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機械手臂,就不得不說起一個地方,一所矗立於懸崖邊上的無名要塞。十一郎小的時候,就經常聽叔叔們講,淑芬阿姨,泡泡叔叔,還有大牆叔叔,他們所使用的機械臂,都是從那兒獲取的。只不過,獲取的方式不是用錢,而是靠獨家手藝了。
從小耳濡目染,但十一郎也沒學會半點義父的看家本領,在牢獄,義父死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要做個好人。
這也算是義父的遺願了,於是十一郎下定決定,一定不能走義父的老路。
他翻著地圖,那無名要塞離樞紐站不算近,如果徒步前行,來回至少需要十天。
但就在他趕路的時候,他身體裡的那個聲音又說話了,“你好啊,小子。”修姓男人鬱悶極了,他本來都快完全佔據九郎的身體了,卻被一個所謂的秘寶強行轉移到了另一具身體上,所有的努力都變為了白費,一切都得重新再來。這倒還好了,讓他覺得煩悶的是,這具新身體,它的主人簡直油鹽不進,不管自己如何誘惑這個叫做十一郎的男人,對方都完全不為所動。
“幹嘛?”就像這樣,十一郎只會用一種極為冷漠的語氣與他對話,視他為洪水猛獸,唯恐禍害了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修姓男人真想直接捏死他,可這樣做肯定是不可行的,如果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亡了,那麽這個kensi的世界就會發生錯亂,他自己也會因此被困在這個世界裡,再也無法出去。如果他想在這個世界裡殺人的話,他只能借助十一郎的手來行動。所以,即便他再生氣,他也只能用一種溫柔中攜帶著一絲絲撒嬌的語氣對十一郎說:“沒什麽,我只是覺得,你可能,需要對我說聲謝謝。你知道,幫助了別人而得不到回應,其實是很難受的。”
十一郎趕路的同時皺了下眉頭,“我有什麽好謝謝你的?”如果修姓男人不主動找他講話的話,他還覺得可能這個男人真的是個好人,但他這樣的主動,還帶著些諂媚的意味,十一郎就更加堅定了,這個人對自己,絕對不懷好意。
“什麽啊!”修姓男人強忍著怒意嬌呵了一聲,“如果不是我告訴你,你的朋友有危險,他可能早就死了好吧,你們這些人能夠活下來完全是我的功勞。”
“是這樣嗎?”十一郎覺得這個人簡直好笑,因為他表現得對這件事太過在意了,如果是正常人,絕對不會如此邀功,而修姓男人這樣地作為,恰恰就表明了,他需要借助這件事來獲取十一郎的信任。雖然,十一郎自己也承認,如果沒有他,自己的確不會知道老二遇難了,但他依然不打算感謝這位住在自己體內的男人,他撇了下嘴,擺出了一張臭臉,罵罵咧咧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講呢?那些強盜根本就沒有碰到老二,他完全可以靠著自己跑回樞紐站來!要不是你給我看他被追逐的畫面,引得我帶著紫藍跟龍套去救他,龍套怎麽會受到致命傷?哦對了,為了去救老二,我還答應了,要給龍套六千塊錢,現在還要負擔他的巨額醫療費!你害我賠了這麽多的錢,你還好意思讓我謝謝你?”
修姓男人說不出話來了,過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地嘟噥出一句,“六千塊錢算什麽啊,只要你聽我的,我可以給你六萬,甚至六十萬,六百萬都不無可能,只要你聽我的話。”他還想再繼續說一些豪言壯語,但直接被十一郎一句“算了吧,我不相信你。”給咽了回去。
之後的路途中,他也識趣地不再說話了。
大概四天的時間,終於,十一郎到達了那所無名要塞,如小時候聽大人們描述得一樣,這裡守備森嚴,城門,樓頂皆駕著重弩,且守衛都是以戰鬥能力著稱的史克人。現在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這裡卻依然沒變,一所小酒館,一個武器店,還有一個機器人商店,就是這裡的全部了。
“累了這麽多天,先去休息一下吧,買手臂也不急在這一時。”抱著這樣的想法,十一郎走進了酒館裡,他本只打算喝幾口酒,消弭一下自己的疲憊,卻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這酒館裡來自各地的人都有,北地聯合都市的蜂巢人,中部相爭的史克王國和神聖帝國的居民,還有神奇的骨人們,他們都坐在一桌子喝酒,交換著各自知道的事情。十一郎剛一坐下,就聽到有人談論。
“誒,你們聽說了嗎?三十年前,那個為禍世間的大盜,寅九郎,在牢裡死了。”
“可不是嘛,神聖帝國都發公告了,好像屍體都被丟去喂骨狗了,也是活該吧。”
“倒不能這樣說,那個寅九郎啊,雖說本質是個賊,但他也是幫助這個世界清理掉了幾個壞家夥的,功過相抵的話,他其實還能算個好人。”
“也是一個傳奇啊。”有人感歎。
“誒,還有還有,聽說啊,那寅九郎有個兒子,當初跟他一起被抓進牢裡了,可他死後,似乎神聖帝國將他的兒子給流放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
聽著這些,十一郎的心口突然湧出了一種奇特的感覺,之後,他又得知了大牆叔叔當上了斯昆城主,泡泡叔叔在北部靠著自己的拳頭打出了名聲等一系列事實。之後,他想:既然義父死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那麽,是不是叔叔們也都知道他自己已經出獄了呢?他們會不會來找自己呢?
答案尚未可知,畢竟時隔這麽多年,而自己又只是一個撿來的義子。但十一郎仍願意相信,叔叔們是愛著自己的。既然這樣,那相遇的時候,如果證明自己的身份就成了一個大問題了。
“誒,有了!”十一郎突然驚呼一聲,“那個地圖!”
那個地圖是義父的遺物,似乎還是借用的大牆叔叔的,如此,就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