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下去。”元衡真君揮了揮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似乎不想再看這場鬧劇了。
“稍等弟子會再度詢問他一番,確保無疑。”
“還問得出什麽來?”元衡真君冷笑一聲。
秦風啞火了。的確,不論是對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都無法改變目前被動的局面。
若是真的,也不代表他看到的是真的,也有可能是隱藏在幕後的人想要他看到的假象。也有可能是某些人為了萬無一失營造的假象,而歸一門只是一個幌子。
若是假的,這人的話是假的,那他所說的一切都不可信,都是假信息。只是那幕後的人想要他們知道的信息。
所以此人所說真假又有什麽用?都沒辦法改變金林的安危有可能被掐在對方手裡的事實。
為今之計,他們有且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找似乎跟一切都脫不了關系的歸一門,對峙。
若真有幕後之人,這大概是他想要達成的效果。
然而對此五華派眾人都束手無措,只能沿著這個方向追去,才有可能一救金林的小命。
也可謂之陽謀。
所有人的話都停在喉嚨,留在嘴邊,不上不下,最終隻得在元衡真君的示意下暫時退出了房間,給房內剩余的師徒兩人留下空間。
待房間內所有人都退得乾乾淨淨了,元衡真君封了整個廳,在他的領域內沒有第三隻耳朵敢造次。
“醒了?如何?”元衡真君忽然道。
“那凡人有問題。”寧夏一鯉魚直挺坐起來,此刻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眼角淚痕仍在,眼眶紅紅的,眼眸的淚欲落不落,不過眼睛已然回復了神采,跟剛才那難得不行的人截然不同。
寧夏從元衡真君的懷裡退出來,連道抱歉,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心理年齡不小了,跟男性太靠近還是下意識覺得不好意思。
雖然前幾年因為身體年歲小的緣故都不知道被各色長輩提溜過多少回了……但現在總歸是個大姑娘了,也要避諱著些。
好吧,這位長輩是個比她的祖爺爺的爺爺說不定還大上數年的祖宗,沒關系的,寧夏心中念叨著。
“看來剛才不是一直在白樂,還是有認真聽的。”
寧夏臉一紅,她在剛才裝暈的時候的確一直在放空。自從密音知道真正的消息後就各種推測,魂兒都不知道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幸好後半段回魂,把證詞聽了。
對方的證詞乍一聽之下沒問題,可聯想這麽多線索,還有之前寧夏他們推斷的東西,不難想到這個人有問題。
“那凡人本座沒猜錯的話也是對方安排好的人。可真的是算準了,還安排了個不能搜魂的凡人來。只是想不到這沈府內亦是滿院都是探子,沈師侄也該找時間好好理理了。”元衡真君似是想起什麽事諷刺的搖了搖頭。
“您怎麽……怎麽都不告訴我?嚇得弟子魂兒都飛了。”寧夏嘟囔,難得沒大沒小抱怨道。
“本座怎麽告訴你?沒想到你跟金林的感情這麽好,回頭定要把這事告訴他,叫他好生感動才是。”元衡真君覷了他一眼。
“再說了,告訴你還能有這麽好效果麽?不錯,比演的好,估計那些個不長眼的都被蒙住了。也算你立了功,若是事成回頭我定給你上報一份功勞。”
寧夏:……這種功勞不太想要,謝謝。
這話叫人更不爽了,怎麽回事兒?
“總之您下回不要用這種事情嚇我,還不如讓我跟金師兄一起去,也不用像剛才那樣嚇得半死。”寧夏顯然對這種行為很怨念。
天知道剛聽到這個消息她有多崩潰,太突然了,悲傷,震驚還有不敢置信。任誰忽然聽到挺親近的師兄忽然間沒了都受不了。
更何況昨日角樓展,她幾次心神被擾亂,堪堪穩住,再聽到這種駭人的事情,她都隱隱有些要失控的感覺。
當時元衡看似打暈了她,實際上卻是點了她的麻穴,叫她失去行動能力。為了掩飾寧夏還醒著的事實,他假裝把人抱住,遮擋所有的視線。
實際上醒著的寧夏已經收到了他的密音傳信,金林沒有事。這事是他早就計劃好的。
“好心當是驢肺。本座還不該告訴你呢,惹得你這小家夥平白抱怨。我是看你這麽傷心才給你透一透底的,免得咱們還沒解決這事情,你就先給自己氣病了。”元衡真君眉宇間的陰霾被驅散了些,雖然還是很陰鶩,但至少沒有這麽怒火騰騰了。
說實話,寧夏從未見過這樣的元衡真君,也是今日才得以一見。若不是當時被金林出事的消息籠罩著,她怕也會被這樣的元衡真君嚇到。沒看見今天這些人包括五華派弟子鬥被嚇得不敢吱聲了麽?
哪怕是他最生氣的時候都不曾這麽可怕過。似乎終於驅散了籠罩的那層柔和的白霧,終於顯露出內裡崢嶸的內裡來。
“不叫你知道是不想讓你憂心這麽多,依著你那性子,肯定是東想西想,什麽雜七雜八的都想。怕是什麽鑒定評比、什麽拍賣會都無心參加了。還不如先不告訴你。”元衡真君最後還是解釋了下。
寧夏連連擺手,說道剛才是胡說八道,沒有抱怨的意思。其實她也知道元衡真君不告訴她才是應該的。
若是她知道了,的確會發生對方所說的那些事情。說不得還要被人看出馬腳來,她也只是跟小孩兒似的難得報怨抱怨而已。
“別說你,你金師兄本座也沒告訴他。”元衡真君斜覷了她一眼。
這個……真是。想象一下金林剛剛醒來,發現跟說好的不一樣, 想必心中也多有驚嚇。
沒事就好。沒事就什麽都好了。
“真君,你方才說……鑒定評比,竟是這麽早就計劃好了的。”寧夏品味元衡真君話裡露出來的信息,有些驚疑。
“人家都對咱們伸出爪子了,還不沉機剁了它,難不成還留著過年。萬不可能叫他們這麽輕松脫身。怎麽來的,給我脫一層皮再出去罷。”
“淨是些小人伎倆,呵!不知道在哪些小地界得手了幾次便以為自己能玩弄別人於鼓掌之間了?可笑至極!”元衡真君輕蔑道,也不知道在嘲弄誰。
“也不是天星閣?”寧夏猜測道。
“他們也逃不了,都有份。沒想到來著這一趟溜達還能扯出這麽大的事情。膽大包天的蠢貨,貪婪又無恥至極,什麽都敢碰。最後竟還要咱們給他們收拾手尾。”
寧夏知道對方在指什麽。不過有很多細節地方她仍是懵然不懂,迷迷糊糊的,只能猜猜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