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已經可以了。”眼看著范圍縮小至一公裡之內了,再往前直接就碰到人了,狼三出聲阻止弟子堅壁清野。
“吩咐下去,每個人都謹守自己腳下的那寸地,莫要擅離職守,不論周圍發生什麽動靜都不要管,只要動靜鬧不到他們那裡都不要管。”
“若是這賊人因為你們擅離職守逃脫掉,那事情就不是重重處罰可以了結的……”狼三頗有深意地道。
傳訊的那弟子打了個寒顫,似乎想到了什麽,比如某個在貪狼鐧寮內瘋傳的小道消息,頭垂得更低了,十足有力地回道:“諾!”
安排好別的弟子,狼三跟狼五對視了眼,走進了那片被圈下來的區域。那賊人跟寧夏現在就在裡邊,只是不知道這人能忍多久?
現在那賊人已經無處可逃。被逼出來只是遲早的事情,他們也沒必要逼得太緊,只需要稍加等待一下就好。狼三有種感覺,過不了多久那人就會忍不住跳出來。
若是對方足夠理智的話,就會明白,躲避是毫無意義的,此時出來才是最明智的做法。這樣拖延下去毫無意義,不論他心裡打著什麽主意。
狼三猜得也沒錯。萬子銘的確忍不住了,他心下萬般思緒無法收攏,滿心都是算計,心很亂。
他也沒想到貪狼鐧的人會這麽狠。堅壁清野麽?的確是粗暴簡單卻有效的高招,他再也沒法誤導這些家夥了。
而且在明知道對方是想要把他逼入胡同的情況下,也要掐著鼻子認了,強忍著順著對方走下去。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活路,才能繼續走下去。
盡管他盡量延緩、拖延時間,終究還是沒法抗過絕對的力量。幾個時辰的功夫,這麽多貪狼鐧弟子就將他壓進了一個角落。
他身後就是一處懸崖,下邊是幾處大型海妖獸的聚居地。這可都是些修為高深,嗜血嗜肉的高階海妖獸,修士的骨肉於他們是大補之物,人若是掉下去很快就會葬身妖腹部。
他不是沒看到對方堅壁清野的意圖,而且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被包圍了,往哪邊逃都是被生擒的下場。
不過他也沒想過往那邊跑能跑得掉。只是沒料到貪狼鐧的人如此步步相逼,都打亂了他的計劃了。被強壓著往前走的感覺很不好。
既然這樣,那就由他把主動權搶回來。
不是要逼他出來,還要抓他麽?那就給他們這個機會,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黑暗中,萬子銘緊皺著的眉頭一下子松懈下來,眉眼輕彎,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籠罩了一層陰翳。
“重寰,怎麽樣?”
“嗯,差不多了。應當……沒問題。”
寧夏的心稍安。重寰這個人從不打誑語,他說話跟他的風格一樣,內斂克制,一向不會說大話。
若他說差不多,還可以,那這事差不多板上釘釘了。他應當是成功聯通上了行火陣石。
幸虧她這人多災多難的同時還有那麽一絲幸運。總得來說就是總招事,但總也死不了,東扣西扣還能再拯救一下。
她在落難受製於人的時候往往都能尋到一線生機。這麽多回,寧夏都能摸著一點規律了。
這一回也沒例外,留了個活口。
這賊人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不是綁架了她,也不是沒注意到那雙鞋,而是綁了她這麽久卻沒想過沒收她的劍。
所以,在對方絞盡腦汁一路奔逃的路上,寧夏跟她的佩劍小夥伴一路都在商量怎麽把他整趴下,道具就是掛在佩劍上那塊貌似十分不起眼灰不溜秋的“劍墜”。
好吧,從某種意義程度而言,
這位綁匪先生的確十分失敗。啥都沒防住,好吧,其實這就是他沒把寧夏放在眼裡留下的禍根。寧夏跟那炮灰對打的時候,對方的確是看了全程。
當時寧夏別開生面的思維方式,稍顯輕靈的戰鬥風格,還有隱隱已經具備雛形亟待成長的堅韌……就築基修士而言,的確是可圈可點,是個不容得輕忽的可造之材。
這也是對方一路上有心防備寧夏的原因,即使寧夏受了這麽重的傷早就失去戰鬥能力,他都記著時刻製住寧夏。
就是因為他看出寧夏是個不肯放棄的。若是臨了臨了被一個築基修士倒了金字招牌,他萬子銘豈不是白混這麽多年?
但不論對方怎麽防備寧夏,都無法改變寧夏是個築基修士的事實。她僅僅是個築基修士,而他萬子銘則是個成名許久的金丹修士,天然的壓製。
這心裡終究還是有些看輕了。或者說他從頭到尾都不覺得寧夏能逃出他的手掌心。那種防備心終歸是浮於表面。
這是寧夏能在他眼皮底下悄悄啟動那雙鞋的原因,也是她敢在他眼皮底下跟重寰暗通枝節的原因,亦是對方走向最終結局的禍端。
“那就好。一會兒你千萬得小心哦,那玩意兒可不好玩。別是沒死在對方手裡,倒被自己整脫了。”寧夏還是不放心,絮絮叨叨地再強調了一次。說得她自己都煩了。
同樣意思的語句寧夏已經說了十數次了,無非都是注意安全,小心行事雲雲的。
重寰也不嫌她煩,不厭其煩地回應,極耐心的,帶著一種奇異的柔和感。
雖然場合好像不太合時宜,但她總覺得,重寰似乎比她剛認識的時候溫柔了許多,不那麽憂鬱,也不那麽冷硬了。
現在的重寰跟她之前認識的那個他判若兩人。尤其是這幾天,溫柔得過分,讓她的眼角有些酸澀,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覺。但她也說不清為什麽。
“你……”寧夏心中強烈有種衝動,脫口而出要說什麽,但到了嘴邊偏偏又忘了。
“怎麽了?”
“沒什麽。我也不知道……”寧夏喃喃道,透過那人的手臂無神地看著前方。
“那就不用想了。放心罷,會好的,很快就會好的。一覺醒來,你就能回到安全的地方,就當是夢一場。”
“好。”普通的安慰,讓寧夏的眼淚一下子被飆出來了。還是會怕的,她也怕自己就這樣死在這裡的。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來
“遇到你可真好。”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