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玄武閣放出了消息,“有人有江湖,劍仙弟子胡系自長安歸安陸。劍仙弟子胡系,出山涉江湖!”
雖然和之前放出的消息不同,但沒人懷疑消息的真假,玄武閣很是讓人信得過。
從安陸往西走四百裡,可以見到一個岔路口。
這個岔路口是自長安至安陸的必經之路,而且僅此一條。
岔路口,官道旁有一顆樹,生的樹身粗壯,樹枝橫生枝節發了許多叉,書上的葉子有些發黃。
也對了,此時離深秋越來越近,過不了多久樹葉便會落盡,只剩光禿禿的樹枝度過冬天。
樹下站著三個人,他們刻意地保持距離,而且時刻警惕著其余兩人。
這三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而且都是劍客,但他們不是一夥人。
從左往右看,一個青年肩膀上扛著重劍,口咬黃瓜望著長安的方向。青年滿臉胡茬卻不顯得粗獷,反而有一種貴氣由內而外顯露出來。
中間的是一個少女,長發不及腰,俏臉兒未施粉黛,身穿輕紗薄裙,腰間系著軟劍。她往那兒一站,便讓身邊的兩個年輕人血氣上湧。
軟劍少女眉頭一皺不耐煩:“這胡系莫非是怕了,繞路跑了?”
最右邊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他的眼角有一顆黑而大的痣,讓他本就普通的面貌顯得有些醜陋。
他嘴唇一抿,淡淡地說道:“劍仙弟子,應該差不到那裡的。”虛握著手裡平淡無奇的長劍耐心等待。
秋風襲來,吹得幾片樹葉落下,也吹來了幾分蕭索之意。
“話說,要是那胡系來了,老子可是要第一個跟他比劍。”扛著重劍的青年扔掉手裡的黃瓜頭,囂張跋扈地對二人說著。
“憑什麽?要不是你還有點本事,就把你跟剛才那些廢物一起攆走了。”軟劍少女鼻子一抽說著,還用小手指掏耳朵。
她如一條美女蛇,一舉一動都給人一種豔媚的感覺。
來這堵截胡系的遠不止他們三個,其余的都被趕走了。通過試探,他們看不透彼此也就不敢妄動。畢竟,所來是為了胡系。
“沒事,誰第一個都一樣,反正我們三個加上那胡系,只有一個人能贏。”眼角帶痣的青年沉聲說道,語氣就像他的臉色一樣平靜。仿佛在敘述一件事實。
噠噠噠!
馬作的盧飛快,花大葉正逢年輕力壯,噠噠的馬蹄聲節奏很快。
胡系坐在馬背上,耳邊風聲呼嘯,道路左右兩邊的樹往身後倒退。
不知是人動,還是樹在動,終歸是馬兒在動罷了。
“籲!”胡系拉住花大葉脖子上的韁繩。因為他看到了岔路口大樹下立的一個木牌,上面以黑墨汁寫著,“胡系止步!”
胡系騎馬駐足看著那木牌,向著樹下的三人下巴一挑:“這牌子,你們立的?”
那三人看著胡系備著的重劍無鋒,皆是眼神一亮。
軟劍少女往前一步問道:“公子,可是胡系?”聲音軟軟糯糯,花大葉都禁不住骨頭一酥。
胡系聞言,面色怪異答道:“是我,這個牌子,你們立的?”
“老子余鳳年,要跟你比劍!余鳳年扛著重劍走過來,咧嘴一笑扯著大嗓子囂張地說著。
但那模樣讓胡系看著很不爽,那笑容仿佛在諷刺,嘲笑。
“古月蓮,我師父叫我來殺你!”她頓了一下,也咧嘴一笑。
古月蓮聲音還是軟軟糯糯,但其話惡毒,
卻讓胡系渾身上下被寒意侵襲。 胡系翻身下馬,拍拍花大葉的馬臀,而後側目自語:“殺我?我不記得曾得罪過誰。”
胡系將背上的重劍無鋒摘下來提在手裡,用手指扣住劍鞘,以保隨時都能拔劍。
“葉知秋,我要用劍擊敗你。然後,拿走你的劍。”葉知秋眼角的黑痣隨著他說話也一上一下的抖動。他有補充一句:“劍仙李太白,曾擊敗我師父,拿走了他的劍。一報還一報,也應該拿走你的劍!”
余鳳年正盯著胡系手裡的的重劍無鋒流口水,他也用重劍,自然看得出重劍無鋒是把珍稀的寶劍。
余鳳年聽到葉知秋所說,扯著嗓子喊開:“去你大爺,你這個帶痣的小子,還敢跟我搶東西?他手裡的劍,我可是看上了。”余鳳年氣急,脖子上青筋暴露。
“你若有本事,大不過麻煩一些在從我手裡搶走便是了!”葉知秋性情孤傲冷漠,說了幾句便緘口不語。
余鳳年呲牙咧嘴一笑,還是讓人感到不爽,古月蓮看得翻個白眼。
“嘩啦啦”,一陣秋風呼嘯而來,樹葉被吹得嘩啦作響。
錚~
胡系手指按壓眉頭,暗罵道:“這酒鬼酒鬼,竟是惹些麻煩!”
“一起上吧!”
而後他將重劍無鋒拔出劍鞘,劍身寬大厚重。劍刃鋒芒不顯,卻給人一種壓抑之感。也難怪被余鳳年這見過世面的公子眼熱。
“狂妄!”
“有性格,我喜歡!”余鳳年笑著打了個響指,則拔出自己的重劍衝向胡系。他用的是劍術基本招中的“挑”,劍跳劍仙弟子,這個名頭應該能讓他揚名於江湖了。江湖人求名,稀松平常的一件事罷了。
古月蓮也抽出腰間的軟劍,叫人擔心她的衣裙會滑落,但令人失望的是並沒有滑落。
葉知秋眼中鋒芒一現,長劍出鞘。作勢一衝,一刺,對準的是胡系的喉嚨。
噗嗤!噗嗤!砰!
胡系手裡的重劍無鋒在滴血,古月蓮和葉知秋身體流血,最後躺在了地上,身體逐漸變得冰冷。
余鳳年虎口發麻,手一抖斷了的劍從手裡滑落。他驚懼地望著整理衣衫的胡系,猶豫著開口說道:“他們兩個死了?”
“死了,你卻沒死。”胡系將劍插回劍鞘,瞥了一眼完好無損的余鳳年說道。
“為什麽?”余鳳年不解,抓著腮幫子仰臉問胡系。
胡系牽過了花大葉,縱身一跳坐到它的身上,背對著余鳳年:“他們要殺我,我不想死。而你,只是想和我比劍而已,我也只是將你的劍劈斷而已。
胡系騎馬而去,噠噠的馬蹄聲逐漸不可聞。
余鳳年長呼出一口氣,心疼地撿起被胡系劈成兩半的重劍。這劍是他重金請人打造,卻被胡切豆腐一般,給一劍劈斷了。
余鳳年將重劍扔到一旁,甩了甩胳膊,有些酸痛而且發麻。想到剛才那一劍帶著的力道,他縮了縮脖子。
余鳳年心頭還有點後怕,在大樹下撒了一泡尿,正巧看見了寫著“胡系止步”的那個木牌。
他咧嘴露出自嘲的笑,而後蹲到古月蓮和葉知秋的屍體邊:“你看你們,死了吧!”他咧嘴一笑,看起來還是那麽讓人不爽。
他在兩個人身上摸索,將翻到的錢財藏進懷裡。
之後,鬼使神差的。他往古月蓮的胸前摸了一把,然後面色怪異。又往古月蓮的胯下掏了一下,面色難看,牽馬而去。
走到那個大樹旁,將那木牌踢出老遠,罵罵咧咧:“奶奶的個熊,我說有那麽騷的娘們,原來是個胯下有鳥的!”
秋風不為人吹,樹葉依舊嘩啦作響,深秋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