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寧夏掌心握著剛沒有打成架的重寰當即有些激動起來,似是有些不開心,劇烈抖動著要從她手裡躥出來。
寧夏原先想將其壓下,但在聽到一陣熟悉的清越鳴叫時,便順其自流放開了手,任由他躥出去了。
“怎麽出來就打架……”寧夏搖搖頭。
黎川大概是追著如章過來的,看到人好好地站在外頭,他面上的焦慮之色頓消,腳步回復到正常的步子。他大步走到她身邊:“你總算是出來了。”
寧夏點點頭:“剛才出來沒多久。”
對方問起她剛才在裡頭的事,寧夏也沒什麽好瞞的,便將遇到方旭日這一節交代了下。當然她沒有說他具體的身份,畢竟自己跟這人是‘剪不斷理還亂’,不論對方出於何緣由救了她,寧夏都要領這個情。至於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便也暫且不去糾結了,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寧夏有感覺對方還會再找來了……
黎川聽後卻是神色有些微妙:“認識的人?”
寧夏乾笑了下。雖然對方沒有說出來,但她總覺得語音效果都出來了,‘你怎麽這麽多認識的人’?
若是她告訴黎川她還認識這次搞事的那一位,大抵就更說不清了……中土果然是個很危險的地方,這還沒來幾天,仇家都快到齊了。
她點點頭補充了句:“不過我跟他關系不太好。”
其實這感覺就說不過去,何謂關系不太好?關系不太好的人在那樣的情形下截住她總不可能是想著攜手共進吧?
黎川也沒有問過多,倒是說起他那邊的情況,其實就連他都有些弄不清楚整件事的經過。
那股奇怪的黑霧一下子將所有人都打亂了,絕大部分人如籠中獵物一樣被悄然解決了,只有一小部分著實不好下手只能暫且迷惑一番。
顯然黎川就是這一類,那黑霧根本沒法靠近他就被靈印驅了個乾淨,根本挨不了他的邊兒。可是這黑霧也著實詭異得很,不知道是何種性質之物,不知源頭,除不了根,源源不絕。
黎川也算見多識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詭異的氣,加上他也不能確定寧夏在哪個方向,投鼠忌器之下只能束手束腳的。
他以為如章會帶他出來見寧夏,哪知道兩人不知道怎麽繞的直接破了出來,這時才發現自己。然再想回去發現入口被人用手段堵住了,部分像是黎川這樣明顯用手段引出來的修士都焦躁地想要回去救還留在內部的人。
外頭中賣所的人在極力調停此事。他們也全然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上頭的人不願牽扯進這趟渾水,自然只能他們這些小嘍囉出面。
可是他們也是沒轍,這麽多元嬰都無法勘破這場混亂,他們更沒法子。他們擔心這些人不管不顧直接轟開競拍所的入口,更擔心他們下一刻就為泄憤把他們當場劈了。
該死的,到底是哪方人物竟然招出這麽大的事端……想到那些此刻不願意出面事後肯定比誰都要震怒不惜代價追捕的大人物,負責人更覺頭疼了。
這便是寧夏出來後發現中賣場一陣哄鬧的緣故。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又是一陣喧鬧,惹得兩人也是側目。
“……這麽多人都轟不開通道。”對此寧夏是有些沒法理解的。
即便薑宴再有本事也不過是魔嬰修士,他能借著意外渾水摸魚不代表能夠抵擋在場這麽多修士。
況且要是被發現的話,便是以望月閣老牌宗門的底蘊也一樣會受到各方的質疑和為難。就寧夏來看,這人確實狂妄且肆意,但他不是傻。
對方這樣做定有什麽目的,目的達成了自然就會離開,不會留任何把柄等著別人去抓。可是要說這麽一群人,這麽偌大的一個中賣場,竟然破不開一個魔嬰修士的布置那也說不過去啊。
說起這個,黎川神色微妙,寧夏也說不出他這個表情,嘲諷又帶著些哂笑。
“那大概便是……各有考量。”其實就是各懷鬼胎。
替人看守珍寶的巨龍,一日日守著這些無價之寶,心動又遺憾地想著這東西怎麽不是自己的。眼下趁混亂之機,他又怎能忍住不把珍寶拖回自己的巢穴據為己有?如是便是監守自盜。
而這外頭守著想買珍寶的雖然沒買著,但是逃難間趁亂將自己平日裡恨的不行的宿敵狠狠削了一頓,或是假借混亂將自己深深厭惡的同門除掉。這種開懷自然不能明面表現出來,可不得化狂喜為悲憤,一個勁兒地秀他們的同門情?
真正虧慘了的大概只有寶物的主人了。不過他們勢單力薄,幾番拖拉下終於現場大抵也只能面對寶物遺失的現實。
有能力的不肯出力,旁邊還有圍觀者幫著演戲,利益相關者又示弱……最後自然就成了這樣,可真是一出好戲。
“行了,暫且回去吧,此處亂得很,不是談話的地方”黎川止住寧夏還欲再問的動作,示意他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也好。寧夏默默點頭,還免得跟不想見到的人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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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 你在看什麽?”青年修士挎著類似於要藥箱一類的東西走過長長的街道。
他剛結束今天的問診,準備回到暫住的驛站去,卻有些驚奇地發現過往一向顯得比較吵鬧嘮叨的某人今晚異常安靜。他又走了幾步回頭看,便見那人佇立側頭望向北部,不知道在看什麽。
這些天他也逐漸習慣了這人跟在後頭,煩是煩了點,但是這家夥老實說性子還不錯,也確實幫了他不少忙,便也不像過去那麽排斥對方跟著了。反正就算他拒絕對方也還是會繼續這麽跟著,說不通的……
見人沒有回答,以為對方聽不到,他又喊了聲。
“來了,這就來。”青年揚聲道。
“怎麽,看到什麽了?”明墨也就隨口道。其實他眼下略有些放空,還在一邊想著今天的醫桉,也就是隨便問句而已。
“沒什麽,就是好像聞到很討厭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