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鷹眼嗎?”一個深藍色頭髮的人類男人舉著酒杯對十一郎呼喊道:“過來做。”他已經喝的有些不省人事了,整個人看上去暈暈乎乎的。
十一郎邊打量著他邊朝著他走了過去,這個人怎麽看怎麽不靠譜,但十一郎還是選擇在他旁邊坐下了,比較十一郎也聽說過:人不可貌相。他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臉上是微妙的笑,“鷹眼?我看到的只有醉鬼。”
那藍頭髮男人倒也不生氣,他搖頭晃腦地四下搜尋了一番,又將腦袋轉了過來,打著嗝繼續喝酒,“噢,現在看來是這樣的。”沒等九郎開口,他就自己說道:“我在找一些靠譜的同伴。”
“我也是。”十一郎有些奇怪,“但這酒館這麽多人,你為什麽偏偏要叫住我?這樣一個殘疾人?”
藍頭髮男人微微笑了笑,“我母親說,跟別人深入了解前,最好先做個自我介紹。”他又灌了自己一口酒,上身重心不穩,整個人直接趴在了酒桌上,嘴角咽著唾沫,說話也顯得含糊不清,“我叫紫藍,你呢?”
“寅十一郎。”
“很好。”紫藍撐著酒瓶借力強行將自己的身體又掰正了過來,他盯著十一郎的眼睛,又順著眼前男人斷掉的那隻手臂朝他身後望去,“你背後的那把劍,我認識。”他又打了個嗝,臉上的紅色比頭頂的深藍更加耀眼,“那是神聖帝國聖騎士長才有資格裝備的高級武器。”然後他舉起了酒瓶,往十一郎的杯裡倒滿後自己則一飲而盡,“所以,雖然你是個殘疾人,但我敢肯定,你絕對不是那種街頭討飯的乞丐之流可以比擬的,你不簡單,這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的。而我的直覺從來沒有騙過我。”
聽著這話,十一郎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該覺得無奈,他活了這麽多年,頭一次聽說有依靠著直覺生存的。但他如此誇張自己,十一郎一時之間也不好反駁他說得是不對的,只是尷尬地笑笑,“即便如此,可我並不覺得你是個多麽靠譜的人。我也需要值得信賴的同伴。”
“唉。”紫藍眯起了眼睛,他看著十一郎,盯了好一會兒,又歎了口氣,“這可就苦惱了啊。”他撓著腦袋不斷重複著一句話:“該怎麽向你證明呢?”期間他一直低著頭,望著已經空了的酒瓶底,倒像是自言自語。
在這段時間裡,十一郎也一直小口地抿著酒,同時注意著店裡其他的人。他看中適合當夥伴的人有兩個,第一個就是這位名叫紫藍的男人,當然,產生想收他當同伴的想法時,紫藍還沒開口叫住十一郎,十一郎也並不知道他是一個酒鬼。十一郎不排斥愛喝酒的人,但酗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紫藍明顯是後者,他現在如果不撐著桌子,說不定連坐立都做不到。而除了紫藍外,十一郎另外看重的那個男人,是一個史克人。
他帶著墨鏡,身上是整套銅鑄的傭兵鐵甲。小時候,十一郎聽大牆叔叔說過,一個史克人,他頭頂的角越多,角的長度越長,那這個史克人骨子裡對於戰鬥的渴望和天賦就越強橫。而九郎看中的這個史克人,他頭上的角有六根,每根都有至少三十厘米長,如果這些角是柔軟的的話,那麽這個史克人他的角,甚至可以從腦後環繞他自己頭,將其緊緊裹住,從而形成一個頭盔。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人的話,那麽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天生的戰士。
但除了這個相貌不凡史克人之外,這酒館裡,值得招募的人,似乎再也沒有了。
十一郎將自己杯中的酒飲淨,
再看紫藍,他仍端著酒杯一個人呢喃著,“怎麽證明呢?該怎麽證明才好呢?”看上去,他大概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才能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十一郎不是閑人,他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一個酒鬼空耗,而且,他特別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再轉頭,那個戴墨鏡的史克人就不見了。 “不好意思,我.......”十一郎想對紫藍說:我還有重要的事情,現在得離開了。可他話還沒說完整,紫藍突然拍案而起,“有了!”他興奮地說,雖然說話時候他的咬字仍然模糊不清,是一個十足的醉鬼,但從氣勢上看,他似乎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將喝空了的玻璃酒瓶摔在桌子上,讓它變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玻璃碴子,然後隨手拾起了一塊,朝著十一郎身後的方向扔去。
吱的一聲。十一郎回過頭,只見一隻饅頭大小的老鼠被玻璃片扎中,死在了一小片血泊之中。還沒來得及驚歎,又一聲玻璃碎片劃開空氣的聲音進入了九郎的耳朵。再回頭看,有一隻蟑螂已經死在了紫藍身後約六七米遠的一個角落裡。而望那個醉鬼,他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可他剛剛摔碎瓶子,然後殺死老鼠和蟑螂,這一連貫的動作,他甚至只花了五秒鍾。而且,他能看見那隻老鼠並且瞬間下手還算說得過去,可他身後的那隻蟑螂是完全不在他的視線之中的,也就是說,他僅靠著聽覺,就發現了那隻爬行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蟑螂。
“太不可思議了。”十一郎不自覺地發出了驚歎。
而酒桌上的醉鬼只是神志不清地對著他笑笑,“怎麽樣,這下證明我算是證明我自己了吧?”沒了酒瓶的支撐後,他整個身子都壓在了酒桌上,由於體重所帶來的壓力,桌子承受不住,滑了出去。他又頭朝前摔到了地上,看上去滑稽極了,整個酒館裡哄堂大笑,“看呐!那個蠢貨!他在幹什麽啊!喝個酒居然能把自己喝到地上去。”
但十一郎沒笑,因為他現在知道了,那些說紫藍是蠢貨的家夥們,其實他們自己才是貨真價實的蠢貨。
“嘿,我再問你一遍,你需要鷹眼嗎?”紫藍將墜在地上的腦袋轉了半個圈,屁股仍在凳子上,他就用這樣難以言喻的姿勢凝望著九郎,咕噥著詢問了一句。
這下九郎的臉上才綻出了淡淡的笑,“當然。”他將紫藍扶了起來,“我不僅要鷹眼,我還要百靈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