草料?
更可氣的是有一個袒胸露肚的糙漢子拿著屠刀追著它跑,嘴裡還嘟囔著:“好肥的馬!把它逮住殺了。把馬肉當成豬肉賣,肯定大賺一筆啊!”
緊要關頭,若非它一個回旋踢把屠夫踢翻,恐怕此時就已經成了一堆被肢解的碎肉了。
它再也不敢出去,隻好躲在暗處牆角裡。它直勾勾地盯著壽王府,銅鈴大的馬眼尋找著胡系的身影。那個身影,曾供它吃上好的草料,而且管飽!
……
因此,胡系的哨聲剛起,它立即撒蹄子跑來。
花大葉搖著馬尾巴跑到胡系身邊,馬嘴咬著胡系的衣角,一雙馬眼中泛著些許渾濁的淚花。
楚留香見了這馬兒的姿態,心裡暗暗感慨:“萬物有靈,胡兄和這馬兒真是情誼深厚啊!”
胡系抱著它的馬脖子說:“你這畜牲,怕是餓極了!”花大葉確實有靈性,誰對它好它自是知道。
胡系待它最好。它自然不會跑!這是件交心的事,不是能用言語解釋得清楚的。
“你倆人幹嘛的!”守門的兩個惡奴聽見馬蹄聲,跑過來伸頭而張望斥罵道。
他們兩個走近一看,便認出了胡系和楚留香:“原來是你這啞……醉漢!你們兩個鬼鬼祟祟,是不是想偷壽王府的香油!”惡奴本來想稱楚留香為啞巴,但被楚留香狠戾的眼神一盯,打了個哆嗦趕緊改口!
“嘿,我說呢。這壽王府的香油這兩天用得這麽快,原來是被你們兩個賊子給偷了!”兩個惡奴一唱一和,就往胡系和楚留香身上潑了髒水。不知其事者,聽到他們言之鑿鑿的語氣恐怕真要信了!
胡系沒理會他們的聒噪,側頭問向楚留香:“楚兄,他們說的啞巴怎麽回事?”
楚留香看著兩個惡奴,撇撇嘴說:“我坐在壽王府大門前等你的時候,他們跟我搭話。我沒搭理,他倆便譏笑我是啞巴,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胡系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兩個惡奴說:“這樣啊……,壽王府的人當真該死!”胡系如同離弦之箭發出,雙手緊握成拳。一拳便把其中一個惡奴打翻,他的胸骨深陷,嘴裡躺著猩紅的血。起初,嘴巴還一張一合像是要說些什麽,卻沒了說話的力氣。幾息之後,嘴巴也不再蠕動。
剩下的那個惡奴,壯著膽子探了一下同伴的鼻息,驚叫一聲:“殺人了!天子腳下。壽王府前,有人被殺了!”他畏懼地望了一眼胡系,怪叫著就撒腳丫子跑。此時,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胡系腳邊有一堆小石子,石子應是孩童拋石子所用。已經磨平了棱角,呈橢圓形。胡系彎腰撿起一顆,兩個手指夾住對準了那惡奴的腦袋一擲,正中惡奴的腦袋!石子把腦袋打穿了一個洞。
胡系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對自己的力道有信心,這惡奴必死無疑!
“走,上馬!”胡系先上了馬拍拍馬背對楚留香說著,向周圍張望。馬蹄聲不會驚動壽王府的人,但方才那惡奴一嗓子吼出應該已經驚動了壽王府裡的賓客。
此時不走,難道等著束手就擒了?楚留香毫不猶豫, 伸手讓胡系把自己拉上馬。
駕!
“多出點力氣!出了城,給你吃上好的草料!”胡系拍了拍它的腦袋,在它的耳邊提醒。
唏律律……
花大葉載著二人一騎絕塵而去而去。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壽王府的門客在大門前候命,他們的前面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乾瘦老頭。他是壽王府的管家,被人暗地裡叫“黑二爺”,這位爺人黑,心更黑,故得了這麽個稱謂!
“留下兩個人跟著我,其余人分為四路去東西南北四門追查是何人來壽王府鬧事。若抓到人,帶回壽王府最好,帶不回來就不用留活口!”
“若沒抓到人,就守住城門,嚴禁任何人出城。違者,殺!”
黑二爺瞥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兩個惡奴,摸著山羊惡狠狠地對眾門客吩咐道。
壽王府的門客都有武藝傍身,再不濟,也曾在軍營中的一小將。
拿人手短,平日裡受壽王恩惠,自當忠人之事。這些門客去馬棚取了馬,便分為四路趕往東西南北四門。
留下一胖一瘦兩位,對著管家黑二爺乾瞪眼。
黑二爺打量了這一胖一瘦二位門客,想起了胖門客曾給自己送過一壇好酒,指了指瘦門客:“你把這兩個死鬼的屍體清理了,莫要驚擾了府裡正喝酒的貴客,待會兒他們離去的時候,這兒必須一塵不染!”
“你跟我來,去看看王爺是否有事。”黑二爺對拍拍胖門客的肥臉,惹得肥肉顫顫,胖門客陪著笑在後面跟著走向壽王爺婚房所在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