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替換立刻替換,兩點後再來罷——
“還是沒有回訊麽?”何海功歎了口氣道。
他這話沒頭沒尾的,也沒有特別的指定人,就跟忽然間冒出來一樣。但金林卻能明白他話裡指的是誰。
誰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寧夏都到他們身邊了竟然也能憑空消失了,順帶連元衡真君也一塊兒不見了,也是夠離奇的。
他們一行人現在被拘在這裡,所謂地參與試煉,碰到的關頭也是千奇百怪的,也拿到了些好東西,但卻一點喜意都沒有。
因為這個過程人為操控的感覺太強烈了,就跟被耍著玩似的,然後手指縫漏點小玩意兒便將他們所有人都攏在這裡,可他不喜歡,真的不喜歡……金林此刻無比想要結束這段見鬼的旅程,同師父師兄弟姐妹一起回到熟悉的東南邊陲。
所謂的機緣什麽的,無所謂了。
如今事情像是又重新倒退回去一樣,不,甚至更糟糕,因為有足夠能力保護他們的元衡真君並不在此處。
金林該慶幸他們跟大部隊落在一塊兒,若是跟之前碰到的那些倒霉的各宗門人一樣落得伶仃散落的下場,最後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了。
清輝真人做的很好。便是師尊不在此處也能基本鎮壓住各派門人,又或許因為面對著同一股強大的敵對勢力,眾人此間也沒什麽鬧事的心思,對外也顯得格外齊心。
若給東南邊陲本宗知道他們的弟子竟然有一日會這般默契地合作,一致對外,必定會被驚得合不上嘴。
只是與其他人也是大部分人惦記著機緣不同,金林與何海功算得上是其中的異類,他們更關注元衡真君跟寧夏的安危。
本來他們沒打算參與這次行動,直接在外邊與元衡真君一道等待寧夏醒過來。然塔外一場意外導致他們也被不清不楚地牽扯進來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該進來不該進來的都進來了,可這些人裡卻沒有元衡真君跟寧夏。他們不相信兩人獨獨被摘出來會落在外頭,十有八九也是被牽扯進來了,只是兩人估摸著沒跟他們落在一處罷了。
對於元衡真君來說沒什麽以他的修為,也沒有哪個能威脅到他的性命。反而是他們還要因為失了元衡真君的庇佑而心驚膽戰。
可對寧夏來說就不是這麽回事兒了。尤其是分別時對方突發意外失去意識,如果維持這樣的狀態無知無覺地落到不知道哪裡去,那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金林努力想要告訴自己不要驚慌,寧夏素來是個有福的,也許最後吉人會有天相,在此之前很多次不都是這樣的麽。但他的理智也同樣告訴他,寧夏就是個可憐的小倒霉兒,往往都是怕什麽來什麽,別的什麽不確定,過程也不清楚,但可以確定定然又是要遭一番罪的。
有著這樣或那樣諸多的擔心,金林一路上可謂是“驚弓之鳥”,憂心忡忡,滿目陰霾一直不曾從他的臉上消散過。整個人的磁場也是異常低落,叫何海功都有些不敢與之搭話了。
他一直不斷地給寧夏與元衡真君傳訊,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可他與何海功也試驗過,在這個塔內分明是可以接收到傳訊的,寧夏那邊了無音訊叫他心下更加揣揣然。
如此高壓的環境下,他的心早已經不在這個所謂的仙塔試煉上了。他現在也隻想要知道他師傅跟師妹的消息。
“你先不要急,寧師妹有極大可能跟元衡真君在一處。若是如此,元衡真君必定會護她周全的,許只是落至暫無法聯系的地方。你先稍安勿躁,待從此處安然出去再說。”何海功勸慰道。
發生意外之時,寧夏不知為何發作,當時她整個人都被元衡真君扶抱著。就算真的被傳送到不知何處,只要元衡真君不放開手或把人扔出去,寧夏就有很大概率會跟元衡真君落在一處。
他也沒敢說如果寧夏跟元衡真君被強行分散開來的情況,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敢去想。
不過何海功見金林失魂落魄的,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一路上試煉也不大上心,他才忍不住出聲勸道。畢竟機緣雖是小事,但這試煉之處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丟了性命,須得處處小心才是。
真不敢相信這番話竟是出自何海功之口。
假若寧夏在此處必定會被驚得不行。從來都是坦直率真,有那句說那句的何海功何時有過這樣理性思考的一日?
當然,不是他換了一個人,而是被世態逼著成長了。這一趟詭異的秘境之旅實在是太磨練人了,將人從裡到外都被殘酷的現實洗禮了一番。
經過這些天的磨礪,何海功已經明白衝動跟魯莽到底會帶來什麽樣糟糕的後果。這些天所遇血淋淋的現實算是當頭棒喝,將他徹底打了個清醒。
他已經逐漸明白何時該收斂,又是什麽時候應當冷靜,狂躁不安不但不能讓事情變好,甚至還會帶著事態往更糟糕的情況發展。
金林與他又不同。 遭事之人俱是他所親,而他卻什麽都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一步步走到現在。這位平素溫溫和和,行事也十分有分寸的友人終歸還是被世事擾亂了心緒。
這些天的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催人心肝,教人焦慮失序,金林如此便已經是控制得好了。
何海功勸過後又有些覺得不妥,有些後悔想要說什麽,但終還是沒說什麽。
說什麽呢?他自己說得好聽,實質上自己也靜不下來,又是憑什麽勸人家。遭難的寧夏元衡真君是金林的親近之人,難道就不是他的?
那也是他的師長,也是他疼愛的小師妹。何海功隻恨自己不能突破此處尋找他們,只是他能力不足而已……
隨即他略有些僵硬地轉了話題,挑了個新鮮的跟金林說道。
“對了,方才你同清輝真人說話,我卻是在別處聽了個新鮮事,回來便想到與你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