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元宗魔君帶著微微嘲意的話語,花無邪也不生氣,挑了挑眉,就當接受了。
事實上對方說的也沒錯,他確實變了,而且不只是損及心氣這麽簡單。因為連他都快認不得自己了……
不過那又怎麽樣,更滑稽更荒唐的事情他都經歷過,這樣的話語已經無法激起他的任何波瀾。
如今的花無邪能夠容忍任何東西,隻為心中的目的。
沒有聽到回應,元宗魔君心中的疑慮更深一層。哪怕他對花無邪的了解遠遠比不上花妃子,卻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這小子當真是變了。
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他跟花妃不同,對花無邪的期望也僅限於基礎層次,倒不覺得對方學會折節和迂回是一件多壞的事情。
畢竟要當這百花宮主也不是隻一個狂放肆意的性子就能當得,他也總要學會用各種手段,真真正正來當這個主人。
只不過……這小子而今的心思愈發沉重了些。瞧著就沒點人氣兒……不若安排幾個貌美女子伴在他身邊,說不定就能恢復正常。
花無邪不知道對面的人肅著一張臉在腦補什麽,正打算在他身邊安插一些美人陪他一解憂愁……若是讓他知道不對會當場甩袖而去。
花無邪正想問對方來此做什麽。
畢竟目前二人的關系目前還不到接應的地步,對方來此肯定不是來接他出移花境,必定有別的事情……
“噗通——”
“噗通——”
胸腔的位置忽然不正常地跳動兩下,花無邪隻覺體內靈力湧動,神魂深處似乎有什麽被牽動一樣,一個勁兒要往遠處衝去。
感覺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不穩,異常浮動。
花無邪勉力鎮住躁動的靈力和身魂,終於將這股子浮動稍微壓了下來。只是那種身魂不貼的症狀還是異常明顯,對於他這個神魂修為曾經到過極高境界的人來說猶如哽在喉嚨的魚刺一樣,難以忍受。
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整個身體狀態穩定下來,尤覺得耳紅心跳,渾身細小經脈在跳動,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一個不可名狀的極限狀態中。
他的異變,正在與他交談的元宗魔君怎麽可能沒發現?自然發覺了,而且還是第一時刻。
“少宮主。”
“花無邪?”
“……無邪!”
“何事?”花無邪淡定地道,面上表情平淡。
“你……方才怎麽了?”元宗魔君擰緊眉宇,語氣禁不住帶上了些憂心和質疑。怎麽奇奇怪怪的…
這小子自那次暈倒之後就一直奇奇怪怪,沒有好過。若不是他們魔道之人有自己的一套辨認人的魂魄,他都要懷疑對方被什麽髒東西或者孤魂野鬼上身了。
……果然該查那個五華派的小丫頭麽?這小子莫名放過了對方也很奇怪,也不要說他忽然間變善良了……這才是真真兒笑死人了。
一個過去隨心所欲,向來狠辣的家夥放過一個招惹他的人本身就是一件怪事兒。
寧夏:敢情你家少宮主關機重裝系統換個個配置還是我的錯?這鍋可真是又大又圓。
元宗魔君在這邊心思百轉,花無邪卻在想另一件事。
剛才是……那個女人晉升了。
那些在他眼前忽閃而過的畫面,好似被專門送過來他這邊,還有方才猛然變得混沌的思緒……這一切瞬間就打響了花無邪心底最深處的那口警鍾。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和陷落的步驟,一模一樣,雖然沒有這麽明顯,但是一切都是自那時候起的。那麽這次呢?又是新開始麽?
幸好他早有預想,也早有警示,不然可能又一腳踩進這個坑。
想明白之後,花無邪心下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嘔意,似是有強勁的力量闖入要將她的五髒內府都拉扯出來。
惡心。
想到在過往長久的歲月中都被這麽個玩意兒和它的傀儡操控著,過著那樣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恨不得穿回去割斷自己的脖子。免得活在這個世界上丟人現眼。
呵呵——
想想上輩子可不是這樣麽?入夢,巧遇,莫名其妙的鏈接,迷幻作用……然後他和那些人就像中了降頭一樣迷上那個女人。
也不能說完全都是假的,他也不可否認,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被對方所吸引。那些迷亂的記憶和呢喃的話語都不是一場夢,而那個女人身上也的確有著本質吸引她的地方。
然而絕不是以那種方式,如斯屈辱。丟棄自我和尊嚴,與數個男人一同,如同姬妾一樣等在她圈好的院落,等待對方偶爾想起探望一回。
只要想起段如墮夢裡,宛如受另一個靈魂控制的日子……他絕不承認那個人就是他。
是誰偷了他的身體?奪了他的意識?用他的人生鋪就這樣的荒唐。
惡心欲吐。沒有誰能操控他而不付出代價。
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總有一天。他低垂的眼眸通紅,宛如神魔,隱有嗜人之意。若是誰看到定會被他這可怖的神色嚇到。
只可惜這會兒沒有什麽“觀眾”, 元宗魔君也沒故意低頭去看。待花無邪重新抬起頭來,他已經恢復正常,只是眼紋纏上一抹不顯眼豔紅,倒襯得他的神色更妖異幾分。
“你這小子最近可真不正常,有什麽事情自己好生處理。你是我們百花宮的少宮主,也沒必要去在意那些虛的,你好自為之……莫要鬧到你母親跟前便好。”
看著對方表情又好似很正常,讓元宗魔君也不禁懷疑是不是他的錯覺,最終還是放棄干涉對方的是。再說了,問了對方也未必肯說,罷了——
日後看著些就行。
“好了,收拾收拾,主上那邊要見你。收斂著些,這回可別跟上次一樣,本座怕你還得進一回移花境。”
“你是……”花無邪已經回復正常了,有些疑惑,在對方身上轉悠了一圈:“……直接從她那邊過來的麽?”所以是和好了?
對方這回喊的“主上”。花無邪好像很多年都沒聽過對方這樣喊了,印象中對方喊的一直都是“宮主”,只有那麽幾次記憶喊的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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