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揚和黑白無常去【血紅修道院】期間,孟夢閑來無事就寫了冥府幾人生前至死後來到冥府的事,而江揚這也是第一次有機會徹底了解他的這些同伴。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他們不是民間傳說中有名的幾位,比如鍾馗、七爺八爺那些,孟夢也擔心他們這一任名不見經傳,陽間的觀眾哪怕看了他們的故事,也不會有多喜歡。
江揚卻覺得未必:“那些耳熟能詳的早就聽膩了,要的就是新鮮嘛。”
孟夢這次是認真寫的手稿,並沒有直接用終端上的劇本編輯器來操作。她猶豫著將本子交到江揚手裡時,少見地害羞了一下。
“那……你看到我的故事時,若覺得無趣,盡可以跳過。”
江揚挑挑眉毛:“最感興趣的就是你這一段。”
江揚拿著本子就回自己寢室去了,林牙跟著過去。
其他人各自去做自己分內的事,閻錚著手打點新得的領地和一些兵力分布,以及各個場景的操練和城防。
潘慎言受江揚之托親自去十八層地獄對千面靈行刑。
林驚墨閑來無事,一個個場景去轉悠,刷刷存在感,查一下安排在各處的百夫長的工作。
白鹿則對影視方面的比較感興趣,他和孟夢留在一處,討論應該怎麽將【血紅修道院】這個場景用在新的片子之中。
“西式場景,與我們新片不符。”孟夢告訴白鹿,江揚準備將他們五個的生前故事製成片子這個計劃。
白鹿之前也聽江揚說過一會兒,沒想到他真的要這麽幹了。
“實則有些難為情。”孟夢托腮,對著吧台上的一隻小酒杯發呆。
他們自從基地裡有了這間酒吧,閑來無事總會來這裡聚聚。酒水他們並不愛喝江揚從虛空倉庫裡拿出來的,而是仍舊保持了原來孟夢親自用忘川水釀酒的傳統。
這一口佳釀,也是他們離開冥府之後思鄉之時聊以慰藉的好物了。
雖說從基地到【幽冥地府】不過須臾之間,但感覺上還是不一樣的。他們現在重點都放在基地這邊,萬事以江揚的意志為重,就好像家鄉明明還在那,也沒有誰阻止他們回去,但即便回去,家鄉也不像家鄉了。
白鹿擺了個和孟夢一樣的托腮姿勢撐在吧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告訴孟夢在修道院裡的遭遇。孟夢聽聞憑空會出現選項,覺得很新奇。
“如果當時你們選的是‘殺死貝拉’這樣的選項,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的?”
白鹿聳聳肩:“或許……就會看到她靈魂出竅,我們將她的屍體處理掉,然後卻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貝拉再次活過來吧。”
“活過來?”
“當然是被千面靈附身之後的所謂‘活過來’,而那時她的頭上就會出現一個江老板說的那種id,當然這個id我和阿墨就沒法看見了。”
孟夢略一琢磨,覺得這樣反而能夠更快地突破盲點。
“一個由你們親自殺死的人再次出現,而且頭上還有本不屬於她的姓名,這對你們來說,反而更容易聯想到附身上面去。”
白鹿抿了一口忘川佳釀,微笑道:“誰說不是呢?從一開始我便想要劍走偏鋒,可惜江老板和阿墨都不與我一邊。”說著他悶悶道,“至少我以為阿墨會和我相同呢,看來我們對彼此還是不夠了解。”
孟夢與他碰杯,揶揄道:“吃醋?”
“孟婆大人說笑了。只不過是見到上千年的交情比不過數日的情誼,有些悵然若失罷了。”
孟夢用手肘碰了碰白鹿,既是安慰也是打趣:“放寬心吧,你和阿墨是過命的交情,阿墨對江老板是忠誠,他對閻王不也如此嗎?但要說他能為誰平白去赴死,除了你,我卻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確實是我累他平白赴死……”白鹿索性將臉埋在臂彎之中,趴在了吧台上,“孟婆大人也覺得阿墨當時做錯了吧?”
“不會呀。”孟夢輕笑,“我隻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很玄妙,就拿你們的前輩七爺八爺來說,一個如此憨直非在大雨中守約,一個如此義氣非要一同赴死。外人看來或許他倆死得可惜,但於他們而言,能與好兄弟同生共死且信守諾言,未必不是一種自我成全。”
“可阿墨與我昔日交情不如七爺八爺。”
“當局者迷吧。”
白鹿想起前塵往事,不勝唏噓。回想起自己成為白無常的經歷,是有些鬼使神差的意思。在他看來,閻錚和潘慎言到冥府合情合理,就連孟夢生前所悟也比他更有深度。
“孟婆大人,我和阿墨的事,你在片中盡量還原吧。其實我也想看看大家在觀看過後,對我,對我這樣的人成為白無常有何看法。若到時眾人和我一樣覺得莫名,那我便向閻王辭了差事,從此就在這基地裡當個閑人吧。”
孟夢沒說什麽,她來冥府最早,接著是閻錚,再接著是潘慎言,最後才來了林驚墨和白鹿。她看著他們一個個的來到,上任,各司其職,直到後來三界六道完全混亂,並沒有覺得任何人對自己的職位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
要說略有違和的,也就是白鹿了。他似乎對白無常的身份並沒什麽太多想法, 只是閻王布置的任務他必然完成,潘慎言要拿的逃犯他欣然去抓。他好像在做著自己的工作,又好像他不管做什麽其實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凡事只求有趣,只求隨心,哪怕是極其枯燥無聊的事,他自己也能從中研磨出些趣致的細節來。
有人說他笑裡藏刀,可他笑了千年,誰也未曾見過他真的向誰插過刀。
眉眼彎彎,人畜無害。
孟夢看遍悲歡離合,卻看不透白鹿的表裡是否如一。
“小白,如果阿墨不做黑無常,你會做白無常嗎?”
白鹿略略睜眼,極少有人將他和林驚墨分開來說。似乎他們一直都是一體,不止他們,歷任黑白無常又何曾分開過?
他也不知答案。
好像長久以來都太過理所應當,從死那天起,就該相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