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劍。
寧夏深吸一口氣。沒想到竟會在這兒見到一個傳說中的存在。
修行路愈長,她在此界生活的世界越長,所有關於前世的記憶已經漸漸淡了起來。
如今想起曾經身處的現代世界,她反倒有種恍然若世的感覺。若是讓她現在立刻穿回現代大概也會不適應罷。
真實存在近三十年的記憶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本書?
她現在對於原書的記憶大概也只剩下當初初來抖機靈記下的那幾頁亂七八糟的點和隱藏在腦海深處時不時冒出來的零星記憶。
雖然從未想過憑借先知搶走什麽機緣,但不可否認的的,初來這個世界她的確由此產生或自傲與優越感。也曾暢想過很多很多……
可當她真正置身其中,經歷那些苦難,漸漸遠離所謂的劇情看到這個真正的世界後,她才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多麽天真,又是多麽危險。
這個龐大的世界本就無法用一本書完全描述出來。寧夏也是來到這個世界才發現,原書所描述的東西大概隻說出了這個真實世界的冰山一
僅僅靠著一個半個節點或是事件,若非依托王靜璿這個主線的發展,真的很難分析出正確的信息。
即便擁有這麽多信息,很多時候寧夏也是到事發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卷進什麽樣的漩渦。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
然而那一股子衝勁兒跟地盤意識真真兒叫他們目瞪口呆。
老遠就聽到對方在示警,劍氣肆橫,脾氣衝得很。他們在塔中沉淪多年了,都不知多久沒碰到這種朝氣蓬勃的意識了。
眾劍都有些哭笑不得,覺得這柄年輕的劍未免太敏感了些。他們再想出去也不會搶別人的主人,而且他們也不是誰都會跟的。
要是進來一個就能帶走一柄,這兒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滯留了這麽多古劍。
況且這一個如今看來亦是有歸屬的,大概也只能看看吧。這小東西在激動個什麽?
然而很快他們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對方顯然不僅僅是在示警,亦在宣告,在共鳴。
漸漸的,他們也從越發強烈的共鳴聲中讀出對方想要傳達的意念。
變強、變強……他想要變強。
劍主是個什麽樣的心態沒有什麽會比他手中之劍更能體會到。
寧夏珍惜他,愛護他,同樣也欣賞他。但是對方卻從不曾將他當做一柄真正的靈劍對待。
重寰劍靈的意識誕生也沒多久,非要說也不過是個十分脆弱的意識罷了。
長期沐浴在寧夏的靈力中,他對寧夏有著天然的親近,就像是某種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根植在劍心深處。
按說這樣的劍靈最容易跟劍主產生聯系才對。然而到他這兒卻不同。
劍的本體太強大了,與他極度脆弱的意識碎片相比,劍身本體已經有了一套十分成熟的系統。吸納的靈力怎麽運行,該如何跟劍主溝通,靈力反饋率……這些都由劍身本體自動完成,他作為其中的核心卻無法控制這些力量,甚至難以借著這些力量壯大魂魄這一塊。
無法自主軀殼,對於劍來說也同樣致命。他甚至不能自如地驅策本體的力量來保護寧夏。每次他想爆發更強勁的量,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屏障擋回去。
他太弱小了。
桎梏在身不由己。重寰劍想要打破現如今加身於他也加身於寧夏那副枷鎖,想要真真正正成為寧夏手中之劍,而非一個模模糊糊的符號。
不能保護她,又怎麽能稱得上是她的劍?
他對於寧夏的守護就像根植於他本體那絲親近一樣,來源於本能。
而眼前就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
劍靈模模糊糊感覺到這兒將是他的機會。所以他才這般拚命地鳴叫,不僅是宣告,更是決心,想要真正地突破自我。
他的堅韌與強烈訴求才是驚動這麽多劍現身的緣故。事實上,劍塔自開啟以來就沒有出現過這種例子,以往大部分古劍都會選擇隱在暗處,偷偷觀察那些屬意的人類。
日子過得無聊又頹然,所有的熱情都輸給了時間。若非憋著一口氣,可能早就自行折斷,一乾二淨。
今日他們卻從這柄年輕的靈劍身上感受到一種不一樣的東西,是希望,是不屈,以及強烈向上的決心。
而這正是他們早已失去許久的東西。對於長期浸潤於黑暗中的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小簇光一樣,弱小卻不失灼熱。
對於王劍來說亦然。
他的過去太久遠了,遠到他早已忘記自己曾經作為靈劍的記憶。
重寰劍的意念再度勾起他多年來的執念。
人類到底是種什麽樣的存在?
為什麽所有的靈劍都會為他們變得癡狂,變得偏執,也開始執著於為什麽什麽而戰。他們對於人類而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看著對方懵懵懂懂的表情,王劍知道自己的問題大概無法得到圓滿的回復了。當然,也許不必了因為他好像稍微明白了一些東西。
“你可要努力。她似乎還沒弄懂……”王劍忽然道,意味不明,寧夏聽得一臉懵,卻發現對方似乎並不是對她說話。
感覺到升騰的氣浪,她微微低頭,重寰劍不知何時起從劍群中掙脫出來,遊到她身邊。
然後寧夏聽到重寰劍發出兩道弱弱的嗡鳴,似乎在回應著什麽。
王劍也沒再說些什麽,劍柄微微發亮對寧夏道:“時間差不多了。既然你已有本命靈劍,那便可直接越過這一節。一會兒我送你進中心陣點,正式歷練。望君珍重。”
聞言寧夏心下一陣發緊,知道真正的考驗要來了。畢竟這樣一個被重兵把守的禁地,總不可能單單只是個靈劍遊樂園。
“諸位,別再轉了,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去。”王劍朝著那邊錚地一聲,似乎在呵斥什麽,原先還在上下轉悠的古劍瞬間便失去了蹤影,快到寧夏甚至沒捕捉到一個殘影。
如今便只剩下一人二劍站裡在昏暗的空間內。
“我該走了,也祝君一切順利。”銀白色的劍身開始散發起淡淡的光暈,劍身開始模糊起來,很快就只剩下了半個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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