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跟郭霓的緣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雖相交時日尚短,卻也不算泛泛。畢竟兩人之間有過平和的交流交心,也曾伴隨著走過生死境,交情已非尋常。
她活著出來了。可郭霓卻帶著冤屈永遠地留在過去。於公於私,寧夏都想幫助她完成這個最後的心願。
郭霓跟韓越的身體已經隨同密室在那場大戰中化為飛灰了,寧夏連渣渣也沒找著。對於古代人來說委實是慘了些,唯一幸運的是一對有情人終究還是死在一起,另一種意義上實現了死同穴。
寧夏唯一從傳承塔密地帶出來的就是那些承載了各種情感的信件。如今成了她自證的唯一工具。
寧夏從儲物袋取出早準備好的信件跟一顆不規則的銀質多面體。
靈徹真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封更顯眼的信件,而是那顆極小若不仔細看許就會忽略掉的不規則銀塊。
見到這東西第一眼昭和真君已是信了大半了,心中越發被大片陰霾籠罩住侵染,整個人都陷入不可名狀的情緒當中。
這顆招魂引是他親手傳給郭霓的,是他年輕時取得的一件難得的精神類法器,能夠儲存遊離的魂識。
這東西說來還帶著點邪門,吸取魂魄可不就是邪修的常見手段麽?此物若是落入邪修之手,修真界又將掀起一陣腥風血了。
不過這東西的主人卻是個正道人物。昭和真君年輕時偶然得到此物,也不知該怎麽使用,空置多年。
後來一次意外,昭和真君竟靠著此物躲過一劫,還承了後福修為攀升。他才真正重視起這件東西,其後多次善用倒也做了不少積德之事。
守著一件典型的邪寶,竟還能固守本心,用來做好事。這個昭和真君也是個人物了。
再後來他又將這枚招魂引再製,改造,限制它的力量,讓其變成一件單純的法寶,傳給了愛女郭霓。這期間他也不曾對郭霓說過此物的真正效用,就是怕她走歪路。
可這枚據郭霓所說遺失多年的法寶卻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以原形的姿態,邪氣四溢,都不知道吸飽多少魂魄。
這也跟寧夏闡述的招魂引被奪取,被幕後之人濫用的事情對上了。容不得郭建峰否認。
事情真假,一看便知。
昭和真君久久盯著寧夏手中那顆招魂引,忽然攤平右掌,隨即寧夏感覺到手中這塊小小的招魂引動了,回應似地抖動起來,咻地一下朝著郭建峰飛去。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半握的拳頭已經空了,昭和真君右掌多了一塊銀色物體。
銀質的多面體緩緩浮起,在掌心上方懸浮,湛藍泛青的靈光籠罩住招魂引,給這枚陰森的法寶添了一絲柔和。
朦朧地乳白色霧狀物從招魂引中抽出,匯聚,“編制”成一片,越發壯大。
寧夏忽然間好像嗅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陰冷的,帶著絲絲破敗的腐朽味兒,很淡很淡,若不是精神集中說不定就略過去了。
這股氣味她自然熟悉。當初在傳承塔密地,在喪屍城,每一天都沐浴在浸潤這種氣味的空氣裡,連呼吸都是陰冷的。這是死魂的味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剛才開始,寧夏就覺得自己渾身有些虛浮浮的,耳際的聲音也像是被一層薄紗蒙住,似是從遠處、隔著好厚一層阻隔傳來,聽得不真切。
我這是怎麽了?寧夏混混沌沌的想道,腦子似也不受控制,根本無法凝聚起來思考,明明她的理智一直在告誡她要想、想、思考、想方法解決。
可還是抵不住本能,意識模糊起來。
不,不要,她可不能又暈倒失去意識。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掉鏈子的神轉折了,誰也別想讓她又這樣糊裡糊塗地過去!寧夏昏昏沉沉之際,心中無聲地呐喊道。
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呢?誰做的?最弱小的謝石?不明狀況的林平真?還是上邊三個同時受了重大驚嚇的元嬰真君?
好像誰都不可能。明明大家還沒搞清楚事情始末,都在等著她講述。
那又是什麽使得她變成這樣的?
飄渺的不真實感持續加強,盡管她瞪大眼睛,仍是無法辨清眼前的景象。
……好鬧!似乎有好多人在她耳邊說話。熟悉的聲音在耳際響起,紛繁的,她認識這個說話的人,可是不知為何心底又在不斷否認。不可能的,這個聲音的主人已經……了啊。
難以言喻的劇痛自體內滋生,如同雷電一般,迅猛又酷烈地貫通了她的身體,無法躲避,疼得整個人都如同蝦子一樣蜷縮起來。
“小友……”“寧夏!”
“寧師姐?寧姐!”
“小夏?”“小夏……小夏!”
很多人在喊她,聲音急切,似乎急於將她從著昏暗無光的意識世界解救出來,想要喚醒她。而她隱隱也知道只要回應,奪回自己的意識,一切都將回到光明,她也將得救。
一群在喊, 一個卯足勁對抗各種力量的撕拉。
終還是她贏了,瞬間回魂,所有飄渺虛幻的感覺都止步於意識昏沉的最後一刻。一聲帶著急躁的“小夏”迎接寧夏回歸的意識。
映入眼簾的是林平真焦急的面孔,寧夏有些愣愣,她這是……怎麽了?
又昏了?她疲憊混沌的大腦隻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
“小夏,你怎麽忽然間怔住了?瞪大眼珠子一動不動,叫你也不應,生命體征一瞬抽離,就像是死人一樣。”林平真探了探她脖頸大動脈,來回檢查了下活過來的人心有余悸地道。
“是啊,寧師姐。可嚇死咱們了,忽然睜著眼睛歪倒,心臟都停了,我們還以為你是怎麽了?”謝石擔心地看了眼寧夏,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得到她一個疑惑的回視,這才松了口氣。
“寧夏。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離魂了?”
寧夏僵著脖子一點一點扭過去,朝聲音發起的方向看去,空茫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啊不,也許該說兩個。
若隱若現的女孩兒正笑意盎然地看著她,身後轟立著一個同樣虛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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