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縱馬直奔入村內,眾人見他情急,趕緊跟來,到了村口,便見一片殘垣斷壁,火頭四起,道路上躺著不少村民的屍體,屍體邊似乎都是他們的親人,呼天搶地的哀號,其狀極慘。 劉俊義急忙找了個村民打聽,原來這小村名為杏柏村,今天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山賊,不分青紅皂白進屋便搶,遇有抵抗見人便殺,還有不少村婦少女受了他們欺凌,這些賊人擄掠之後還意猶未盡,便縱火燒村,村中房屋大半被毀,死者十之五六。
劉俊義又問道:“哪裡來的山賊?先前怎未聽聞?”
村民哭哭啼啼地道:“就是此月頭來的,聽說劫掠了附近好幾個村落,官府倒也派了兵卒去戍備,哪裡知道今日來了我們這裡。”
劉俊義還想去追,那村民卻說早走了半個時辰了,那些山賊皆騎健馬,去勢若疾風,肯定追趕不及。
劉俊義想了想,這夥山賊是月頭來的,當時自己剛到長安,不禁火上心頭,TMD這叫什麽事啊,少爺一走大半年,竟來了這幫山賊,等著吧,少爺兵器剛剛到手,等我回去正好就拿你們發利市,這邊高麒也急忙安排人手搶救傷患並去官府報官。
而典韋卻是什麽也顧不得,跳下馬發瘋一樣的向一處小院落奔去,顯然熟悉此村路徑,眾人不知何故,他們從未見過典韋如此,急忙跟上。典韋進了那院門就直奔大堂,一腳踹開房門,隻裡面櫃倒櫥翻,一片狼藉。典韋眼光四下巡遊,又趕忙向內屋奔去,竟然差點被橫躺在地上的桌子絆了一跤,以他的身手,顯然是方寸大亂所致。
到了內屋,就見到一女子正在往梁上掛白綾,只見她釵發俱亂,兩眼呆滯,滿面淚痕,衣衫不整。聽到有人進來立刻便將頭向白綾中套去。
“小蝶,不可!”典韋一聲大喝,衝上去便把那女子抱在懷中。
劉俊義等人見那女子雖然面色憔悴,但容顏秀雅,甚是清麗,只是衣衫破碎,再看典韋如此情急,心下已知大概,見到典韋便都避開目光,心裡著實難過。正好這時秦蓉二女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劉俊義急忙讓她們上前相助。
秦蓉急忙上前把那女子扶到榻上,榻上也是一片雜亂,便扯了薄被遮住了那女子身軀,而典韋始終一動不動,面上一片血色,雙眼赤紅,竟像要擇人而噬。嘴中也是反覆呢喃著:“我來遲了,我來遲了。”眾人從未見他如此過。
劉俊義大著膽子上前碰了碰典韋:“二哥,這到底是何人?你不要嚇我們。不管怎麽說,你先看看那姑娘情勢如何。”
典韋聞言一驚,轉過頭來柔聲呼喚:“小蝶,我來了。”
那女子聽到典韋聲音,渾身一震,她心神已亂,剛才典韋大叫抱她,秦蓉扶她上榻,她毫無知覺,現在聽到典韋柔聲喚她方才有了反應,眼光中也有了些神采,待看見典韋在她面前,秀目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公毅哥哥,你來了?”隨即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縷決然閃過。“公毅哥哥,小蝶對不起你了,若有來生,再與哥哥相見。”
劉俊義一直在旁邊盯著,見那女子說出這話,情急呼道:“不好!”,立刻上前一記手刀,便砍在那女子項上,那女子頓時暈了過去,嘴角流出絲絲鮮血。
“你做什麽?”典韋一聲怒喝,一拳便打向劉俊義。
劉俊義是見那女子像要咬舌自盡,一時間也顧不得許多,只能如此行事,本就倉促,再加上典韋含怒出手。他這下更是猝不及防,
被一拳打在當胸,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公毅不要魯莽,雲龍是好意!”許褚趙雲齊聲大呼,可也來不及阻擋典韋這一拳。見典韋還要再上,許趙二人急忙拉住了他。
秦蓉也是一聲驚呼,便要上前看典韋。
“快看那姑娘怎麽樣,我沒事,咳~~”劉俊義一口鮮血便吐在地上,如此近的距離被典韋全力一擊,他差點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只是怕秦蓉擔心,強行說話。
秦蓉聞言,撬開了小蝶之口,果見舌頭已經咬破大半,滿嘴鮮血,劉俊義再慢一步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此女子如此決絕,真是烈性異常。趙雲急忙出屋找高麒要傷藥去了,秦蓉也去打水給小蝶清洗口腔。
典韋見此才知劉俊義此舉是為了救小蝶之命,而自己卻誤傷了兄弟,他自己的力道自己清楚,這一拳劉俊義必受了極大內傷。本來就憤恨自己來晚了,害得愛人如此,現在又親手打傷了自己兄弟,他一時間羞憤欲狂,揮拳便直擊自己胸口,許褚急忙當住。
“咳!二哥,咳!切不可如此,你我兄弟同命,事起突然,換了我也與你一樣,你千萬不要自責,哇。”劉俊義幾句話說的急了,又是一口鮮血。許褚急忙上前扶住。
“公毅!!你再自殘對得起雲龍嗎?”許褚難得一見的大喝道,聲音自然而然的帶著威嚴。
典韋一怔,方才冷靜下來:“雲龍,是做哥哥的對不起你,你傷勢如何?”
劉俊義略一提氣,就覺五髒六腑針扎一般疼痛,知是受了內傷,可他又怕典韋擔心,強自說道:“沒事,今天把鬥將譜揣在懷裡,恰好擋了你拳頭,想來應無大礙。”
典韋聽他如此說,方才略略放下了心。
劉俊義撫胸道:“二哥,這小蝶姑娘恐怕就是你的紅顏知己吧?以前早聽說你自小定親,你總不告訴我們是誰,便是這位姑娘吧?看她樣子恐是遭了賊人侮辱,小蝶姑娘性格極為剛烈,二哥你可要好好對待。”
典韋一想到這,心便幾乎碎了:“這天殺的山賊,老典立誓要把他們挫骨揚灰!不錯,蝶兒素性剛烈,隻恐醒來又會求死,這該如何是好?”
“二哥,我們是兄弟,說話不用避忌,我且問你,如小蝶姑娘不求死,你會如何待他?”劉俊義問道。
“這都怪那天殺的山賊,與小蝶無一點關系,她如此節烈,若她不求死,老典必定三書六禮正式娶她進門,絕不薄待。”典韋說的斬釘截鐵。
劉俊義聽了心中暗讚,自己這二哥不愧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許褚等人也是面露讚賞之色。
“既如此,我教你個法子應該能行,不過你全要聽我的。”
“雲龍快說,只要小蝶不求死,我典韋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足惜。”
“小蝶姑娘素性剛烈,今遭此大難肯定自覺無顏對你,索性你也以死相挾,表明心跡,方有可能打消她的意念。”
“這樣真的可以?”典韋還有些疑惑。
“你照此行事,若你倆真的情深意重,我有十足把握。”
說話間,秦蓉給小蝶清理了口腔並上了藥。過了一會,只見小蝶姑娘幽幽醒轉了過來。
秦蓉把小蝶抱在懷中,也將手放在她腮幫之上,防她再度咬舌。”
典韋上前一步,柔聲說道:“小蝶,你聽翼德一言。”
典韋說完,竟是雙膝著地:“老典這雙膝蓋,隻跪天地父母,今天給你下跪,是敬你節烈,你若還要求死,我也不來攔你,只是我必追你於九泉之下。今天這事,過不在你,老典必定待你有如從前,如我今後因此事虧待與你,天人共戮,言盡與此!”說道後來已是虎目含淚, 臉上表情卻嚴肅凝重。
小蝶聽到他如此說,登時淚如泉湧,說不出話來。
典韋上前將小蝶攬入懷中:“這段時日,你好好將養,將養好了,我與你便即成親。你放心,那些畜生交給老典了,定將他們挫骨揚灰!”
小蝶身軀明顯震動了一下:“公毅哥哥,小蝶本就是孤苦伶仃,蒙你抬愛才活到今日,現在我已是殘花敗柳,公毅哥哥你又何苦如此?”語氣已經平淡了很多。
“你不要這樣說自己,我老典為人魯莽,不太會說話,反正我認定了你,你若不答應,我誓不再娶!”摟著小蝶的雙手也加了力氣。
小蝶聽了,左右為難,猶自哽咽道:“若非我先被那些畜生擊昏,立時便要自盡,倒也給典韋哥哥留個清白之身。如今既遭點汙,怎還有顏面再侍奉典韋哥哥?”
典韋一語不發,凝視小蝶,眼神愈發懇切堅決。
小蝶心亂如麻,思考了半天方低聲道:“既是如此,小蝶不會再求死,也當侍奉公毅哥哥,只是小蝶只能為侍妾,以後公毅哥哥娶正妻,小蝶也會奉她為主母。公毅哥哥若不答應,我便立時死在你面前。”
典韋聞言大愕,不知該如何回答。
劉俊義一看這個情況,忙對許褚他們施個眼色。眾人會意,一起走了出去,出了大門趙雲才道:
“今天幸虧雲龍,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雲龍!!!!”
只見劉俊義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趙雲見狀急忙接住,劉俊義面如淡金,已是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