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你來這做什麽,沒事快滾回去。莫要在這礙眼,戳我的心肝兒。”崔英已經放棄說教了。
再說了,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如此落她的面子,想給自己給她留一點臉面。
說實話,他感到真的很糟心,暫時來說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她了,也許再過幾天就能消氣兒。可這人竟然還自個兒跑過來,領著另一個糟心玩意兒到他面前晃。
崔英還想保留最後一絲體面。
可惜對方顯然昏了頭,聽不懂話,愣著自顧自安坐下來,還自備茶水跟點心,讓站著的緊張等待狀況的幾人十分尷尬。
幸虧雲曦君跟元衡真君並不是什麽小氣的人員。元衡真君就當是不懂事的孩子,懶得搭理她們。雲曦君跟崔英是友人,自然是知道友人家中的情況,就更沒什麽了。
只是幾人難免有些看法。畢竟聽崔英的意思,這位就是他那孫女兒。可這麽看著,可人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別人家的閑事就當沒看看到好了,省得主人家難堪。
然而他們不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想抽身就能置身事外的。人在河中過怎能不濕身
崔珂跟柳貞本就是衝著這事過來的,怎麽可能真的過來喝茶。
現下重點還是尚在真中掙扎的寧夏,她這最後一關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雖然不知道她遇到的是什麽,看著她似乎溺在水裡仍自奮力掙扎的樣子,都為寧夏掐了一把汗。
幸好寧夏不算慌,就算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仍然試圖去解決,而非直接放棄。金林就覺得寧夏大概會成功的。
“呵。”一個異常不和諧的聲音忽然插進來了,打斷了一室寧靜,衝散了眾人的注意力。
這樣透著尖酸刻薄的話語,讓所聞之人不禁緊皺眉頭。
“爺爺,你就是推薦這樣的人參加陣法師鑒定評比的也不怎麽樣嘛”
“崔珂”崇日真君真的怒了。他不明白從前那個活潑精靈的孫女去哪兒了眼前這個盲目無法,自高自大的刻薄之人又是誰
親眼看著自己疼愛的孫女走向自毀的道路,怎能叫崇日真君不痛心。如今他大概最恨的就是那引了他孫女入“邪途”的奸人。
若不是對方是個尚且年輕的修士,崔英可能都要親自找上門跟她好好談一談了。畢竟他一個元嬰還是要有所顧忌的,對一個小女孩兒出手,有違道心。可若是全然不管又憋屈
崇日真君只能眼不見為淨了,好生想想該如何處理。至於崔珂,就由得她到哪兒涼快去罷,他沒眼看了。
不想不等他想個萬全的法子,他們自個兒又上來添堵了。還在這胡鬧一番,丟臉都丟到外門派了。
崇日真君有些不敢看元衡真君跟他的弟子臉上的表情了。怕真的從他們臉上看到什麽情緒,那他大概都沒臉見人了。
“怎麽說話的若是你還當我是你的爺爺,那就給我閉嘴,帶著你的人安靜離開。”崇日真君暴喝,失去了他所有的忍耐力。
顯然崇日真君對崔珂還是有相當的震懾力的。崔珂聞聲當即瑟縮了下。
不過她的腦子很快又被所謂的“江湖義氣”和心虛氣短虛榮心佔據了,失去了根本的思考能力。噎住一陣後,又張開她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繼續對所有人進行精神攻擊。
“就算您不讓我說,我也是要說出來的。您這是徇私,是偏見,忽略了那些真正有才華的人。您這樣昧著良心推薦這些人,為什麽就看不到貞姐的才能”
元衡真君及金林:
雲曦君:
崇日真君:xxx
崇日真君能怎麽樣他快要氣炸了。瞧瞧這說的都是什麽話。徇私他徇私
他可不就是徇私麽都徇私到誰身上了可不就是你崔珂麽以為引薦函就這麽好拿的麽 按說身為公會陣法師三席,開一份引薦函也無可厚非。公會其他人能開,他自然也能開。
可問題是他站得太高了,下邊有無數野心家虎視眈眈,稍一動彈便傳得風風雨雨。大家都知道有時候人們都對一個體制內的人特別苛刻,反倒對別人多有寬容。
所以當崇日真君要引薦自己的孫女參加鑒定評比的時候,自然會受到多方反對意見或是質疑。對於崔珂的認識別人就更少一層了,連崔英自己都覺得自家孩子隻得中等偏上的水平,更何況別人。
在有心人的渲染下,崇日真君這樣推薦自己天賦平庸的孫女參加鑒定評比,浪費名額的說法喧囂塵上,他也因此在公會裡受到很多質疑。
幸好他往日人緣不錯,也有些成績才勉強頂住壓力。可影響已然造成,就看哪日會發酵演變成無法挽回的事情。
為了得到這份引薦函, 崇日真君都不知道跟死對頭打了多少“官司”,被多少人指著脊背說他私心重。他都受了。結果到頭來他一心為著著想的孫女倒是反過來指責他徇私,怎叫他不難過
難過。何止是難過,心裡都在滴血。
他這般到底是圖個什麽
真的是一件事便能看清一個人。崔英以極為慘痛的代價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但崔珂始終的崇日真君的親孫女,更是從小親自教導,朝夕相處的孩子,他終究無法對她做些什麽。大概也隻余失望了罷。
崇日真君頗有些心灰意冷地道:“你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年紀漸長,教不了你了。回去罷,回到你父母身邊。這些年你缺席太久了,回去好生盡孝。沒事不用到這裡來了。”
“爺爺”崔珂驚呼,臉上這才顯露出惶恐來。這是要趕她走崇日真君這是不要她了
怎麽辦
憑著一股氣兒胡鬧至今的崔珂這時候腦子才稍微清醒了些。崇日真君竟然真的如此狠心明明往日裡爭吵他都不曾對她說過這樣重的話,怎生這一次竟如此大氣性
爺爺,不要她了。
崔珂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